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抿了抿脣,看了看那張三百萬的支票,露出了無奈又疲憊的笑容,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她早就想到會有今天,可沒想到它會來的這麼快,這麼匆忙。
“對不起,伯父您還是把支票收起來吧,我不會離開他的。”
“呵呵,是嫌錢少了?那,你開個價吧,只要你能離開他,多少錢都行。”
連浩宇眉頭微蹙,隨即舒展,女人,還真是個貪婪的動物啊。
“跟錢沒關係,就算您今天給我三千萬,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愛他,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安錦斬釘截鐵的說,眼神帶着不容質疑的倔強和堅持。
“愛?安小姐,你口中的愛是什麼?又能給宇凡帶來什麼?如果你的愛只是他前行路上的絆腳石,你覺得這份愛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連浩宇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盯着安錦,無情的說道
。
安錦沉默了片刻,擡起了頭,笑了笑說:“如果,將來的某一天,他對我說了這番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現在,他還沒有,所以還請伯父也不要在多浪費心思了,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連宇凡的!”
安錦說完,拎起包果斷的起身離開。
“他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是安市長的女兒。”
連浩宇看着安錦瘦弱的背影,冷冷的補了一句。
這句話像是一把鋼刀,直中安錦柔軟的心臟,她停下了腳步,瞪着雙眼。震驚、悲憤、心痛,各種情緒匯合到一起,她現在心情,怎一個複雜了得。
連浩宇的來意,她只猜到了一半,而這另一半,卻幾乎讓她瘋狂,他訂婚了,而且竟還是跟她!如果她算安如海的女兒,那我呢?我又是誰?
安錦步履虛浮,神情恍惚的向前走着,一瞬間,她有點看不清前方的路了,要走向哪裡去,要怎麼走,要和誰一起走,這些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此刻都變成了壓在她心口的巨石,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連浩宇看着安錦失落迷茫的神情,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這一次總算沒有白來。
“喂,小心!”
聲音剛落,安錦瘦弱的身體就被一個寬廣溫暖的懷抱給包圍了。
直到感受到這個懷抱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息,安錦才漸漸的回過神來,漸漸清醒過來,她緩緩的擡起頭,一張俊美無敵的臉龐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杜,默生?你,怎麼在這?”
認出了面前的這個人,安錦語氣虛弱飄忽的說道。
“我過來拜訪一個老朋友,你呢?”
杜默生盯着懷裡朝思暮想的人兒,心裡盪漾着柔情,他終於又見到她了。
“我?我,辦點事情
。”
安錦輕輕的推開杜默生,垂着頭說道。
“你,怎麼了?精神恍惚的樣子,如果剛剛不是我拉住了你,後果不堪設想。”
杜默生皺着眉頭,語氣中帶着責怪和恐懼,想起了剛剛那危險的一幕,那飛馳而過的貨車,他後怕不已。
“謝謝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安錦蒼白的臉上掛着勉強的笑容,轉身,向杜默生背對的方向離開。
“等一等!我,送你吧。”
杜默生看着安錦現在的摸樣,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跑到她的身邊,拉着她的手臂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像剛纔那個樣子了。”
安錦掙開杜默生的手臂,攔下路邊的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杜默生看着漸漸消失的車尾,失落的轉身,一旦失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麼?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連宇凡,你最好能對她好一輩子,否則,我無論如何都會將她奪回來!
“小錦,你怎麼了,自從回來後,就失魂落魄的。”
連宇凡憐愛的拍了拍安錦白皙的臉龐,關切的說。
“羽凡,你愛我麼?”
安錦伸出雙臂,環住連宇凡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當然了!”
連宇凡將安錦抱在懷裡,坐在沙發上,溫柔的撫着她一頭黑亮的秀髮。
“那你說你愛我。”
安錦仰着頭,滿眼期待和懇求。
“呵呵,好
!我說,我愛你!”
雖然安錦今天有些奇怪,但連宇凡也沒有特別在意,只當她是在跟他撒嬌。
“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麼?”
安錦聽到了那句我愛你稍感安心的靠在連宇凡的胸膛上。
“會的,我們會生很多小羽凡,小安錦,我們的孩子也會生很多小小羽凡,小小安錦,等我們都白髮蒼蒼,動也動不了的時候,我還會這樣抱着你,對你說我愛你!”
連宇凡親吻着安錦的額頭,深情款款的說道。
淚水順着安錦的眼角滑落,溼了連宇凡白色的襯衣。
“好!只要有你陪着,歲月再苦我也不怕!”
安錦安然的閉上眼睛,嘴角勾着幸福的微笑。
他們都以爲會在一起一輩子,一起跟隨着時光的腳步慢慢老去,可是,一輩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經過多少波折,多少艱苦的磨難,多少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還有一輩子的勇氣的話,如果彼此都還沒有走遠的話,如果,他和她都還活在世上的話,我們再來談一輩子吧。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在苦難的塵世中彼此依靠,彼此支撐,彼此溫暖。
“怎麼回事?怎麼最近的通告越來越少了!”
