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事出有因

旭日東昇,豔陽高照。吃完早飯,不棄按奈不住好奇的心,正想上街好好轉悠轉悠。前腳剛一出邁出驛館門口,卻見昨日的驛使正好迎了過來,雙手合十道:“國王有請中土神醫與我國大國師一道爲公主診病。”說完左手扶胸,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示。

一想到那絕世的容顏;一想到那絕美的大眼,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美麗,不經意間,不棄怦然心動,臉現笑意道:“好,好好好,前頭帶路。”只要能見到那美麗的孔雀公主,不棄也是心甘情願。就算是能看她最後一眼,那也是義無反顧。一路上,一蹦一跳地隨驛使朝王宮走去。

昨日由於來過一次王宮,今有驛使陪同,一路行走甚是順暢。一柱香的功夫兒來到王宮大殿門口,驛使進去通報了一聲。片刻,聽到裡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道:“快請。”

驛使帶不棄進入朝政大殿內,見阿魯德國王左首站着阿什若耶殿下,右首則站着一位赤足長眉長鬚的老和尚。那老和尚身如鐵塔,臉色黑紅,身披枷娑,左肩袒露,左手持一黃金禪仗。

阿魯德國王對身邊的老和尚一躬身,手指不棄道:“王叔,就是這中土來的少年,昨日爲公主診治的病情。”

面目威嚴的老和尚道了聲佛號,道:“中土醫術,向以神妙著稱。你過來,詳細的把昨日的情形給我說一遍。”不棄上前,把怎樣探查公主經脈,給公主服藥,待公主醒來後,又怎樣探查大腦等細節,詳細地對老和尚連說帶比劃地盡述了一遍。

老和尚摸着濃密的鬍鬚,連連點頭道:“不錯,大致跟我今日早晨爲公主診治的情況一樣。只是老納探查的時候,那團氣息卻已經深入到公主的腦海深處,已讓人無跡可尋。據你所說,盤旋在公主腦內的可是一蛇型氣團嗎?”

不棄道:“正是。”老和尚聞言,濃眉緊鎖,閉目沉思。

此時大殿靜得彷彿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半餉,老和尚猛然睜開眼,高聲道:“‘蛇神咒’,一定是‘蛇神咒’。”

不棄道:“‘蛇神咒’,是什麼古怪玩意?”

老和尚道一聲佛號,聲如洪鐘大呂般壓下不棄的聲音道:“好歹毒的人,竟然在公主身上種下這種毒咒。”

不棄不知,北方的羯陀伽國信俸佛教,人們崇拜大象、孔雀。而南方的摩剎羅國則信俸婆羅門教,除崇拜大象外,更崇拜蛇、鷹。

兩個教派的神職人員,都掌握一些咒語。如佛教“唵唸咒”、“眸唸咒”。持“啊唸咒”,可打開宇宙之能量,激發自身潛能之奧義。它具有無量、無際的功能。對身體而言,是打開內臟的脈結,同時可以清理腑臟之間的各種宿疾,久而久之,自然可以體會到氣動內腹之功效。持“眸唸咒”,修行之人能掌握萬有生命潛藏生慧之功效,對人體而言,謂之三通,與天通、與地通、與人通。久持,可達成長壽,修成善果之道。持“六字大明咒”對修佛之人,圓滿通達,自具無量之妙用。

“蛇神咒”是婆羅門教不傳之秘,是天地間集詭異、陰森、狠毒大成者。被施術之人,輕則長眠不醒,昏醒欲死,重者整日哀嚎,全身潰爛,血肉盡褪,直至森森白骨。此術端的邪惡異常,一般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施咒者一般不會輕易施咒。一旦被人施咒,除非施咒者本人才能化除。

“蛇神咒”只有婆羅門教掌管神職的祭司所能修行,教內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蛇神咒”這種秘術。

老和尚向國王詢問道:“無緣無故公主不可能被人下咒,公主最近可曾去過什麼地方?”

