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紅衣正要說話,突然面色一變,向包名土使了個眼色,聲音提高道:“多謝師父。若不是你送我,我一個人可真不敢下山。”接着以細微的聲音道:“機靈點,天淨禪宗的臭和尚追上來了,正在後面觀察我們。”向他靠近了一些,以防止他臨時倒戈。
包名土最怕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天淨禪宗的大師對他不錯,靈智禪師更是他的師傅,他也算半個天淨禪宗的人,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幫助偷他們東西的主,那簡直更背叛師門無異。但若讓採紅衣落入天淨禪宗的手中,他將失去一次救母親的機會,再要有這樣的機會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內心頓時陷入進退兩難之中,可恨時間並不容許他多做思考。
一咬牙,以沙啞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客氣了。”
“算你識相,若敢背叛我,我還可再拿你當人質,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不過事後你該知道下場。”採紅衣的聲音又在他耳內響起。
包名土垂下頭去,以掩飾內心的矛盾,更不敢回頭去看,兩人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一陣微風吹過,靜空大師忽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兩人表情駭然的頓住,採紅衣更是尖叫一聲躲到包名土身後,彷彿受驚的小鹿。
包名土內心苦笑,採紅衣的演技高明的出人意料,心思更是機敏,他感到對方的小手正貼着他的背心,隨時可以將他制住當擋箭牌,也不怕靜空大師搶人。
靜空合十行禮,微笑道:“阿彌陀佛,請恕貧僧魯莽驚到兩位了。”
包名土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回禮道:“敢問大師何人?截上我們所爲何事?”做足佛門沙彌的樣子,更可以把頭低下,迴避靜空的目光。
靜空微笑道:“貧僧靜空。我見你兩深夜趕路,怕你們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出現意外,正好我也要下山去,所以打算跟你們通行,大家結伴而行也安全一些。”
包名土曉得對方動了懷疑,否則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由有點頭痛起來,因他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他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正要硬着頭皮答應下來。採紅衣尖叫一聲“不要!”,回頭望去,之見她一副驚懼的模樣顫抖道:“你這和尚更鬼一樣的,你還是自己走吧。跟你走在一起我更害怕。”即使不喜歡採紅衣的作風包名土也不得不對她的演技叫絕。回頭爲難的看向靜空。
後者深深望了他們一眼,微笑道:“如此貧僧就不打攪了。”轉過身前,似要前行。包名土暗鬆口氣的同時駭然發覺手腕給靜空拿住,對方不知怎的竟回過身來,於此同時脖子一涼,也給採紅衣拿住,同時一道烏光由耳旁射出,靜空瞬移般後退兩丈才揮手拍像烏光。
“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勁卷得地上的積雪漫天飛舞,採紅衣朝他身前拍了一掌,將往他飛來的積雪拍散,免去他被打成雪人的橫禍,冷汗由額頭冒出來,剛纔若是靜空沒有及時收回將他扯去的真氣,他現在絕對變成一具脖子被捏斷的屍體,或者沒有退那麼遠抵擋採紅衣打出的**一樣的東西,他也必被餘波震死。靜空終究是佛門高僧,掛心他的安危。
靜空朗朗一笑道:“好個妖女,果然有點厲害手段!”
採紅衣嬌笑道:“大和尚,你也不賴,只可惜你心太軟。”
靜空微微一笑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只想要回本宗之物和包施主,並不想爲難姑娘。”
採紅衣道:“抱歉的很,本姑奶奶到手的東西從沒拱手送出來的習慣。你若有本事就來搶回去,否則就讓條路來。”
靜空充滿智慧的眼睛煜煜生輝,含笑道:“我不讓路又如此?”
採紅衣將包名土的脖子扣緊,美眸含煞道:“你不怕我殺了他嗎?”
