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邀月樓捉妖

從一錢酒肆回來之後啞毛便一聲不吭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說是什麼要閉關,誰叫門也不應。

這變化到也能夠理解,十全先生點透的這層窗戶紙太過震撼,任誰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消化的。

沈浪和白星私下裡竊竊私語,別人也插不上話,列了一份清單委託段紅裳採買,到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物,都是些常見的五金彈簧、乾燥劑、粘合劑等等,還有就是一些辛辣的調料例如辣椒、胡椒之類,難道他們打算關起門來煮火鍋嗎?從做鍋開始?

兩人也把自己關在屋裡,叮叮咣咣不時響動不斷,時而發出陣陣得意的竊笑,也不知究竟在鼓搗些什麼。

三天下來,除了偶爾的委託採買和替三人送飯之外,再不見他們出門,段紅裳卻已經淪爲了後勤部部長了。

看着別人忙碌卻只有自己無所事事的日子並不好過,百無聊賴,往日裡總被高高捧着的段紅裳便決定獨自一個人出去走走,這樣至少顯得不那麼多餘。

之前段承恩曾再三叮囑過,不許她單獨行動,但也終於還是偷偷這樣做了......

距大會召開的日子還剩2天。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段紅裳帶着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趕了回來。

恰逢沈浪和白星忙活了幾天,終於打開房門來到院裡,迎着即將落下的紅日餘暉伸長了懶腰,活動着筋骨。

見段紅裳來了,白星忙把她叫住,神秘兮兮從兜裡掏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金屬圓球放在她手裡:“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兩人頭對頭不停鼓搗了幾天就弄出這麼一個東西。

白星卻道:“暫且把這東西叫做紅丸吧,外面覆蓋的金屬一共分爲三層,每層九瓣,中間的強力機簧一旦觸動便會讓球體整個彈炸裂開來!”

段紅裳手裡拿着紅丸,心裡更加驚異,武侯世家歷代精研奇門遁甲之術,其中雖也涉及機關一類,但卻從來不以暗器見長,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做這麼個東西,不由問道:“我看這每瓣金屬葉片組裝方式雖然精密,但似乎也看不出什麼特別強大的殺傷力,難道中間還裝了毒砂一類東西?”

白星搖頭道:“紅丸是暗器,但卻不是爲了傷人,當然,如果距離和條件合適的話它也可以做到。我們做這件東西的目的只求危急時刻留有一線自保的機會,所以每層葉片中間裝填的並不是毒砂,而是辣椒麪,研磨配比得恰到好處的辣椒麪可以算是暗器,不過裡面裝的既不是飛針也不是毒砂,而是研磨得恰到好處的辣椒麪。”

“辣椒麪?!”段紅裳還第一次聽說暗器裡面不裝毒藥改裝調料的......這麼做在關鍵時刻能好使嗎?辣椒麪......吃米線放一些到還可以......她對此表示深深的疑惑。

沈浪卻得意道:“辣椒麪確實吃米線時放一些會挺好,但放在這紅丸裡面效果也非常不錯!機簧一旦發動,紅丸上的每個金屬葉片都會以不同的特定角度產生一個非常恰到好處的彈射力......”

白星笑着接道:“將會把裡面裝的調料以最恰到好處的方式類似霧化一樣佈滿一定的空間,範圍約有五米範圍......”

“不僅如此,紅丸最厲害的還是滯空時間,裡面的藥量,彈射的角度,類似霧化的濃度......這一切都計算得恰到好處,無風狀態下藥量至少會在這五米範圍之內停留二十幾秒,即便微風情況下使用也能保持在十幾秒的滯空時間......”

十幾秒......段紅裳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深深知道這十幾秒的滯空時間和五米範圍意味着什麼,十幾秒,如果快速的話已經足夠爭取到脫身的時機,不,如果足夠快的話已經能夠扭轉勝負的局勢!辣椒這種東西就在於你永遠不能用鼻子或是眼睛直接去觸碰它,所以一旦中招,帶來的那種難以忍受或抑制的刺痛感所持續的時間將會更長!試想紅丸炸裂的瞬間,一團五米範圍且持續十多二十秒的滯空紅霧瞬間充斥瀰漫在眼前,只要稍微入眼一點,便意味着敵人很可能在瞬間就會喪失戰鬥力!

這確實是一件顛覆傳統的暗器,不以快、以狠、以致命的劇毒取勝,另闢蹊徑找到了制服敵人的要領,爲逃脫或是反擊爭取到最寶貴的時間!

只要辣椒夠勁,持續時間夠久,這紅丸也許遠比很多暗器都更加厲害,而且對發射的手法等要求難渡也降到了最低。不枉沈浪和白星關起門來計算設計並製作了那麼長時間,這東西或許真的有用,甚至可以說很有用!

雲南有句調侃的老話說:劫道不帶棒棒,好歹也抓把辣椒麪......

