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遙遠,下了地鐵,我帶着何言去吃飯。何言盯着快餐目不轉睛。
“想吃?”
何言轉過頭看着我然後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不吃這些。去吃牛排吧。吃鵝肝。”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我喊到:“那太貴了。我負擔不起。”當然,何言拖着我去吃了西餐,最後的費用也是他付的。
在公交車上,何言抱着從家裡拿出來的袋子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我的眼皮也上下打架,便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到了終點站,何言動了動肩頭,叫醒了枕在他肩頭的我。
“到站了。”何言沉着臉,悶悶不樂的率先起身下了車。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車裡就剩我一人,也趕緊起身。
在陽光下,一排排青灰色的墓碑染上了金色。我帶着何言穿過一片又一片墓碑,最後我帶着他停在一塊黑色的墓碑前。
墓碑上嵌着淺藍的照片,照片裡的淺藍微微的笑着,柔和的目光透過照片落在前方。
“這就是我姐姐的墓。”
我蹲了下去,撫摸着姐姐的墓碑,我笑着說:“姐姐,你看是誰來看你了?是何言啊!何言來看你了。”然後我起身對何言說:“你和姐姐說說話,我去一旁等你。”
說完,我便站到一旁。
只見何言單膝跪地,他打開自己拿過來的袋子,裡面是一條圍巾。那是一條淺藍色的圍巾。何言將圍巾系在淺藍的墓碑上。
“淺藍姐,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我織的不好,你可不許笑我。”
那條圍巾在冷風中隨風而動。
何言席地而坐,久久地望着淺藍的墓碑。冷風肆虐,陽光的暖意被風一吹就散了。
何言就這樣在淺藍的墓前靜靜的坐了一個小時。
當我把何言送回他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站在門口目送何言從氣勢恢宏的鐵藝大門走進去。
我回到家時,父親正小酌着白酒。屋內酒香四溢。
父親對我說,他看好了一個項目打算投點錢進去,做一個合夥人。
我對於父親的想法肯定支持。我又與父親說了一些話,父親才起身回房去睡覺。
躺在牀上,我的腦海裡是何言坐在淺藍墓前的模樣,他的眼睛裡含着水汽,抿着嘴脣,目不轉睛地盯着淺藍的墓碑。
我又碰見了丁韻寒。這次碰見丁韻寒是在蕭宅內。
那天劉易來到何言的房間,對我說:“上官小姐,夫人請你中午留下吃飯。你可趕時間,可否留下吃飯?”
我沒法拒絕,只好笑着說好。到了十一點,輔導結束後,劉易又來請我去茶室品茶。
茶室在一樓,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將後院的美景呈現出來。幾盆蘭花已經綻放了花朵,空氣裡飄着蘭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見到我時,丁韻寒微笑着對我打招呼,在她那張漂亮的臉上看不見一絲對我的厭惡。
“你們認識?”蕭夫人有些驚訝的問。
“伯母,你忘了韻寒也是在古泉大學讀書啊!”丁韻寒笑着,臉上的笑溫溫柔柔的,讓人喜歡得緊。
蕭夫人笑着說:“我倒忘了。你和樂歌,小澤在同一所大學呢。瞧我的記性。”蕭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爭氣得說:“越來越不好了。”
“伯母,你可沒有。你要是記性不好的話,你怎會記得韻寒喜歡吃什麼呢!”
蕭夫人將一杯茶遞給我,望着我溫柔的說:“上官小姐,你嚐嚐茶。我茶藝不精,這好茶的好滋味在我手裡也泡費了三分。”
我雙手接過茶杯,然後說道:“謝謝夫人。”
見我喝了茶,丁韻寒笑眯眯地問我:“雲淺,你覺這茶如何?”
我看着她,不假思索地說:“很好喝。”
“雲淺,你可品出這茶是什麼滋味?”
我一愣,我的確品不出這茶的滋味,我只知這茶好喝卻說不出一二。丁韻寒又說:“是我忘了,你家境一般,沒有品茶的習慣也是能理解的。”
蕭夫人放下自己正在喝的茶杯,微笑着對我說:“上官小姐,今日何言沒有爲難你吧?”
我搖着頭,說:“何言今日很乖。而且,最近他進步很大。最初測試他就考了三十分。但是最近他已經能考七十多了。”
蕭夫人喜出望外,眉眼流出真實的笑意:“多謝了。能看到何言的進步,我就很滿足了。而何言的進步,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勞啊!”
“何言這麼聽話?”丁韻寒抿了一口茶,不解的望向蕭夫人,說了一句話:“我記得,何言這麼聽話已經是一年前了吧!”
蕭夫人臉色變了變,她的笑容僵在臉上。這時,丁韻寒嬉笑着問蕭夫人:“伯母,這茶真好。不如送一點給上官小姐吧。”
“你這話倒提醒了我。”蕭夫人的臉上又落上燦爛的笑容。這時,劉易敲了門。
“夫人,飯菜好了,先生與蕭澤也回來了,開餐落座嗎?”
蕭夫人點點頭,接着站起身對我和丁韻寒說:“入座可好?”
見我點頭,蕭夫人對劉易說:“如先與小澤在哪?”
“在客廳呢。”
“入座吧。”蕭夫人語音一落,劉易便快速離去。
進入餐廳時,蕭如先已經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蕭澤坐在他父親身邊。他的父親一臉和善,眼裡是睿智慈祥的目光。
丁韻寒見到蕭如先與蕭澤時,臉上展開甜美的笑,眼眸彎彎如彎彎的月牙。
“今日,韻寒也來了啊!”蕭如先笑着,接着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這位便是何言的輔導老師吧!”
“蕭先生好!”我對蕭如先報以禮貌的微笑。
“伯父!剛纔上官小姐說最近何言進步很大呢,而且何言也很聽話!” 丁韻寒熟練的走到蕭澤旁邊的位置,站在一旁的家政服務者見到連忙上來拉開椅子。
蕭夫人拉着我也入了坐。真的是好巧,我的對面便是丁韻寒的那張臉。
“真的?”蕭如先一臉驚喜,語氣上揚帶着不相信的情緒。
“真的。剛纔上官小姐說,何言進步飛速,成績有很大提升。”蕭夫人笑着。這時,何言來了,他直接走到我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上了菜,又放起了優雅的音樂。
在優雅的音樂中,這一桌人默默吃完這頓飯。
這沉悶的氣氛中吃飯讓我渾身不自在,我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