阿什若耶殿下看了一眼阿魯德國王,沉聲道:“表妹倒是經常出宮,可表妹天性善良,絕不會得罪什麼人的。”

阿什若耶殿下稍頓了一下又道:“要知道公主經常外出去什麼地方,可以找公主的貼身婢女桑吉拉一問便知。”

阿魯德國王急忙道:“快傳桑吉拉。”盞茶功夫兒,一個急促的腳步聲走了了進來。不棄一看來人,正是後院侍俸公主的那個侍女。桑吉拉快步上前,一揖道:“參見國王。”

阿魯德國王連忙道:“免禮。你經常和公主外出,你仔細想想,公主在沒昏睡之前,你和公主都去了哪些什麼地方?”

桑吉拉起身想了一會兒,道:“公主和婢女是經常出宮,除買一些首飾、香粉、絲巾之類的東西外,就經常去阿伽陀寺。”

老和尚道:“公主根骨清奇、慧質蘭芳,跟我一直修行‘瑜伽神術’,是以她經常來阿伽陀寺的。”

阿什若耶殿下心細,溫聲道:“桑吉拉,公主對你最好了,你仔細想想,你們買東西去過什麼地方,最引起你的注意。”

桑吉拉蹙着細眉,仔細想了一會道:“對了,有一天我和公主出宮去珠寶莊鋪買珠寶。聽說有一家新開的珠寶莊鋪賣得可好了,於是我和公主就去了那家新開的珠寶莊鋪。我和公主到了莊鋪裡,莊主拿出一些珠寶,公主看了看都覺得不滿意。就在我和公主想離去時,莊主卻說,上好的珠寶都在內堂,不如你們到內堂去看一看。我公主一來到內堂,一個僕人拿出一盒珠寶對公主說:‘這是上等珠寶,你慢慢挑。’公主找開盒子一看,盒裡裝的確是一些上等的珠寶。我和公主正挑着珠寶,那個僕人手裡拿着一個明珠走到公主面前說這是稀世奇珍——夜明珠,要不要看一看。公主和我都想看一看這傳說中的夜明珠到底有何奇之處,就擡頭朝夜明珠看去。那僕人盯着公主的眼睛說:‘這是莊主花重金從海西國購買回來的,你可要看仔細了。’高舉着夜明珠的同時,他的雙眼則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主的眼睛。”

桑吉拉說到這,不棄道:“夜明珠既然是傳說中的稀世奇珍,哪有僕人給介紹的道理,這不合乎情理。還有,他不看自己手中的夜明珠,卻專門盯着人的眼睛看,這也不正常。”

說完這句話,不棄心道:“那公主眼睛美得如夜明珠,要是我遇上,不死盯着看,那纔怪呢。”

只聽桑吉拉道:“公主和我外出都絲巾蒙面,他們不可能知道公主的身份。”

老和尚一頓手中的黃金禪仗,道:“夠了,事情已然十分清楚了。公主就是看珠寶的時候,不經意被那僕人通過眼神,暗中給種下了‘蛇神咒’。可也奇怪,會施‘蛇神咒’的人絕非一般人,不是婆羅門教的祭司絕不可能會‘蛇神咒’。可話又說回來,婆羅門教爲什麼要對公主施‘蛇神咒’呢?”

阿什若耶殿道:“還有,誰又有那麼大的實力,爲暗算公主而開一家珠寶莊鋪,這可真是費盡苦心。”

艾西瓦婭王后聽到這,忍不住道:“趕快包圍那那家珠寶莊鋪,莫讓他們跑了,抓住他們一審便知。”

阿什若耶忙道:“萬萬不可魯莽行事。第一,光憑桑吉拉所說,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公主昏睡之事就是他們所爲。第二,抓住他們,他們招之則罷,如若不招,一旦把事情推諱乾淨,反過來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無中生有。這件事中間關乎兩國教派關乎兩國之間的和睦,此事萬萬不可操之過急,需得從長計議。”

阿魯德身爲一國之主,遇事雖着急,可必要的冷靜還是有的。對阿什若耶的想法表示贊同之下,不禁點了下頭。

不棄接過話阿什若耶的話道:“我認爲抓人也不妥,他們爲公主下咒,一定會有所圖謀,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如果馬上抓人,有可能會打草驚蛇。我們中土有一句話叫解鈴還需繫鈴人。”

阿什若耶不解,道:“什麼叫解鈴還需繫鈴人?”