沈浪和白星竟然將這句話變成了實現。

介紹完這幾天閉門造物的成果,白星反問道:“剛纔見你興沖沖跑進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段紅裳這纔想起日間的,忽而她到變得神秘兮兮又帶着那麼點難掩的興奮,小聲道:“我聽說,這幾天,洱海邊上的邀月樓鬧鬼了......聽說還是個水鬼,那模樣,附近撞見的漁民都說恐怖極了......簡直讓人怕到不行......”

沈浪和白星四目相對,這位公主突然變得這麼興奮,肚子裡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邀月樓鬧不鬧鬼的其實根本不重要,她自己想去來一番探險恐怕纔是真的。

白星咳嗽了兩聲,沉着臉道:“紅裳,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想......咱們最好不要節外生枝......那些個道聽途說的風言風語,未必是真的......”

段紅裳卻怪道:“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信!但告訴我這事的人卻絕對是信得過的,即便你們不信他,也總該相信我纔對......”

白星和沈浪對視一眼,哪裡是他們不信的事,如果真的不信那也是以前,後來經歷了孤山頂上龍氣飛昇、妖精潭裡山鬼等等事情,很難再由得他們說一句自己不信鬼神之類的話,這世上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那麼單純的,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科學的角度解釋得清楚的。只是大會在即,真的最好不要節外生枝的好,爲了這種風聞跑一趟委實不值得。

段紅裳覺得難以置信,眨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看着二人,又強調道:“邀月樓,是邀月樓鬧鬼啊!可不是別處!這你們都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白星二人更加不明所以,邀月樓怎麼了?鬧鬼又怎麼了?那有什麼特別?段紅裳這樣着重強調又是什麼道理?

段紅裳已有些生氣,道:“後天墨家英雄大會結束後宴請各門各派的飯局就設在邀月樓,請柬上寫明瞭的,現在聽說那裡鬧鬼你們都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白星和沈浪聞言同時一愣,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這些天顧着別的事情,誰也沒有留意請柬上還寫着大會後宴請衆人飯局的地點,或許他們本來的目的也不在吃飯這件事情上,所以從一開始就忽略了邀月樓這處地址。如果邀月樓真的鬧鬼,而且這事和兩天後墨家的英雄大會有牽連,那還真的不能放任下來不聞不問。

沈浪咳嗽了兩聲,尷尬道:“說起來吳行前輩和柳青衣前輩已經兩天沒有向我們傳遞過消息了是吧?”

白星馬上附和道:“嗯嗯,準確的說是兩天半了。”

“或許他們這會兒就潛伏在英雄大會會場附近忙着繼續打探也說不定......”

“對對,也可能查探完會場就去了宴請衆人的地方再看看環境......”

“鐵定如此,要不咱們順帶去邀月樓附近看看,或許能幫上些忙......”

“就算幫不上忙,彼此之間照個面,互報平安,心裡也會舒服許多......這事是好的,要去一趟的......”

“當然當然......”

段紅裳一擺手,沒好氣道:“行了,你們都別演了!是不是都忘了看請柬上宴請衆人的地址?自己人面前,不知道也不算丟人,本來沒什麼好尷尬的,但你們要是再一唱一和的演下去,那纔是真的彆扭到家了!我去叫上啞毛,準備出發......”

沈浪訥訥應道:“這......他......好吧......叫上啞毛一起去看看......”

這邊段紅裳已經在使勁地拍着啞毛的房門,放聲喊道:“起牀了!快點起來啦......姐姐帶你去玩好玩的!”

白星聽了不禁捂嘴偷笑,幾天時間,沒想到段紅裳和啞毛的感情已經變得這麼要好了,還沒見人就已經開上玩笑了。

房間的門“啪”一下撞在一邊,啞毛沉着一張臉站在門框當中瞪着段紅裳,惡聲道:“你是誰姐姐?”

段紅裳反而嘻嘻笑起來,道:“當然是你的姐姐!走,準備出發,姐姐現在就帶你去玩好玩的!”

啞毛沒好氣的白眼一翻,不悅道:“邀月樓玩妖精?你管這種事情叫做好玩的嗎?!”他雖然關着門,但三人在樓下的對話卻聽到了。

段紅裳嬉笑着湊過來:“當然好玩!這種事情最好玩了,簡直刺激得很......”

沈浪看不下去了,重重搭過啞毛的肩頭求道:“兄弟,走吧,趕緊的......誰讓我們吃人家喝人家住人家的,還說不過人家,別繼續拌嘴找罪受了......”

啞毛一肚子悶氣,重重點了點頭,又回身進屋,掂了一根四五十釐米的短棍插在腰間,道:“那就走吧。”一貫赤手空拳的他竟然會想着要帶件武器在身上,真的是奇了!

沈浪不解道:“兄弟,你是不是用着我那陰陽書覺得稱手,要是的話,乾脆!送你得了......”他看啞毛找的這根短棍雖然比陰陽書略長一些,但也始終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不管木質再如何堅硬也終究不是陰陽書那樣的神兵,論殺傷力可能還不如一把水果刀來得強些。

啞毛一咧嘴,不耐煩道:“你懂什麼......走走走,有的是機會讓你知道小爺這根短棍究竟有多厲害!”

