“默生,如果,你父母反對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安錦長長的睫毛下隱藏着擔憂。
他父母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到時候,他們能否抗住所有的非議和壓力,繼續相守呢?
安錦害怕,她不是不相信杜默生對她的愛,只是這現實太殘酷,將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誰也預知不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是他們承受不了的,又該怎麼辦?
再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後,安錦再也不會天真的以爲,生活是慈悲的,它不慈悲,它很殘酷,能慈悲的就只有人心而已。
我們改變不了世界,所以我們必須改變自己。
“不用擔心,我母親,根本不會在意我跟誰在一起,我父親,他會反對,但是現在掌控公司實權的是我,就算他反對,我也不怕,大不了跟他對抗到底!”
“默生,我不希望這樣,我不希望因爲我,讓你們父子兩個反目成仇,我不想成爲罪人,如果,這一天真的到來的話,我寧願。”
安錦表情悲傷,眼神痛苦,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默生的脣堵住了嘴。
安錦微怔,眨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惹人憐愛的看着杜默生
。
“不要說,不要說什麼離開我的話,小錦。”
杜默生吻過安錦後,捧着她的臉龐,額頭貼着她的額頭,眼神誠懇真摯。
“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努力麼?爲什麼要要來我父親手中的權利麼?是因爲你啊,小錦。”
“因爲我。”
安錦疑惑的喃喃細語。
“對!如果我有了權利,就不會被逼着娶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女人,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卻只能袖手旁觀,如果我有了權利,就不會錯失重新讓你回到我身邊的良機,我會把任何敢阻攔我們在一起的人,剷除掉!”
“默生。”
安錦輕撫着杜默生完美,沒有一絲瑕疵的側臉,看着他堅決狠戾的眼神,不由得陣陣心疼,一個人要有多大的決心和勇氣,纔敢丟掉以前的自己,重新開始呢!
杜默生,竟爲了她做到這部田地,可是,她真的值得麼?
這個傻瓜,真的打算爲了她與全世界爲敵麼?
“我不想你過的這麼辛苦!我不值得的,我,甚至到現在,心裡,心裡都還刻着另一個人啊!默生,我。
”
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溼了,安錦望着杜默生美麗深邃的眼眸,淚流不止。
“值得!爲了你,做什麼都值得!小錦,你永遠也想象不到,你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我就算是死,也不願失去你!”
杜默生緊緊抱着安錦,面容悲慼,淚水順着眼尾,一顆一顆的滑落。
“就算你心裡還有別人也沒有關係,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自作聰明和愚蠢,傷了你的心,把你推到那個人的懷裡,你也不會選擇離開我,和他在一起,小錦,你沒做錯什麼,你不應該揹負着歉疚和痛苦,沒關係,就算你心裡還有他,還忘不了他,也沒關係
。我相信,只要我們在一起,終有一天,你會忘記他的。”
“默生,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
安錦的眼淚根本停不下來,她震撼了,感動了,杜默生的這一番話徹底將她微涼的心房捂熱了。
她從來不知道,杜默生對她的感情竟是這樣的深。
她知道他愛她,卻不知道是如此的愛!
“小錦,你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要說,只要你願窩在我懷裡,讓我感受得到你的溫度,就足夠了,對於我來說,就別無所求了。我和你在一起,不過就是想這樣,能抱着你,能感受到你的溫度,能聽你說話,能分享你的喜怒哀樂,這樣,就足夠了!”
安錦沒有說話,她靠在杜默生懷裡,幸福的笑着,幸福的流着眼淚。
此生若能與他在一起,還有什麼所求呢。
精緻優雅的咖啡廳包間裡,安錦以一個極舒服的姿勢,悠閒的靠在沙發上,最近,她是越來越懶了,懶得坐下就不想站起來,躺下就不想坐起來。
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她應該快到了吧。
安錦這樣想着,望向了窗外,剛好看到了幾乎“全副武裝”只露一雙眼睛的容音。
安錦蹙了蹙眉頭,微微奇怪,她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容音走進包間,摘掉了帽子和口罩,坐在了安錦對面。
她緩緩擡起眼眸,面無表情,目光復雜的看着安錦
。
她好像胖了點,成熟了,平和了,也更美了。
以前的安錦也是美的,那種充滿了靈氣和青春的美,能在頃刻間,撞擊進人的心房,任誰都難以抗拒。
而現在的安錦,多了一份成熟和淡然,更自信,更從容,更優雅,也更大氣了,美麗卻不輕浮,那靈魂上的高貴,隱隱從行爲舉止,眉目表情中顯露出來,讓任何人都生不出褻瀆的念頭來。
容音望着安錦,安錦也在看着容音。
她看着容音陰鬱的面色和深沉的眼眸,忽然生出一種陌生淒涼之感。
眼前這個人,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笑容滿面,梨窩深深的女孩麼?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安錦垂下眼眸,喝了一口清茶。
“一件,你非常感興趣的事!”
