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興高采烈,一邊說,一比劃着,兩個女人溫柔的附和,偶爾四目交接,視線裡流淌着金黃色的溫暖。
這幅畫面很美好,美好到連時間都不捨的從他們流走,它也希望就停留在這一刻,把這一瞬變成永恆。
連宇凡翻看着手中的照片和資料,面色越來越難看。
這個傻丫頭,就算是出了這樣的事,她也不會對我說吧,每一次都是如此,一個人故作堅強的扛下所有,而讓明明知道真相的他辛苦不已,想安慰卻也無從說起。
她,還是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呢,寧願自己一個人受苦,也不忍心把敵人逼上絕路。
連宇凡撫摸着照片中安錦蒼白脆弱的小臉,目光憐惜,這一次,我就成全你的善良,不過也只限這一次。
當夕陽趴在山峰上,戀戀不捨的露出小半張臉的時候,安錦面帶微笑的推開別墅的房門。
“我回來了!安嫂。”
“怎麼回來這麼晚,吃過飯了麼?也不打個電話過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還以爲是不是回來的途中出了什麼事故。”
安嫂走過來嗔怪的捏了捏安錦的小鼻子。
“我吃過了,安嫂,讓你這麼擔心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我絕對不會這樣了,原諒我吧,好不好。”
安錦抱着安嫂撒嬌說道。
“你說的啊,下不爲例哦!”
“嗯嗯!下不爲例。”
“少爺回來了,在樓上呢!”安嫂的笑容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喜悅。
看着安錦和少爺從互相敵視,互相傷害到今天甜蜜,幸福的狀態,她比誰都要高興,比誰都要快樂。
她真切希望這兩個彆扭的好孩子能夠得到幸福,能夠在一起。
安錦瞄見安嫂笑容中赤裸裸的喜悅和曖昧,羞澀的低下頭。
“哦。”了一聲,然後難爲情的向樓上跑去。
安嫂盯着安錦纖瘦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好的孩子啊,你值得擁有更美好更幸福的生活,如果,你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可惜我沒那個福分啊。
安嫂神情黯然,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技。
沒有哪一個女人不渴望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生活中有那麼多不可預知的災禍,萬一,很不幸的被它選中,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那是不是比死亡還痛苦。
沒有婚姻,沒有孩子,女人的一生蒼白而孤獨。
走到樓梯口,安錦驀地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看着樓下瘦弱又孤獨的女人的身影,眼眶慢慢溼潤了,同是女人,所以她能很清楚的明白她的苦楚。
安嫂,你知道麼?很久以前,我就幫你當成了母親。
擦乾了淚水,安錦剛轉過身,就被連宇凡英挺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怎麼這樣啊,突然出現在人家身後,想嚇死人啊。”
安錦一邊拍着胸口安撫自己脆弱的被連宇凡嚇壞了的小心臟,一邊瞪着連宇凡埋怨着。
連宇凡心疼的看着安錦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真是個愛逞強的傻孩子啊,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走上前,溫柔的將她抱進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安錦有些反應不過來。
“連宇凡,你。”
“噓,不要說話,就讓我安靜的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安錦嘴角勾起溫柔甜蜜的笑容,將頭靠在連宇凡的肩頭,幸福的閉上眼睛。
“嗯。”
幸福很簡單,只需要喜歡的人給予一個溫暖的擁抱,僅此而已。
“小錦。”連宇凡的聲音性感又溫柔,簡直能讓人甘願溺死在裡面。
“嗯?”安錦像只乖巧的貓咪,在連宇凡的肩膀上蹭着額頭。
“過幾天陪我去參加個宴會,好不好?”
連宇凡撫摸着安錦的長髮,語氣中竟帶着一絲懇求。
若是這句話被其他人聽到了,一定會驚的掉了下巴。
連宇凡是誰?連家大少爺!是冷酷無情,殺伐決斷,霸道專橫跟修羅一樣可怖的男人。是在C城呼風喚雨,掌握着商業命脈和經濟走向,站在天宮的男人。是存在於無數男人女人夢想中的男人。
可今天這個一直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男人,終於從他那榮耀又寒冷的寶座上走了下來,他一步一步走下雲端,來到他心愛女人的身邊,像一個普通男子一樣,守護着安錦。
愛情可以把一個普通人變成聖人,也可以把一個聖人變成普通人。
“嗯,好。”
安錦幸福又甜蜜的窩在連宇凡的懷裡,她不是木頭人,即使再遲鈍,也能感受到連宇凡的用心和情意,他的愛這麼深,這麼濃,這麼烈,就算再怎麼壓制,也會多多少少的滿溢出來,而這溢出的愛就足夠將安錦團團包圍,讓她無處可逃了。
當初,杜默生那麼迫不及待,甚至有些不擇手段,匆忙間,計劃還沒考慮周全就開始實施了。
正是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連宇凡的愛是多麼的危險,多麼的具有殺傷力,所以他纔會等不及,等不及想要將安錦心中對連宇凡所有正面的情緒都抹殺掉,完完全全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只是,沒想到,竟事與願違,如果不是因爲他太急切,太慌亂,也許,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一步錯,步步錯,人生這條路,沒有回頭重來的可能。
“真乖,來,獎勵一個吻吧。”
連宇凡笑容燦爛的歪過頭,想親吻安錦。
“不要,纔不讓你親。”安錦掙脫開連宇凡的懷抱,笑嘻嘻的逃到臥室。