說得那麼自信,難道這幾天真的琢磨出來什麼厲害的、與衆不同的東西。

衆人既然去向已定,匆匆換了裝備,只帶了一些簡單的應用物品在身上,出門邀了輛馬車,一路往那邀月樓而去......

秋日,一鉤新月掛在天空,月光映在水面,天上一方,水中一方,此境便是洱海之月。

碧波之上清風拂來,此情此景,到也十分怡人。

但沈浪他們所處的位置卻不那麼舒服,他們已經在臨近岸邊的草叢裡蹲守了幾個鐘頭了,不遠處一幢古典樣式的樓閣順着一面延伸出來的灘塗拔地而建,三面鄰水,中間僅有一條車道供人同行,那就是邀月樓了。或許是湊巧,從剛纔沈浪就一直覺得那孤立在水邊的邀月樓彷彿永遠只能看到一個黑沉沉的孤影,透過浮雲的月光也很難照射到它,更難看露出邀月樓的真面貌。

湖水在這裡也似變得漆黑,水面暗沉得彷彿已不再能反射天光,耳朵裡只有無盡的浪涌在一重一重不斷涌向岸邊,提醒衆人時間並沒有停止。

一塊佈滿青苔的岩石後面,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冷靜而又專注地細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段紅裳原以爲此行一定會很刺激,沒想到卻在石頭後面苦苦蹲守了幾個鐘頭,忍不住拉了拉啞毛的衣角,小聲問道:“看到什麼了嗎?”她心裡多麼盼望能有什麼發現,至少不再像現在這麼無聊。

啞毛沒有回話,搖了搖頭。

段紅裳怨道:“簡直煩死了,乾等了幾個鐘頭!連個鬼影也沒見到!看我回去一定撕了那傢伙的嘴......”他在抱怨段家的探子給的消息一點都不準確。

啞毛不耐煩道:“小聲點好麼?老是說個沒完,真有什麼也被你驚動得退回去了......”

段紅裳嘟起嘴,嗔道:“我沒有......你...你想找事麼......”

“噓......”不遠處的灌木叢後,白星有些看不下去了,當時就讓段紅裳跟着自己,她偏覺得沒意思,要呆在啞毛身邊,現在又開始抱怨,他兩人越說聲音越大,再這樣下去不等對方出現,自己行蹤非先暴露了不可。

段紅裳回頭怪道:“白星......連你也要說我......”

“噓......”沈浪無聲無息掩到他們身後,臉上神色已變得繃緊,壓低聲音示警道:“都別說話......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難道那水鬼真的現身了嗎?功夫不負有心人!段紅裳馬上變得興奮起來,使勁擠開啞毛,努力往觀察口探頭出去查看。用盡了目力,只見眼前黑沉沉一片湖水,卻哪裡有什麼異樣的地方?難道是沈浪爲了不讓她繼續說話而故意哄騙的嗎?

剛要出聲,突然發現啞毛也變得繃緊起來,雙眼直勾勾盯着一道道浪花起伏的水面,低沉道:“是那點圓圓的黑影嗎?”

沈浪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看似不像是在開玩笑。

真的有東西出現了?!段紅裳又使勁往觀察口去擠,目力所及之處,水面依舊還是黑沉沉的一片,哪裡有半個鬼影!她真的懷疑這兩人是在故意玩笑擠兌自己!她也真的開始有些生氣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白星也躡手躡腳靠了過來與衆人匯合,輕聲問道:“怎麼樣?”

啞毛搖了搖頭:“我只能隱約見到很小的一個黑點在水面上飄動,其餘情況便看不清了,離得太遠,或許連那黑點是不是所謂的水鬼我都不敢肯定。”

他還能看見一個黑點,段紅裳簡直什麼也沒看見!

再說了,水裡漂浮着一個黑點就是水鬼了?這樣的結論也未免太草率了!水裡能漂浮的東西多了,空瓶、水草、甚至是死魚......難道看見所有這些東西都值得一驚一乍?!

更奇怪的是沈浪他是怎麼發現的,而且那麼肯定,更而且——幾乎在他說出的一瞬間,啞毛和白星就無條件的、百分百的馬上相信了他的話!這不合道理!

去看沈浪時,他卻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盤腿坐在了岩石後面的沙灘上,簡直看都沒有再去看水裡那東西一眼,但又彷彿那東西一舉一動他都能很清楚的完全觀察到。

段紅裳心裡越發不服氣,問沈浪道:“你是怎麼發現的?奇了怪了......到是說來聽聽!”

她問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相信對方說詞的準備,所以沈浪只擡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之後卻不回答。

“你!”段紅裳真的有些生氣了,叉腰站起身來,嗓門也不自禁大了起來。

白星一把扯住段紅裳的衣袖急忙將她拉低,沉聲道:“別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聽聽沈浪的看法......”