容秋坐在沙發上,氣惱焦躁的瞪着陳茜說。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應該不會纔對啊,依你現在的人氣,可是爲什麼?”
陳茜苦惱的皺着眉頭,對於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真是沒用!我以爲把你留在身邊,怎麼也能幫上一點小忙的,沒想到,廢物一個!”
容秋斜睨着陳茜,眼神裡全是鄙夷和輕蔑。
陳茜垂着頭,忍受着容秋的惡毒話語
。
“好了,容秋,這不關她的事,你也不要着急,我去打聽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然後咱們在慢慢商量對策。”
阿強走到容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向陳茜使了個顏色,示意她跟他出來。
“強哥,什麼事啊?”
陳茜不解的看着阿強。
“嗯,你知不知道容秋得罪過什麼人沒?”
“得罪過什麼人,強哥!你是說,有人專門針對我們?”
陳茜驚訝的瞪大眼睛。
“我也只是猜測,還不確定,不過,以目前這種情況的話,是最有可能的。”
阿強嘆了口氣,一臉擔憂。
“沒有吧。”
陳茜垂下頭,心思百轉,難道是他?可是,他如果想爲難容秋的話,應該早就下手了,怎麼會拖到現在呢,想不明白。
“好了,你也別太擔心,我去調查一下再說。”
阿強給陳茜一個安慰的眼神後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陳茜只覺得疲憊不堪,靠在牆壁上,仰頭望着天花,怎麼事事都不如意呢?這,難道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麼?
天空略微陰沉,悽風陣陣,馬上就要步入春天的氣候,忽然變了臉,逞一逞冬末的淫威。市中心,一座豪華氣派的大廈中,長廊裡,杜默生與伊恩畫擦肩而過。
“默生。”
伊恩畫目光悽楚的凝視着杜默生完美的側臉。
杜默生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走着,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這個人,更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你真的,那麼恨我麼?”
伊恩畫轉過身,拉住了杜默生的手臂,神情悲痛
。
杜默生依舊面無表情,依舊什麼也沒說,掙開了伊恩畫,用手掃了掃被她拽過的袖口,眸子裡浮現濃濃的厭惡。
伊恩畫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中閃動,杜默生的冷漠,厭惡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臉色蒼白的,緊咬着嘴脣,忍受着心口刀割般的疼痛。
她愛他,真的錯了麼?
如果錯了,那怎麼愛才是對的?
杜默生,我如果不這麼做,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牽起我的手,所以,就算是錯,我也要錯到底!
“站住!杜默生,你給我站住!”
伊恩畫淚流滿面的跑到杜默生身邊,死死拽着他的手臂,仰着頭,透過淚光看着他帶着隱隱怒氣的漂亮眉眼。
“默生,不要再生氣了,我承認,是我做的不好,我知道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淚水順着伊恩畫的臉頰一顆一顆落下,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高貴優雅,完美無缺的伊大小姐,此刻哭的卻像一個小孩子,一個失去了最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伊恩畫,你真的知道錯了麼?”
杜默生皺着眉頭,挑着眉看着眼前哭成淚人的美麗女子。
“恐怕不是吧,在你心裡,你是永遠正確的,永遠不會出錯的那一方,就算是有錯,那也是別人的錯,伊恩畫,我太瞭解你了!在你的世界裡,只有你自己!”
杜默生煩躁的想要掙開伊恩畫的手臂,卻被她抓的死死的。
“放手啊你!”
“我不放,我死也不會放,你是我的,任何人也搶不走!”
伊恩畫瞪着眼睛,流着淚水的眸子異常堅定
。
“神經病!”
杜默生用力一甩手臂,竟讓伊恩畫倒在了地上,杜默生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伊恩畫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杜默生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一片死灰,她,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慘不忍睹的摸樣,她伊恩畫到底是怎麼了?
“恩畫,你沒事吧?”
悅耳好聽的男聲讓伊恩畫的漸漸回過神來,目光也有了焦距。
“洛風?我好難過,好累,好辛苦!”
伊恩畫窩在凌洛風的懷裡,閉上了疲倦的眼睛,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會這麼的痛,這麼的痛!
“睡一會吧,恩畫。”
凌洛風嫵媚的眼眸裡裝的滿滿的哀傷和疼惜,既然愛的那麼辛苦,那爲什麼還不放手呢?這個問題,他是在問伊恩畫,也是在問自己,更是問所有在愛情中苦苦煎熬的可憐人們。
他抱起了伊恩畫瘦弱的身體,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我能爲你做的,也就只有讓你再受傷的時候能有個結實的肩膀,溫暖的懷抱,僅此而已,也只能僅此而已。
與此同時,匯豐集團的地下停車場中,連宇凡剛打開車門,正準備坐進車裡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輕喚他的名字。
“羽凡。”
連宇凡疑惑的轉身,就看到了臉色蒼白,面容憔悴的顏晨夕。
“你怎麼在這裡?”
連宇凡面容冷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
“我,過來看看你。”
顏晨夕抿了抿乾燥的嘴脣,勾起一絲勉強的微笑。
“看到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