“不讓我親,我偏要親,還敢跑,看我抓到之後,怎麼收拾你。”
連宇凡眯着眼睛,眸子裡帶着些許壞意,也跟着追到了臥室裡。
“哈哈,連宇凡,你現在的樣子好猥瑣啊,哈哈,笑死人了。”
安錦一邊繞着房子跑,一邊指着連宇凡大笑。
一向冷冰冰的跟面癱似的連宇凡,竟然也會做出這種搞笑又可愛的表情,可真真稀罕,難得一見的很啊。
“還敢取笑我,安錦,你的罪名又加上了一條,你最好給我束手就擒,乖乖投降,否則,被我抓到,哼哼。”
“哈哈,討厭啦,快放開我啊!討厭死了你。”安錦一時大意,被連宇凡抓個正着,攔腰抱在懷裡。
無論她怎麼掙扎,也掙不開連宇凡的懷抱。
他抱得不緊,可以說是很溫柔,但就是這溫柔的力量將安錦牢牢的束縛在懷裡。
“看你還敢不敢跑。”連宇凡捧着安錦的臉,在脣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哼,欺負人,仗着力氣比我大,就知道欺負人。”
安錦不滿的嘟着脣。
“弄疼你了?”連宇凡敲了敲安錦的額頭。
“沒有,可我就是掙不開啊!”
安錦偏過頭盯着連宇凡帥的一塌糊塗的側臉撒嬌的說。
“呵呵,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嘛?”
“不知道。”安錦傻乎乎的搖了搖頭。
“那是因爲你命中註定要跟我在一起,誰都拆不開,就算是我們自己。”
連宇凡將棱角分明的下巴放在安錦的發頂,寬厚的懷抱裝下了她整個瘦小的身體。
他很想很想把她完全塞進自己的身體裡,變成他的一部分,他們共用一顆心臟,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分享着一體的生命,這樣,她們就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就算生命走到了盡頭,他們兩個也是一起進入墳墓,連死亡都不能將他們分開,這該是多麼美好,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這一刻,他們真的相信,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將他們分開。
可是,在不久的將來,當安錦看着連宇凡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走進婚姻殿堂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連宇凡今日所說的話。
“沒有誰能將我們分開,就算我們自己!”
不對呢,連宇凡,你說,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這句話,我相信,可是分開我們的卻不是人,而是命運。
是命運讓我們不能在一起,不能永遠守在彼此身邊的。
原來命中註定的不是要我們在一起,而是相愛不能相守,彼此錯過。
“連宇凡,我們真的會永遠在一起麼?”
安錦頂着被連宇凡的下巴蹭的毛刺刺的頭髮,仰着頭,目光純真的盯着連宇凡。
“當然!”連宇凡想也未想,給了安錦一個肯定的答覆,他的確這樣認爲,這是自信,更是強大力量的象徵,他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左右他決定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人總是太過自信,結果自食苦果。
金色的夕陽,從落地窗外灑了進來,溫柔慈愛的披在兩個人的身上,對於這兩個人,它也是心疼的吧。
一間典雅復古的咖啡店也怡然自得的沐浴在這溫暖的夕陽中,爲什麼鏡頭會突然轉到這間咖啡店呢?因爲,這間咖啡店實在有些奇怪,其他的咖啡店都會開在人流密集的地區,這樣子生意纔會更好做,可,這間店卻不是,它深深的隱藏在蜿蜒曲折的巷子裡,像是一個春心萌動卻又極爲害羞的少女。
咖啡店裡,人寥寥無幾,但眼尖的人就一定會發現,這稀疏零落的幾個人,都是來頭不小的大人物,有政商界的巨鱷,也有演藝圈的大明星。
一個古典味道極其濃厚的包廂裡,坐着兩個女人,兩個極其美麗的女人。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戚詩婉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溫和的看着伊恩畫。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早就猜到了吧,何必明知故問呢。”
伊恩畫攪拌着杯子裡的咖啡,優雅的如同一隻高貴傲慢的孔雀。
雖然看過很多遍,但每一次都還會被你的美麗所驚住,伊恩畫你還是那麼完美呢,像,不屬於人間,而是天上的仙子。
看到了你,我就會想到安錦,雖然你們是那麼的不同,但你們的身上都有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質在。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
戚詩婉垂下眼眸,心思百轉。
“呵呵,不是聰明人怎麼會在當年做出那麼正確的決定,棄危難中的朋友于不顧,自己一個人逃走呢!”
伊恩畫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的戚詩婉,端起杯子,淺淺飲了一口。
“嗯!味道還真是不錯呢,你要不要嚐嚐,這是我朋友特意從牙買加給我帶回來的,國內是買不到的。”
“不用了。”
戚詩婉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沒想到,她竟也會知道這件事。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伊恩畫放下了杯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慢條斯理的說:“其實,這件事情在演藝圈已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而我呢,就是這些知情者當中的一個。”
伊恩畫瞄了一眼戚詩婉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心中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