段紅裳氣道:“你總向着他!”

啞毛白了她一眼,安安靜靜在沈浪旁邊找地坐了下來,絲毫不去理會這位大小姐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

“還有你!你也總是向着他......”這兩句雖是氣話,但總算也沒有錯,段紅裳和沈浪相處了多長時間?又瞭解沈浪多少?而沈浪、啞毛和白星都曾共患難,那是過命的交情,彼此之間的信任和默契是任何其他條件永遠也換不來的。

況且提出要來的也是她,現在率先按耐不住的也是她......

想到這裡,段紅裳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不再繼續爭辯下去。

沈浪看了看白星,又看了看啞毛,再看看平靜下來的段紅裳,沉聲道:“你們還記得昆明近郊的捆龍陣嗎?”

白星與啞毛聞言一怔,當然記得,那是一羣瘋狂的求仙者,爲了達到長生不死的目的不惜花費重金蓋了一棟空心的大樓,實則暗中設下捆龍陣,試圖將紫微真龍潛入地下的龍脈榨乾的那幫人。但捆龍陣已破,更在一場大火中付之一炬,早該全部覆滅了纔是,怎麼突然又提起這幫人來?

沈浪神色難看,手指着岩石背後的水面皺眉道:“南洋邪術煉化嬰孩屍骨,再製成人偶供奉,以此利用嬰靈推動捆龍陣陣法運轉,榨乾地脈中的精氣,而那時候嬰靈當中帶頭的那個小鬼......就在那裡......”

沈浪說得這般篤定,回想起捆龍陣裡種種慘狀,白星不由得渾身一陣激靈。

段紅裳疑惑道:“相隔那麼遠,你怎麼確定是它?”這問題確實是她心裡的疑惑,這次文化的態度也很坦誠。

沈浪靜靜答道:“我在幼兒時期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體內沁入了一絲龍息,所以時常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不尋常的東西......這隻嬰靈的魂體很特殊,像它這樣隨時充滿了強烈仇恨的靈魂其實並不多見,很容易辨認。”捆龍陣裡領頭的嬰靈,那個巨大而又充滿仇恨怨念的靈魂,它的本體原本寄宿在一個小小的硃紅色人偶上,現在是夜裡,彼此之間又離得遠了些,更何況是出現在不斷起伏的水面上,所以旁人看不到反而是正常的。

嬰靈既然在這裡,想必那個用精力和血肉不斷飼餵它的鬼母應該也不會太遠,兩者互相依存,若強行分離開,一段時間後彼此都會逐漸走向消亡。

始終想不明白,那嬰靈和還沒有現身的鬼母是怎麼從熊熊燃燒坍塌的捆龍陣裡逃出來的。

三人低聲計議了一番,始終得不出結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捆龍陣那幫人背後一定還有別的勢力存在,更龐大更可怕的一股勢力。

沈浪眉眼低垂,沉默不語。

白星輕聲道:“你想到了什麼?”

沈浪沉靜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楊慎,本該已經死亡的人卻突然出現在段家的八寶玲瓏局內,更搖身一變成了五色教的新教主......捆龍陣嬰靈,本該已經隨着那場大火魂飛魄散的,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邀月樓附近......總覺得這背後隱藏這一個巨大的陰謀,事情可能遠遠沒有我們所看到的這麼簡單......我現在還說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有何聯繫......但總覺得這整件事情哪裡都不太對勁......”

白星接道:“不僅如此,墨家這次召開英雄大會的事也非常突然,還有那墨家的新任鉅子,至今也未曾露面......”她心裡也隱隱覺得這整件事情哪裡不妥,但現在還無法準確的把問題說出來。

哪知啞毛卻突然開口道:“或許這些人本來就是一起的,楊慎、嬰靈,兩者都曾隸屬於那些瘋狂的求仙者......”

白星頓時一驚:“如果那墨家新任的鉅子也是一個瘋狂的求仙者......”

沈浪的臉色也變了:“那這場所謂的英雄大會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圈套,隱藏着那些人一個巨大的陰謀......”只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才需要調動江湖上幾乎所有現存門派的人馬,不惜千里迢迢趕來赴會,一定有什麼理由,非得將這些人全部聚到一起!

長生的誘惑實在是巨大的......

那些瘋狂的求仙者爲了得到長生的機會,他們什麼事幹不出來?

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巨大的圈套!

得儘快將這裡的事情告訴其餘所有人,如果等到大會開始的那一天,恐怕一切就都晚了!沈浪和白星幾乎在同時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鄭重對段紅裳道:“現在需要你回去!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只有你能完成!”

段紅裳也似乎感知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雖然她獲知的信息更少一些,認真道:“不論什麼任務,我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

四人之中,只有她段紅裳說出口的話在江湖人心中分量最重,這件事情必須交由她來完成。不止關乎所有參會人員可能會面臨巨大的危險,也關乎沈浪他們幾人後續退路。

白星非常認真地看着段紅裳,道:“你要儘快將我們剛纔的猜想告訴段叔叔,集合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讓趕到這裡的所有門派的人都警惕起來!這場大會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圈套......而我們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去說服大家,有的只是這樣一個猜想。所以我們之中只有你,纔有可能說服大家......”

