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回 組織僞軍大起義(一)

還駕店的黨員王孝先負責做本村人漢奸中隊長李長江的工作,李長江的漢奸中隊就駐紮在離還駕店不遠的清涼寺。

一個村的人,多少都有點兒親戚關係。王孝先常去提着酒去看望本村的這個哥哥,李長江也知道王孝先和共產黨有點兒關係,但是不知道王孝先是共產黨員。

這次王孝先見他喝得差不多了,又鼓動他說:“長江哥呀,咱們都是中國人,又是老鄉,不能死心塌地跟着他們幹,得多長兩個心眼纔是。鬼子不會長期呆在中國,咱們得留條後路。”

李長江也對王孝先說:“孝先兄弟呀,我知道你是誰的人,你來的意思我也知道。乾脆說吧,你要我怎麼樣?”

王孝先通過這一段時期的工作,知道他也是紅得差不多了,就說:“長江哥呀,你敢不敢把隊伍拉出來,參加八路軍。”

李長江考慮了一會兒說:“我不是不想參加八路軍,只是怕……只是怕我的弟兄們不同意啊!”

王孝先說:“這也不難。你的弟兄們你多做做工作,我嗎,也給弟兄們多拉拉。”

其實,王孝先早就對王長江的基層官兵們做了大量的工作。由於這個中隊的士兵有不少的是本村人,所以王孝先早就通過交朋友,拉關係的辦法爭取了一部分士兵。

僞軍士兵王萬里被爭取過來後,每次到黨員王孝先家串門,都要彙報敵人的內部情況。王孝先教給他,怎樣做士兵們的工作,怎樣組織僞軍。僞軍楊成曾被爭取過來後,往外偷子彈,偷藥品,交給黨員,支援抗日。

武平縣裡制定出廣泛接觸,廣交朋友,發展“抗聯”會員的策略。三區共有6個漢奸中隊,有3箇中隊的中隊長加入了“抗日救國聯合會”,特別是李長江的這個中隊,大多數班長,3個傳令兵都加入了“抗日救國聯合會”。

就連還駕店村的僞軍團長張長森,經黨員們做工作後,他也答應,不報告、不損害三區的黨員和家屬,他也是這樣做的。

三區黨員經過對僞軍的爭取工作,併發出了300多份“迴心證” 。“迴心證”是比火柴盒還小的兩合本。外面印有一顆心樣,內印有“身在曹營心在漢”。有此證者,被俘和回家後不作漢奸處理,投誠優待。

全縣廣泛開展了敵僞、統戰工作,在僞軍的上、中、下層中發展了不少的共產黨員,把黨的工作伸向了敵人的心臟。

潘小安的情報部門,給韓行送來了濟南的5個鬼子將要到武平縣來視查工作的情報。韓行的腦子一轉,立刻叫還駕店的黨員王孝先轉告給僞軍李長江,李長江又告訴了漢奸團長王永合,王永合又告訴了羅兆榮說,這些人就是來調查羅兆榮是否通八路的。

結果,羅兆榮將這5個鬼子找個機會給暗殺了。

在還駕店王安玉的家裡,小油燈又點上了,在熱乎乎的炕頭上,韓行和王安玉一邊喝着開水,一邊盤算着這些天來,經過艱苦的工作,都掌握了哪些僞軍的部隊。

韓行對王安玉說:“武平縣呢,利用謝鑫鶴同志的影響力和敵人內部的矛盾,與一區的僞軍頭子羅兆榮、謝吉慶、趙錫九等建立了關係。羅兆榮與齊子修有利害之爭,爲我們爭取羅兆榮創造了條件。頑軍主要盤踞在武平縣西邊一線,僞軍主要在武平縣東邊一帶。僞頑爲爭奪地盤勾心鬥角,我們就利用這一矛盾,在武平東發展了黨的組織。”

王安玉也對韓行說:“目前爲止,三區的6個僞軍中隊,周慶餘、李長江、王子蘭的三個中隊,300多人,全部被我們爭取了過來。”

韓行對王安玉說:“四區的李鐵青是濟南人,縣裡派了地下黨員李希禹去給他當文書。又通過秘密黨員將團副和一箇中隊長吸收爲抗聯會員,其內部主要武裝也被我控制起來了。”

正在韓行和王安玉談論着爭取僞軍工作的時候,馮保平突然闖了進來。韓行見了他是非常的高興,對他說道:“馮保平同志,你怎麼來了啊!”

馮保平進了屋,先端起了韓行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地喝乾了,又端起了王安玉的一碗水,也“咕咚,咕咚,”地喝乾了,這才說:“徐冠五終於鬆口了,他說,只要是我們這邊起義了,他們那邊也起義。不過,他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要當面和我們的最高領導見一下面。”

韓行不禁大聲地叫着說:“好啊,好啊!太好了。”

王安玉卻皺了一下眉頭說:“要和我們的最高領導面談,要不,我去一下吧!”