靜空淡淡道:“我相信你不會的,那等若再殺你自己。”誰都可以感覺到他話內的決心,若包名土被殺,他絕不會放過採紅衣。
採紅衣瞪視他,一時無法。包名土明白若還有方法只有折磨他逼對方退讓,但曉得她實際上只是嘴上兇兇,實則心地並不壞。到天淨禪宗偷東西,那隻能歸結於門派的恩怨上。而剛纔不顧他的安危迫退靜空,或許早已算到靜空大師身爲佛門高僧,絕不會傷害他。他不曉得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只是總習慣的往好處想,因他現在還安然無恙。
靜空大師如果知道他與妖女以勾結在一起會怎樣想呢?以他大德高僧的德行或許不會在意,會以爲他是被逼如此。他已沒有後悔的可能,救父母的心願在他的心內高於一起。二十年了,不知道他們受了多少苦,想想就心裡難受。
兩方陷入僵持,包名土卻知道他們這方落入下方。踏入先天之後,因能夠吸收天地的能量補充自身,所以又辟穀的能力,而他們卻沒有。捱上兩三天就得手軟腳軟。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山腰處出現三道人影,爲首一人像鐵塔般高壯,不由暗叫禍不單行,來者卻是要抓採紅衣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一看就非善難信女的傢伙絕不會管他的死活。不過他馬上又生出希望,想到對方邪氣外露,一看就是邪魔歪道,與靜空大師一定水火不容,假如兩方打起來,他們就有逃走的可能。不由往採紅衣望去,後者露出驚喜的神色朝靜空道:“和尚,你識相的就快點走,我的援兵可到了。”
靜空淡然道:“憑他們還奈何不了貧僧。況且他們是否真是你的援兵,還需要確認一下。”包名土暗中叫苦,大德高僧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奇怪的是,採紅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欣然道:“只要他們能拖住你一時半刻就好。”
轉眼見那三人已來到他們五丈之內,採紅衣揮手打出一個珠子,同時叫道:“大師,動手!”
珠子在地上爆開,一股黑煙瞬間席捲方圓百丈之內,包名土又感到她打出幾顆珠子,然後帶着他往一旁飛掠,“轟!轟!轟!”黑霧中傳來幾聲巨響,黑霧擴散更廣,打出的珠子肯定出了先前對付靜空的之外尚有發出黑煙的珠子。破空聲響起,有人朝他們追來,接着是勁氣交擊的聲音。
包名土心想混亂中對方肯定將靜空當做他們的人,因此交上了手。也沒聽見靜空申辯,想想也有道理,即使對方也是採紅衣的對手,但終究是邪魔外道,靜空怎會跟他們聯手對敵。
耳旁風聲呼呼作響,採紅衣展開全速,比獵豹還要迅疾,這種身法叫他難望項背。眨眼間已越過一個山頭,前方又出現一座寺廟。採紅衣道:“今晚是不宜逃走了,我們先到廟內躲一躲,等明天遊人多了再下山去。”
包名土嗅着她身上的芳香點頭道:“這高原山脈,又臨近冬季,沒什麼遮擋,只要站在高處就可看清附近的情況,我們又被對方認出身份,確實不宜跑路。”
採紅衣帶着她掠進寺內,藏進一個偏殿很不客氣的將他仍到地下,埋怨道:“你真是個大累贅。若非帶着你,我逃起來會更輕鬆。”
包名土哂道:“是啦。你最好將我甩開,靜空大師追上來,看你拿什麼做擋箭牌!”
採紅衣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信不信我將你剁成十塊八塊?”接着又‘撲哧’一聲笑顏如花道:“我尚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當手下的,我在聖宮裡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早被拉下去砍了。”
包名土愕然她的反應,有些明白她或許是身居高位,所以習慣的對人頤指氣使,但本質仍是爛漫純真的少女。
採紅衣道:“讓我看看你的內傷,看有什麼辦法可助你。”
包名土不明白她爲何突然這麼好心,但當然不會拒絕,欣然伸出手去。採紅衣握上他的手腕,半晌收回手道:“你的情況真複雜哩。你的真氣被極道宗的九宮鎖脈術全部封印住,修爲不夠的人擅自解開,會令你真氣失控,走火入魔而亡。你是怎麼得罪他們的?竟然對你下這樣的毒手。”
包名土愕然道:“你誤會了。我先前走火入魔,幸好他們用着方法救了我。我此次到天淨禪宗就是爲了解決這問題。”
採紅衣哼聲道:“你是否怪我將你擄走,使你錯過一次救治的機會?”
包名土頹然道:“命運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怪不得任何人。”
採紅衣又轉笑道:“何必這麼灰心喪氣,你猜我這次從天淨禪宗裡偷了什麼東西?”包名土隱隱感到她這麼說,定是偷來的東西對他的傷勢有幫助,欣然道:“你偷什麼東西?”
採紅衣傲然道:“我不偷則已,偷的東西肯定是令他們肉痛的。這次我偷了他們鎮宗寶經《易筋經》。”
“什麼?”包名土失聲驚呼,夢想得到的,不僅可令他修爲盡復,還能更上一層樓得無上佛門秘典竟然被她偷了,她的手段未滿太厲害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