容音看着安錦美麗的臉龐,眼眸裡一片幽深。
“哦?說來聽聽。”
安錦放下杯子,脣邊勾起淡然的笑容。她還真想聽聽這件讓她非常感興趣的到底是什麼事?
容音眼眸裡閃過一絲陰暗殘酷的光芒。
“關於你母親死亡的真相!這個,你是不是非常感興趣呢?”
“你說,什麼?”
安錦脣邊的笑容僵住了。
“看吧,我說過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容音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說清楚!”
安錦眯了眯眼睛,話語強勢,眼神凌厲,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突變低沉冷酷的話語,嚇得容音倒茶的手微微一顫
。
她擡起眼眸,驚異的看着面容突變陰戾駭人的安錦。
她。
容音微怔之後,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甜的茶。
“你別急,我之所以來就是爲了跟你說這件事的。”
容音放下杯子接着說。
“你母親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人就是你的繼母陸秋顏!”
容音面容平靜,字字清晰的道出這個真相。
安錦面色陰沉,眼神犀利的盯着容音。
她保持着沉默,直到容音被她駭人的眼神盯的渾身冒汗,她纔開口,緩緩說道。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可有證據?”
“當然。”
容音暗自舒了一口氣,她不明白安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這麼的讓人有壓迫感了。
這種感覺,跟和連宇凡在一起時的是那麼相像。
他們。
一想到連宇凡,容音心口就一陣絞痛,臉色霎那間蒼白如紙了。
現今,如果有什麼真能傷的了她,無非也就是這個男人了。
他是她心口那一道最深最深的傷口,連稍稍碰一下,都痛的她冷汗直流。
容音掏出包裡的一堆文件,放到了安錦面前。
半刻鐘過去後,安錦看完了所有資料。深吸一口,靠在了沙發上。
面色依舊陰沉,與之前的並無多大的變化。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
容音表面故作平靜,目不轉睛的盯着安錦,其實內心裡已經緊張不安到的翻江倒海了。
她緊緊握着杯子,指節蒼白,手心裡溼漉漉的。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難熬的等待後,安錦終於有動靜了。
她長舒了口氣,雙臂放在桌子上,雙手交疊,眼睛直視着容音,目光陰戾而酷寒,像是冬日裡凜冽的寒風,生生颳着人的肌膚。
容音被她看得渾身一顫,這麼嚇人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完全,完全沒有人的情感在裡面。
“你是怎麼知道的?”
安錦開口說道,聲音陰戾的慎人。
容音在安錦駭人的目光下,低下了頭,回憶起那件改變了她一生的事來。
“那天放學後,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但她指使的那兩個害你們的人卻在,他們的談話,我聽到了,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被發現了,於是,她威脅我,如果不幫她害你,就殺了我哥哥,於是,我,選擇幫了她。”
再回憶起,那段痛苦的記憶時,容音仍覺得心口憋悶的難受,如果可以選擇,她也想做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無憂無慮的生活着,可生活卻沒給她這個選項。
“酒吧,進娛樂公司等等,都是她一手安排的,你所遭遇的大部分困難差不多都是她設計的,還有,那場車禍!”
容音說完,緩緩擡起了眼眸,看着安錦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龐,對於安錦所受的傷害,她心裡是有愧疚的,但並不強烈,不知什麼時候,她心中的嫉恨壓倒了和安錦的友情,所做的那些事也都以被脅迫爲藉口而做的心安理得。
“車禍啊。”
經容音這麼一提,安錦也想起了以前發生的那些太過蹊蹺的事情,有些事,還真是發生的毫無緣由啊。
陸秋顏,到底是因爲什麼,讓你這麼的恨我,處心積慮的對付我,不讓我好過呢?
我還真特別好奇,你的動機是什麼
!
“我知道了。謝謝你!”
安錦一掃剛剛陰戾的表情,嘴角竟掛起了笑容,友善的對容音說道。
那模樣,好像是真的誠心感謝她一般。
容音看着安錦站起身要離開,一時之間呆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纔好。
不應該啊,她,不應該是這樣平淡的反應纔對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就想算了?不想報仇麼?”
容音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抓住了安錦的衣袖。
安錦側過頭,嘴角帶着一絲嘲諷,呵呵,終於急了?
“我報不報仇,跟你有什麼關係麼?”
容音一時無語,慢慢的鬆開了手,跟她,應該沒什麼關係,但卻真的脫不開干係。
“不過,你冒險出來,告訴我這些,我還是很高興的。謝謝你。”
安錦跟容音道過謝之後,轉身離開,而隱藏在暗處保護她的人,也都顯現出來,跟着她上車離開了。
容音站在原地,呆怔的看着這一幕,她,好像一點也沒受連宇凡結婚的影響,反而越來越好了!
直到此刻,容音才深切感受到,她和安錦之間的距離。
越來越遠,不可跨越的距離。
她們終於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安錦坐在車上,表情凝重,抓着資料的手指,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