不棄撓撓頭道:“大概、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說公主的病最終還得要找那下咒的僕人來解。”老和尚看了看不棄,讚許地點了點頭道:“說說你的看法?”

不棄道:“首先我們一定要弄明白他們爲什麼給公主下咒,一但明白了這個原因,我們才能一擊必中,才能更好地治公主的病。”

老和尚道:“貧僧滅寂,乃阿伽陀寺的主持。中土來的少年,你雖然年紀輕輕,心思確十分縝密。”

阿魯德國王道:“王叔,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滅寂禪師道:“國王爲公主病情已操勞多日,身心疲憊,還是回去休息爲好。再說了,公主不僅是我的王孫女,更是我的徒弟,此事老納責無旁貸。”

阿魯德國王點了點頭,同艾西瓦婭王后離去後,阿什若耶殿下轉身向滅寂禪師道:“王叔祖,我們到偏殿坐下商議如何?”滅寂禪師道點了下頭。

三人來到左側偏殿落座後,滅寂禪師看了二人道:“公主之事勞煩二位了。”

阿什若耶站起道:“我父親去逝得早,國王待我就象親生兒子一樣。表妹打小與我一塊長大,此事我也責無旁貸。”

滅寂禪師道:“坐下,不知殿下你有什麼好的想法?”

阿什若耶坐下,沉吟半餉道:“此事只能暗中調查。”

滅寂禪師看了一眼不棄道:“聽說你叫不棄,不知你有什麼想法?”

不棄道:“其實很簡單,我們只要查明他們下一步的目的就行了。”

阿什若耶道:“怎麼個查法?”

不棄笑道:“他們敢白天下咒,我們晚上偷聽就是了。”

阿什若耶讚道:“好辦法,簡單有效,直達目的,確實高招。”

滅寂禪師點了下頭道:“好吧!就這麼辦。阿什若耶殿下,問好桑吉拉是哪一家珠寶莊鋪。晚上我親自走一遭,我倒想聽一聽他們爲什麼要陷害我王孫女。”

阿會若耶與不棄站起,齊聲道:“我也去。”

滅寂禪師道:“不行,人多容易暴露行蹤,再說憑殿下的身份,實是不宜做出夜行之事。”

阿什若耶雙手合十道:“王叔祖在天竺是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但要王叔祖出手,定可放心。”

不棄在殿內踱了踱步,眼珠一轉,笑吟吟道:“我是要去的。”

滅寂禪師道看了一眼不棄,笑道:“你有什麼理由說服老納,功夫高可不是理由啊!”

滅寂禪師心道:“百丈之內螻蟻之聲,我皆清昕可辨,我去一人足矣。你去,只會礙手礙腳。”

只聽不棄笑道:“我去當然有理由了,你想那麼大的一個珠寶莊鋪,實施那麼大的一個陰謀,他們肯定倍加小心,肯定還有不少隱匿的高手。你我分頭行事,相互照應,肯定希望大增。”

對於希望大增滅寂禪師並不在意,而讓滅寂禪師在意的是想見識一下中土的法術、法訣有何不同。於是笑道:“好吧!晚上我倆同去。”阿什若耶殿下走後,約好時辰,滅寂禪師決定晚上親自上驛館去尋不棄。

滅寂禪師哪裡知道不棄的鬼心思,此去珠寶莊店,除了打探消息外,順手牽羊纔是不棄真正的目的。

不棄打小要飯,便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所以在不棄小小的心靈裡,留下了永恆的印跡,那就是有錢真好。這一想法根深蒂固,逐漸養成了不棄一生最大的嗜好,那就是往兜裡使勁劃拉錢。直到不棄有一天傲遊九天之時,也常常惦記各種寶貝,害得各路仙人,人人提心吊膽。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就是不棄經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當不棄一聽說到珠寶莊鋪幹“夜活”,他又豈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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