段紅裳凝望着白星,突然關心道:“我信你的話,哪怕沒有任何證據,哪怕只是一個猜想,也會盡力去完成這項任務,至少我能說服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爹!我走之後,你們呢?你們打算怎麼辦?”

白星冷靜道:“我們留下來收集必要的證據,如果這場大會真的是一個巨大的圈套,我們就一定會在邀月樓找到必要的線索。”

沈浪擡頭看着天空,道:“一天之後,是與不是,一切答案都會揭曉......地點就在這裡......還麻煩你帶着人馬趕來接應我們,你是我們最後的底牌,唯一的退路!”

段紅裳重重點了點頭,嚴肅道:“交給我!”

眼神堅定,一轉身,將身型隱在黑暗之中,帶着她的任務,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再輕輕一躍,身形很快消失在黑沉的夜色裡。

看着段紅裳離去的身影,啞毛長長伸了個懶腰,將放鬆的身子儘量舒服地靠在岩石上,懶洋洋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沈浪笑了笑,伸手一指那幢矗立在灘頭的邀月樓,道:“很簡單啊,進去看看有沒什麼異常的、值得懷疑的地方。”

啞毛輕聲啐道:“去你的......別把事情說那麼輕巧,可先告訴你了啊——和人打架我在行,但是眼前這種驅鬼抓妖的事情我可無能爲力!”

不先過了眼前嬰靈這一關,哪有那麼容易便能進到邀月樓內,更何談探查消息尋找證據。

沈浪笑道:“其實用不着怎麼出力,離開那捆龍陣,孤零零一隻小鬼落了單,還有什麼好怕的?跟上我就行了,白星帶好那面千年青銅陽燧鏡,咱們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又何妨!”

啞毛眉毛都快擰成一堆,滿臉嫌棄看着沈浪:“說得輕巧,這樣到底行不行......”

“放心吧,那青銅陽燧鏡本來就是鬼谷門人傳下來的寶貝,鏡子能夠驅鬼鎮邪,更何況這是陽燧鏡,更是至陽之物!而且還是千年的陽燧鏡,日月精華早都薰陶潛藏在骨質裡了,漫說區區一個嬰靈,就是百年的老鬼見了它也得跪倒!”

啞毛還是不太放心,將信將疑道:“真的假的?這東西那麼厲害?!”

沈浪得意笑道:“當然,這回是他們打錯了如意算盤,以爲區區一隻小鬼就能把門,嘿嘿......”

青銅陽燧鏡在月光下溫潤泛出點點幽藍的光彩,透骨的碧綠秀色襯托得通體龍紋在鎏金鏡面上近似活了一般隱隱異動,一股至陽精氣潛行其中。有它在手,確實不需要懼怕水裡那伺機而動的小鬼!

黑沉的水面上頓時傳來一陣波動,大家都是打過交道的老朋友,沈浪認出了小鬼,小鬼也認出了他們,當然還有那面讓衆多嬰靈不敢靠近的青銅陽燧鏡。

嬰靈本體,那硃紅色的,骸骨製成的人偶,在這一刻也彷彿活了過來,帶着懼怕,趁着離岸的水浪不斷往水深處逃離。

啞毛看了不禁嘿嘿笑出聲來:“瞎子,你說的果然正確,你看!那硃紅的人偶正划水逃命呢......”說着緊跑兩步走在前面。

他的人才剛靠近水邊一些。

忽聞“呼啦”一聲!

隨着水花四濺,從黑沉的水面下竟突然鑽出一個人影!

渾身慘白的皮膚不知浸泡了多久,呈現一種近乎半透明的狀態,滑膩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孔,露出一隻幾近純白的眼睛,瞳孔也幾乎淡成了半透明一樣,月光下乍現,活脫脫惡鬼擋道!

突如其來的情形嚇得啞毛渾身一震,脫口罵道:“我艹!這就是水鬼?活脫脫會動的死漂啊!”

水裡出來那傢伙聞聲猛然轉過頭來,灰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啞毛,嘴角病態地往兩邊斜斜上挑,露出滿口的漆黑,那形狀更加恐怖!

啞毛出於下意識往後迅速退開!

他不怕那些個張牙舞爪的江湖豪傑,但心裡對這種未知的鬼怪始終存有幾分忌憚。

最關鍵的原因是——即便要和那水鬼拼命,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啊!那一身溼漉漉的黏滑狀態,看了就讓人噁心,誰願意去碰!

沈浪在他身後叫道:“啞毛,你小子還不上!?”

啞毛眉頭擰成了麻花,滿臉不情願叫道:“不是!這也太TM噁心了!從哪裡下手啊!”

“你不是誇下海口,說神神鬼鬼的事交給我和白星,人的事你一人全擔了麼?”

