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名土突然出現在老者的左側並指如刀,戳往對方腰肋,只一個眨眼的功夫,快如鬼魅。老者心中微驚,不明白爲何對方受了他一拳仍有這麼快的身手,但他的經驗何等豐富,雖然不亂,左手手肘下沉,右手成肘回撞,“嗯!”手肘擋住了包名土的一戳,但強大的力量震得他悶哼一聲,側退一步,後面的攻擊再用不上。
氣機感應下包名土揉身而上轉成龍象擒拿手抓往老者肩頭。後者雙手捏成古怪的手印,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罡氣被帶成龍捲風,席捲方圓十米,使得包名土一時無法靠近,更要承受罡氣的壓迫力。他每旋轉一下氣勢就增加一分。
包名土手捏大金剛輪印,唸誦咒語,彷彿激流中毅力不倒的岩石。他曉得對方氣勢凝聚到頂點時接下來會是雷霆一擊,而對方由上而下會更增力量,但他又不能退走,否則剛剛扳平的形式將不復存在,而氣機牽引下,對方將乘勢反擊,他將被迫回下風。
此時他運轉大金剛印法,將所有力量回縮,等待與對方硬拼一記,相信憑藉三道異種真氣,對方絕不會佔到多少便宜。
老者升到三米高,氣勢終於達到巔峰,改又頭上腳下,出掌劈往他天靈蓋,精氣神全部將他鎖定住。
“大力金剛掌!”包名土狂喝一聲,反掌迎上,沒有任何聲響,他彷彿擊在了一團棉花之上,老者給他掌力擊的彈上半空,他曉得壞了,只見對方臨空一個翻身,腳尖點在樹上的橫枝。以火箭般的高速揮動雙掌下擊,口中嘿笑道:“你終究是經驗差了些。”
包名土暗歎,剛纔的一掌已泄去他大半的力量,反噬的力量更使他難受的要死,此時只能咬緊牙關,拼盡所有力量迎上去。
“砰!”兩掌相接,包名土兩腿陷入地下近半米,撞擊的氣勁使周圍的小草飛了起來,他口鼻溢出鮮血出來,雖然籍由下陷化解了不少力道,但對方仍有大半的真氣侵入他的體內,破壞他的經脈內臟。
更令他難受的是對方仍緊緊吸住他的手掌,陰柔的真氣源源不絕的迫入他的體內。而他丹田內感受到異種真氣的侵入,原先留着得大部分真氣也一下竄入他的經脈,與對方的真氣搏鬥。強大的真氣漲的包名土渾身欲裂,忍不住狂喝一聲,雙掌推出,老者悶哼一聲,遠遠的倒飛出去。
包名土由坑上跳出來發足狂奔,體內四股真氣纏鬥不休,令他痛苦的要命,同時蘊藉的力量由無處發泄,只有拼命的奔跑才能好受一些。他不曉得自己的速度多麼快,更不知道跑像哪個方向,只知道一直往前跑。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一片大海,他毫不猶豫的跳入海內,揮手狂擊,每一掌都令海水爆出一蓬水花,直到他筋疲力盡,再支持不住倒在水中。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兩雙充滿慈愛緊張與憐惜的眼睛,冥冥中似有兩股力量在左右他體內的道魔兩氣,反過來壓制另外暴走的真氣,儘量讓他的不至於爆體而亡,夢很長似又很短,接着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幽幽醒轉過來,辛苦的睜開眼睛,入眼是古色古香的房間,鼻內充盈這好聞檀香。他努力轉頭四顧,這平時輕而易舉的動作此時卻要費盡所有力氣,四周佈置簡單,唯有中間靠壁處有張長形高腳桌,桌上放着香爐和木魚,桌子上方掛着大大的佛子,下方地上是一個蒲團,此外其他幾面牆上掛着幾幅略微發黃的字畫,角落處有個一人高的木櫃,整個就像以前他師傅所住的禪房。
他努力回想,記得自己被幾股真氣衝擊的渾身難受,跑到海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很疑惑自己怎會出現在這裡,這絕不是人事不知前的地方。想要出聲喊下是否有人,卻發現喉嚨乾澀的只能發出低弱得嘶啞聲,只好放棄。
試着擡起手來,卻是使不出半絲力量,不由苦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試着調動體內的真氣,發現經脈空蕩蕩的,一絲真氣都沒有,而他稍微一動就如針扎般疼痛。
他暗叫完蛋,自己是否一輩子就這樣要躺在牀上。
門房傳來‘吱呀’的響聲,他往過去,頓時呆住。一個絕不該出現在世俗中的白衣女子盈盈步進來。少女的年紀絕不超過二十歲,秀髮烏黑閃亮,束在頭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但他感覺比任何女孩找髮型師塑造出來的髮型都要好看。她的眸子,清澈無盡,特別使人心動的是內中蘊藏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深遠,只這一對眸子已叫他畢生難忘。
她的臉形鵝長,有着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皮膚光滑白皙,就像用最極品的羊脂玉經過最頂尖的雕刻大師雕琢出來的藝術品。無可挑剔的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更使他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健康潔美的感覺。渾身散發出超塵脫俗的氣質,彷彿來自九天之上的仙女。老天爺!這世上怎會有這麼美得女子呢?