馮保平說:“徐冠五好像也認得你,認爲你的官不會很大。他早就見識到韓司令了,就認準了韓司令,恐怕要和韓司令、韓縣長面談一下。”

韓行說:“我跑一趟又有何妨,我明天就去會會他。”

王安玉還是憂慮地說:“這個徐冠五詭詐得很,上一次要抓你就沒有抓到,是不是他又使什麼鬼點子呀,還是我去的好!”

韓行搖了搖頭說:“全縣的起義已是大勢所趨,這個時候我還怕他幹麼。再說,這個徐冠五早就認準了我,我要是不去的話,他準認爲我們沒有誠意。”

到了這個時候,王安玉也沒有了什麼辦法,只好同意。

第二天,韓行由馮保平領着路,帶着李大中、吳小明去面見徐冠五。

韓行、李大中、吳小明還是穿着灰色的軍裝。在這個魯西遍地是草綠軍裝(皇協軍)和灰軍裝(國民黨和八路軍的)的時代,這都很平常,只不過的是,爲了避免麻煩,把八路軍的臂章摘下來就是了。

因爲冬日裡的陽光是溫情的,在家家戶戶都沒有取暖爐的情況下,陽光在最冷的日子裡,給了我們最溫馨的享受,讓我從心裡感覺到全身都暖暖的。

冬日的陽光更是要用心去感覺。與冬日裡的陽光對話,我們會感受到光明、快樂、溫暖和向上的力量。即使是喁喁私語,那聲音裡也沒有消沉和陰暗,更沒有怯懦的哀傷。戰士們,最需要的就是陽光。

如果我們和冬日裡的陽光是朋友,那麼陽光就會給我們一副紅潤健康的面孔和一種明亮如鏡的心境。在殘酷的環境下,陽光是多麼的重要。

魯西的村莊懶懶的,直到八九點鐘了,家家戶戶才升起了炊煙。這也是因爲陽光的緣故,陽光起得晚,所以我們也起得晚。一切要追隨着太陽走。

冬日的原野一片的淍零,黃色裸露的土地,早就落沒了葉子的雜樹,黃色的枯草和地的顏色也沒有什麼兩樣。這時候,人的目光能看到極遠極遠,所以說,聊城的冬天是不好打游擊戰的。

吳小明一路上心事重重,他還在爲韓行的安全擔心:“韓司令呀,我看徐冠五這個人存心不良,把我們騙到他的駐地去。他要是一變臉,我們就麻煩了。上次已經受了他的一次騙了,還不夠啊!”

馮保平說:“不會吧,他也保護了我和王春山,並且也沒有殺了龐鳳祿。”

“你呀你,還是太嫩呀!”吳小明擺開了老資格,“你才吃了多少鹹鹽,過了多少橋啊?”

“是的,是的,”馮保平趕緊說,“你吃的鹽比我吃得糧食還多,你走的橋比我走得路還多。”

吳小明不客氣地點着頭說:“這也是實話。”

李大中又摸了摸背上的那把大砍刀,氣呼呼地說:“上一次,他還冒充着清平縣大隊的張士渠,叫我等着他。果然,這回又得去見他,見了他,恐怕又得是一場大刀戰了。大刀戰我也不怕,早上起來我就把大刀磨得快快的了,就等着見見血了。”

吳小明又有點兒發牢騷地說:“韓司令啊,你該多帶幾個人。就我們幾個,是不是單薄了點兒。”

韓行說了一句:“到了他們的窩裡,人再多,那也是少數。反而更引起了他的懷疑。”

徐冠五的小徐莊離着還駕店也沒有多遠,不多時也就到了,遠遠的望去,小徐莊也算處在了一片祥和之中。村裡每家每戶都冒起了炊煙,時不時地傳來了狗吠和雞鳴之聲,還有兩隻鴿子在村莊的上空慢慢地飛翔,好像在留戀着冬天的陽光。

就在村子的邊上,有幾座大大的炮樓,炮樓下有兩排平房,圍着這一大片地方,拉起了一道紅磚的院牆。這在當時來說,能拉上紅磚的院牆,已是相當的奢侈,因爲只有地主、大富豪才能拉起紅磚的院牆,一般的小財主、小康之家是想也甭想。

徐莊的炮樓據點有一個藍色的木板子大門,那道大門緊緊地關閉着。不用說,韓行已深深地感覺到了,炮樓上的每個槍孔,恐怕都早已伸出了步槍,那些黑黑的槍口,恐怕已經對準了韓行的這幾個人。

韓行看了看李大中和吳小明。李大中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生與死的場面,生與死的較量,他早已經歷過許多次了,所以他見怪不怪,高昂着頭,挺着胸,就和一點兒事兒也沒有似的。

不過,他的手裡早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只要是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抽出背上的大砍刀,朝着敵人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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