啞毛指着那鑽出來的水鬼脫口叫道:“這是人?!那TM也叫人?!”話剛一脫口,隨即醒悟過來——這水鬼或許還真是人!不然沈浪不會看不見他!

嬰靈既在,鬼母也就不遠了。

這水鬼便是那以精魄和血肉飼餵嬰靈的鬼母!

鬼母是人,但看他現在的模樣,早已折磨得比真鬼看上去還要噁心!

自己吹下的牛,跪着也要走完,啞毛索性將心一橫,抽出那根提前準備的短棍,掂在手裡暗暗嘆息:可惜啊,可惜......第一次用你,竟是砸向這樣噁心的傢伙......總好過我用自己的手直接去接觸......

當下再不猶豫,只見他右腿一蹬,飛身半空一個轉折便向水裡的惡鬼撲去!

那渾身慘白的水鬼竟渾渾噩噩站在那裡,直勾勾看着啞毛凌空襲來,絲毫不爲所動,難道這樣簡單就能得手?難道這傢伙真的願意束手赴死?!

沈浪眼尖,突然察覺道那硃紅色的人偶不知何時已被浪頭悄悄推到了水鬼身後!

本體內的嬰靈儘量蜷縮着,收斂自己的氣息,再加上大家剛纔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突然破水而出的鬼母身上,竟完全沒有注意到它的靠近!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容易,這是個圈套!

脫口驚呼道:“小心!”

此時啞毛手裡的棍子已然遞到,帶着一種奇異的震顫,狠狠砸在鬼母的肩上!

他身在空中,腳未落下,崩拳秘技產生的巨大能量在一瞬間就透過手裡的木棍盡數壓在對方身上!啞毛甚至在同時聽到了骨頭碎裂崩開的聲音傳來!得手了!

鬼母身子斜斜一偏,被這一擊打得肩部所有的骨頭盡數碎裂,崩拳秘技的力道在他體內爆發,肺葉等臟器也幾乎在瞬間就被震碎,一聲不吭便往前跌倒!

前後還不到一秒的時間,就結束了戰鬥,事情未免太順利了些,根本沒有遇到分毫抵抗......

啞毛對自己這番能力的提升效果很是滿意,身在半空嘴角已禁不住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身子也同時跟着落下。

然而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變故,就在他的腳尖碰到水面的一剎那,頓覺一股電流般酥麻難當且不受控制的劇烈感受順着冰冷的湖水一路往上,自腳尖起,迅速傳遍了全身!

腦袋裡頓時變得空白一片,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巨大的面孔——一張獰笑着的臉,一張本屬於天真無邪的嬰孩卻又看起來無比兇狠惡毒的臉,飛速向他逼近!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他在瞬間激發了身體裡的潛能,下意識擡手便打,這時才發現一隻右手已然不聽使喚,趁着酥麻的感覺還沒有完全佔據他的控制神經,啞毛合身奮起,用自己的肩頭向那猙獰的面孔全力撞去!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啞毛怕的就是這個,現在就偏偏讓他撞上......

當他奮力向那迅速逼近的猙獰面孔撞去的時候,卻馬上落了個空,身子斜斜飛起,沒有受到半點阻力,頓也沒頓便一頭扎進了水裡。

原本平靜的水面不知在何時已翻起了浪涌,白色的泡沫在啞毛身子周圍一卷,一股向下的拉力頓時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進去!渾身猶如墜入冰窖一般,一股奇寒打心底油然而生!那個力量拉扯着啞毛的身體不斷往水更深處悄然滑去!

沈浪瞬間反應過來,他離得最近,只聽口中一聲怒斥:“畜生!你敢害人!”跟着飛奔兩步,緊跟着一個猛子也扎進了水裡,往啞毛消失的方向奮力追去!

此處沿岸的水域邊緣處是極淺的,但只要往前再走兩步的距離就立即陡然變深!

身處水下才驚歎,此處的深度馬上就達到了兩米以上,恐怕還不止,越往前,水就越深,十米開外漆黑一片,讓人感覺深不見底!

遊動間突然瞥見不遠處一點灰影,中間夾着一團硃紅的顏色,在漆黑的水裡一翻,游魚一樣滑膩,並很快向更深的水底投去!

啞毛!他已經完全被嬰靈控制!兩者夾雜糾纏着往更深處潛去!

但那嬰靈本來就是靈體,啞毛卻是活生生的人,水下一口氣倒不過來很有可能就此命喪在此!剛纔若再慢上一點,完全失去他的蹤跡,要想在偌大的洱海里再去尋人就比登天還難了!

沈浪一咬牙,屏住呼吸,手腳並用往那處追去!