這一刻他忘記了所有的痛苦,只呆看着白衣女子款款走到他牀前,然後探出纖纖玉手搭上他的腕脈,才靈魂歸體般清醒過來。心中既爲剛纔那般看人家感到羞愧,又爲對方未拿正眼看他感到自慚形穢。不好意思道:“是否你救了我?這裡又是哪裡?”
白衣女子淡淡道:“你是普善師傅救回來的。我剛好寄居在這裡,他見你是走火入魔,所以求我出手。這裡是南普陀寺。真不知你是如何辦到,按理以你的情況該馬上爆體而亡纔對。”她的聲音清甜雅正,聽入耳中萬般舒服。
包名土失聲道:“走火入魔?”想到真氣無法控制的情形,那確是走火入魔的現象,不由苦笑,這已是第二次了。南普陀寺在白城海灘附近,看來他昨晚是跑到了白城海灘,天!當時他在蓮花路,到白城海灘要半個小時車程,那至少十公里以上,他完全可去參加馬拉松了。又想那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否真有人控制了他道魔真氣,否則他怎能活到等人來救?
只聽她又道:“你體內有四股真氣爭鬥不休,有三股境界不在我之下,我化解不了,只有先用秘術將他們封印。把藥吃了吧。你經脈肺腑都受損極大,幸好救的及時才挽回小命,療養半個多月就可復原。只是你若找不到化解你體內異種真氣的辦法,只怕此生再不能動用真氣。否則會再次走火入魔,那時神仙也難救你。另外我尚有些問題想問你。”
包名土見她由腰間拿出的瓷瓶倒出藥丸送到他口邊,不由乖乖的張開嘴,鼻內充盈這清新淡雅的香氣,不知是藥丸還是對方的。只覺世間再沒比此刻更幸福。藥丸入口即化,化成暖流滋潤全身,使他感覺舒服了不少。
白衣女子審視了他兩眼,又以清冷的聲音道:“你身上爲何會懷有本門的真氣?”
包名土茫然道:“什麼?你是說我懷有你門派的內功?那是哪一道呢?”
白衣女子表情沒有變化,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道:“極道訣的真氣。你知否是誰種入你體內的?”
包名土現出苦澀的笑容道:“我也很想知道。那該是在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哦,對了,姑娘,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白衣女子看他不像作假,淡淡道:“已有三天三夜了。”
“什麼?哎呀!”包名土大吃一驚,猛力想要坐起,卻牽動體內的傷勢,渾身如針扎般疼痛,白衣女子忙一手按上他的胸膛,輸入真氣,使他好受了一些。
不由感激道:“我還未謝謝你的救命大恩,只是此生只怕難以爲報。”說完心內也不由覺得悲苦。以後不能動用真氣,等於失去了武功,那該如何是好呢?
白衣女子收回玉手道:“你不必放在心上。行善積德本事修道人的本人。”頓了頓又道:“你確是古怪的人。體內懷有四種真氣,一道一魔一佛一邪,你可否給我說說這些真氣是怎樣來的?”
包名土想到自己失蹤了三天,身邊的朋友該焦急擔心,恨不得馬上找來電話向他們報下平安,但白衣女子問話,他只有強壓下來回道:“你說的本門真氣和一道魔門真氣好像是我出生時就有了。佛門真氣是我師傅種下的,那邪氣是跟別人打鬥時人家迫進我體內的。嗯!姑娘這裡可有電話,我想向朋友報個平安。”
白衣女子道:“電話是什麼?這樣,你要報信的話寫封書信好了,我叫人幫你送去。”
包名土如今這模樣哪還能寫什麼書信,想了想道:“那就幫我傳個口信吧。他是明臺大學語言系漢語言文學專業,叫金正行。請告訴他我的近況,讓他替找個藉口替我敷衍下我的朋友,順便幫我請假。嗯,就這些了。”
白衣女子點頭道:“這沒有問題。你先好好休息。”說完翩翩而去。
包名土茫然望着屋頂,一時間想起過往一切種種,心道自己若失去武功,空手道社的村野次郎,跆拳道社的阮修正定會上門羞辱他,以後在學校勢難立足,難道要打道回鄉下去嗎?還有那些想要害他的倭人,找上門來的話只能任人宰割。想到這些,一時間萬念俱灰。想着若傷好了,就直接回老家去。哎!那又該如何向父母交代?
玉姨在哪裡呢?她是否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