可兩者速度相差實在太多,照這樣是根本不可能追上的,眼看着那點灰影已離自己更遠也更加模糊起來,心裡那叫一個急!拼盡渾身力氣去蹬去爬,只想儘快趕上救援,欲速則不達,如此一來沈浪的泳姿就更亂了,速度也慢了下來!亂蹬的左腳腳趾突然一疼,像是在漆黑的水裡踢中了某塊突出的礁石,心裡頓時有了希望,返身快遊兩下,照準位置抱去,着手處果然是一塊礁石,當即轉身,拼盡氣力雙腳朝礁石奮力蹬去,藉着那股反彈的力道,快速在水下躥出去!

雙方距離迅速縮短,只覺眼前一花,夾着一團硃紅顏色的灰影已近在咫尺,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沈浪急忙伸手,奮力朝那團灰影抓去,觸手粘膩,但也切實的抓住了類似衣物的東西,返身往回用力拉扯,黑暗中光影晃動,果然從裡面扯出一個人來,雙目緊閉,正是啞毛!

與此同時,那團硃紅的影子也迅速靠攏了過來!

水底暗流一陣急速的翻卷,黑暗中,猶如憑空生出來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裹住了兩人!

只覺身子一陣觸電般震顫,瞬間便失去了活動能力,猛的一頓,跟着便被拉往更深的水底!

沈浪急急催動體內兩股潛藏的力量,張口想要呼嘯而出,將那團硃紅色的影子徹底擊散,可他卻忘了一件事,當前的他正身處水底!周圍的湖水馬上從他口中不斷灌入,肺葉一瞬間被刺激得劇烈疼痛,窒息感隨即涌來,一股莫名的絕望不斷擴張開來......

眼前盡是無邊的黑暗,其中彷彿有一張猙獰的面孔,張開了漆黑的大口,從水底逐漸浮出......

水面上頓時旋渦密佈,可見水底的暗流有多麼洶涌。

三人中只有白星沒有入水,如果他們三個都跳下去,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和底線。

別忘了,靈體是不需要呼吸的,但人卻需要,時間耽擱得越久,危險便成幾何數往上增加。

白星手裡抄着一根長長的竹竿,那是岸邊漁民充作工具的一根竹竿,雙眼緊盯水面,她心裡也慌了,奮力將竹竿一次又一次插入水裡,這樣的舉動當然是盲目的,很可能會傷到水下的沈浪或是啞毛,但也只有這樣去碰運氣,只要他們之中還有一人清醒,只要有一人在混亂中恰好抓住了竹竿,就還有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幾十米開外的湖面上,突然一陣巨浪翻涌!

巨大的水花在一瞬間就掀起了兩米多高,隨着水珠落下,那一定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生物,也一定具有非常巨大的力量,不然不可能造成這樣的聲勢!

那東西速度之快實在令人難以想象,翻動起來的浪花更不像魚類那樣順滑,暴躁的情緒彷彿已跟着他翻卷起來的水花一起重重拍打回湖面,水面冒出一股突起的水紋,飛速正往岸邊靠近!

這絕不是那小鬼所能弄出的動靜,難道無意中又招惹了什麼惹不起的神秘生物!

是敵是友尚不明確,甚至連它的樣貌都沒有看清,若它也懷了敵意,與那嬰靈在水下對沈浪他們兩廂夾擊,這種情形下生還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白星頓時感到無比急躁,瘋狂揮舞起手中的竹竿向水面沒頭沒腦一通亂拍,心想這番舉動哪怕不能驚嚇住對方,但若能將那突如其來的神秘生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也是好的。

豈料那巨大的浪涌近在咫尺,突然往下一沉,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暗流涌動的水面頓時出現了變化,水底彷彿有兩股力量在互相較勁拉扯,一時間出現了無數的小漩渦在水面上。

一分鐘不到,無數的旋渦又化爲白色的浪卷,水流已經完全沒有方向可言,互相碰撞激盪的水花不斷翻卷上來,整個水面就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

生與死的經歷他們已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但從沒像現在這樣彷徨無措。

水下不斷隱隱傳來的撞擊聲,突然一聲大震,站在岸邊的白星都明顯感覺到腳底一陣發麻,沸騰的水面突然便靜止了下來!

湖面上鼓起一個圓桌大小的鼓包,水流匯聚成一團無形的力量不斷往上擡升。

依稀可辨絲絲鮮紅的液體從水底沖刷稀釋然後飄散上來,中間夾雜着許多大大小小類似血肉的凝塊。

看得白星心裡更加慌亂,難道二人真的在底下出事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不斷往上擡升,那裡水深不過一米多些,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水量來支撐眼前的奇觀。

鼓起的水面一陣波動,緊跟着沖天而起,掀起一股滔天的水幕往上而去!

百噸水幕飛上半空便即力竭,復而重重砸了下來,其聲勢有如千鈞巨錘轟然砸落在地!

一時湖水猶如無數破碎的珠玉一般四下亂飛,砸在臉上隱隱生疼,白星再難在岸邊立足,被那洶涌衝擊而來的勢頭帶得仰面跌到。

掙扎着急忙從水裡爬起來,眼前岸邊卻已多了兩人躺在地上,不遠處還有那具被啞毛砸中的水鬼屍體。白星急忙飛奔過去,一邊呼喊着他們的名字一邊用力將二人從水邊拖離。

湖面上還飄蕩着無數類似肉塊的東西,已被完全扯碎,硃紅色的液體混雜其中,再被用來的浪頭一打,逐漸散落得無影無蹤。

新月下的洱海,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浪沒死,此時已坐起半截身子,剛纔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顧不得其他,卻用手指着不遠處的水域,言語中充滿了感激,道:“是他救了我們......”

“他?”白星隨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平靜的湖面上竟似站着一個人影,長髮披肩,隨風揚起的衣袂看來是那樣灑脫,仰頭看着天空的新月,又再低頭去欣賞水中的月影,這人彷彿已經完全和這湖面融爲了一體,千百年來就這樣靜靜的欣賞着微波盪漾......

白星心裡很清楚,沒有人可以這樣站在水面上,絕對沒有......

但心裡對那人卻沒有一絲恐懼或是反感,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那裡見過他......

轉頭問沈浪道:“那是誰?”就這再回頭的功夫,已經再也看不見那人,就像他出現時那樣,他離開的時候也同樣自然得令人完全無法察覺,彷彿乘風而去......

白星指着空蕩蕩的水面:“怎...怎麼不見了......”

沈浪到彷彿很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的援助,恭恭敬敬站起身來個衝着湖面拜了幾拜,長嘆道:“我在水底根本發揮不出來,差點真的折在那小鬼手裡......多虧了他的出現,完全擊潰了對方......”

白星道:“我總覺得他身上彷彿有些我們很熟悉的地方,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沈浪凝望着水面:“見到他,你當然會有這種感覺,還記得妖精潭裡的山鬼嗎?”

“你是說......”

沈浪點頭道:“嗯,他們恐怕是一類的。”

白星恍然大悟之後忽又驚覺問道:“他們是一類還是根本就是同一尊?”

沈浪搖頭道:“這種事情說不清楚,也許不是同一尊,但肯定是同一類,亦或者他們之間本就有着某種神秘的聯繫......”

“否則也不會那麼巧合趕來幫你......”

沈浪點頭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山鬼、山神,應該是同一類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他們護佑着這一方的水土和生靈,更不容任何邪祟侵犯這裡。也許是因爲我們幫過妖精潭的山鬼,所以他才現身,也或許是那嬰靈根本選錯了地方,觸怒了一方的守護神明。”

“不管怎麼說,那小鬼已經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害人了。”

“對,這點很重要......邪不勝正......”

此時啞毛也醒了,他被拉入水較早,此刻用手扶着額頭叫道:“媽的!這水嗆得我腦門疼......瞎子,還不快過來扶小爺一把......”

沈浪笑罵道:“去你的吧!”

白星目光轉向被啞毛當場擊斃的那個水鬼,走進觀察了一會兒,忽然叫道:“你們快來看,這是誰......”

難道他們還認識?沈浪湊近看了幾眼,那水鬼渾身泡發已經沒個人樣,很難看出是什麼人。

啞毛卻叫道:“這是那捆龍陣裡的小流氓!”

聞言細看,泡發的面部雖然噁心扭曲但果然就是那捆龍陣門主主事的徒弟,那個最後淪爲嬰靈鬼母的男人。

那時候一場大火,原以爲南洋邪術煉化的那些嬰靈和這人都應該隨之付諸一炬了,可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

沈浪皺眉道:“求長生的那幫狂人很可能遠不止我們所見到的數量......”

白星認同道:“捆龍陣當時那樣的一場大火,如果沒有外力幫助是根本不可能活着逃出來的......”

啞毛也道:“這幫人賊心不死,還躲在這裡害人,依我看這水鬼就是個前哨,我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沈浪似乎不太在乎是否已經暴露,反道:“前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果還沒暴露才是奇怪的,或許已經有更多的敵人往這邊正在趕來......”

白星卻道:“這話不全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暴露是肯定暴露了,但未必是我們暴露了。”

沈浪略一沉思,也認同道:“對,如果對方是一幫狂熱的求仙者,他們必定也會相信鬼神,剛纔這麼大的動靜也絕對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啞毛眯着眼睛笑道:“他們一定會將事情全都推到剛纔的超自然現象上,所以反而不會懷疑有人已經悄悄來過了這裡。”

三人相視一笑,一邊仔細掃除着自己留下的痕跡,一邊往旁邊的退去。

沈浪現在很平靜:“我們索性到邀月樓去鬧一鬧,看看是他們設下的埋伏厲害還是我們破壞的水平更高一籌!”

自從一錢酒肆裡十全老人那番點撥之後,沈浪的想法和態度都產生了改變。

如今的事實更能證明,人若主動面對,連神明都會幫助你。

於是三人目光更加堅定,不約而同看向不遠處那幢矗立在黑夜中的樓閣,隱隱還可見其中燈火閃爍——邀月樓!

是時候讓所有人明白,該害怕顫抖的究竟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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