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回 凌江浮橋

黃賢度叫接電話的人立刻叫醒黃道,並把這一消息通報給他。於是黃道帶領着30餘名工作人員和重要文件,於3月25日深夜12點,趕在憲兵襲擊前,撤離了駐贛辦事處。

黃賢度通知完黃道後,又通知其弟黃賢才趕緊撤退,帶領着三四十名進步青年離開南昌,也不要再去駐贛辦事處了。

1941年1月4日發生了皖南事變,新四軍的在國民黨軍隊的進攻下,7000多人被俘、失散或陣亡。

上高會戰離着皖南事變也就是剛剛過了二個多月,國共兩黨摩擦的血跡還沒有擦乾,爲了共同的民族利益,兩黨又在肩並肩地進行着一場對日的戰爭。

韓行突然感覺到,在這場上高會戰中,南征軍是共產***的隊伍,國軍的高官中不會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對南征軍明着暗着下手呢?他們至今還沒有下手的原因,是不是因爲自己的特殊關係呢?

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韓行的心裡不禁好笑,由於揹着一個軍統的身份,和國軍內部的高官們屢屢地打着交道。到底是不是因爲自己的關係,國民黨的高官們才放了自己一馬,這得由歷史說話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南征軍對抗日戰爭中的歷次貢獻,包括委員長在內的這些人不會看不到吧?再說,這個南征軍的司令官真是選對人了,要是國民黨的高官們對南征軍下手的話,也得有怕顧忌吧!

這時候,情報處長潘小安走到了韓行的跟前,對韓行說:“韓司令啊,川軍的兩個師到了,已經到了凌江口,可是那裡一沒有船,二沒有橋,川軍正着急呢?你能不能聯繫一下黃縣長,叫他立刻派人去那裡支援架橋。”

韓行心裡好笑,你,劉致遠,黃賢度都是共產黨的人,你們直接聯繫就算啦!還用着我拐個彎嗎?韓行就對潘小安說:“潘處長啊,這個事啊你就辦了,還用得着我嗎?”

潘小安看了韓行一眼,有點兒神秘地說:“韓司令呀,還是你聯繫比較方便。”

韓行心裡明白了,點了點頭,在這個特殊敏感的時期,潘小安不願意直接和黃賢度聯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而韓行呢,名正言順,直接可以光明正大地公事公辦。

韓行找到了黃賢度,把凌江口的事情對黃賢度一說。黃縣長立刻答應了,馬上調集一半的人力,再去支援凌江口。

從錦江大橋到凌江口有13公里,黃賢度領着將近2萬人又步行到了凌江口,臨時組成架橋工程隊。

兩岸的老百姓聞訊,撐來了大大小小的木 排、竹排,紛紛下來了門板,衆人合力,黃土變金,只花了一天功夫,又一座新的浮橋架起來了。

川軍72軍的新編第14師,新編第15師,二個師的人馬輜重順利渡過了凌江,趕到日軍的側方,配合進 攻,對下陂橋的日軍形成包圍圈,迫使日軍兩面作戰。正是由於他們的加入,減輕了正面74軍鏡山口的壓力,大大加強了我軍圍攻敵人的戰鬥威力。

兩座浮橋的架設,使我後方與前方交通暢通,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韓行的心裡也大爲爽快。對這個雙重身份的黃賢度,韓行的心裡不禁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韓行對黃賢度說:“黃縣長啊,下一步你將要做什麼?”

黃賢度對韓行不見外地說:“兩座橋架完,說心裡話,我心裡壓力也減輕了許多。我們全縣的老百姓都動員起來了,說實話,還有許多人,都已經參加了戰鬥。我還要前線去看一下。”

韓行說:“我能陪着黃縣長一塊兒看看去吧?”

“那好啊,”黃賢度說,“能有韓司令一塊兒陪同,我心裡高興啊。你們都是一些身經百戰的部隊,我們就是一些老百姓。老百姓是怎樣參加戰鬥的,也請韓司令指導一下啊?”

韓行知道,這時候的上高縣城,正面有74軍在堵截着34師團,左翼有李覺的70軍,川軍的72軍在進攻着34師團,右翼有劉多荃的49軍在圍攻着34師團。對34師團的包圍已漸漸形成,還怕他個球!

韓行、劉致遠、潘小安帶着警衛連,跟着劉賢度縣**的一些人,看看他們是怎樣支援戰場作戰的。

前方槍聲激烈,哪裡有槍聲,哪裡就是前線。

一路上,見到當地羣衆紛紛拿着大刀、長矛,用車拉着松樹炮,在向前線快速前進。旁邊的電話兵,不時地爬上電線杆,在搶修被炸壞的電線。還有三三兩兩的民衆,拿着步槍、大刀、長矛在巡邏,只要是發現可疑的人,立刻上去盤問。如果看到是敵人的奸細,立刻抓起來,送到有關部門。

上高縣的民衆,已經組成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韓行和劉致遠他們回到了司令部的時候,74軍還正在和大島茂的隊伍進行着激戰。

23日,日軍34師團集中全部主力,在獨立混成20旅團的配合下,孤注一擲的向上高74軍陣地發動猛攻。

師團長大賀茂對上高志在必得,甚至將師團指揮所設於上高東北不到10公里的畢家莊,顯然他並不認爲自己會有什麼危險,而是等着直接進入上高城了。

在這一天,日軍出動大批空軍猛烈轟炸,至於重炮轟擊就更別說了,火炮就有數十門之多。雖然南征軍痛擊了師團的炮兵主力,但是各個步兵聯隊,步兵大隊的火炮仍然是相當的可怕。

74軍官兵事後回憶,日軍這一天出動的飛機數量之多,在淞滬會戰以後就沒有見過。儘管南征軍的空軍多次出動,但是日軍出動多架次飛機,除有一部分和徐大的空軍糾纏外,大部分還是直接參加了對地面的攻擊。

好在國軍在修建陣地的時候,就已經仔細考慮過轟炸和炮擊問題,所以陣地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自然,再好的陣地也擋不住敵人的猛攻,很多陣地還是被日軍摧毀,74軍官兵有相當的傷亡。

日軍轟炸和炮擊的時候,74軍官兵並不還擊,因爲此時還擊沒意義,只能暴露自己的目標。

等到日軍步兵衝鋒過來的時候,74軍先用二線陣地的蘇制火炮猛烈炮擊,打亂日軍進攻隊列,接着以輕武器猛烈射擊,擊潰日軍攻勢。一旦輕武器攔阻不住日軍,74軍官兵就跳出戰壕施以慘烈的肉搏戰,把日軍徹底擊潰。

日軍對於這種打法無計可施,只得加大炮擊和轟炸力度,同時全力殲滅國軍炮兵。

這一天,雙方傷亡極大,僅僅在聶家陣地,日軍就被擊斃1000多人,下坡橋陣地三次被日軍佔領,74軍三次奪回來。

激戰到24日,34師團仍然被擋在上高城外,動彈不得。

大賀茂下令務必在24日佔領上高,當日日軍飛機出動100多架,反覆轟炸57師和58師的陣地,前後投彈高達2000枚,同時幾十門大炮整日狂轟濫炸。

南征軍的空軍也頻繁出動,除了回到衡陽機場裝油裝彈,回來後就立即加入了戰鬥。侯大山的機械化團也終日和日軍的炮兵展開了激烈的炮戰。

整個上高城附近,到處都是炮彈和**的爆炸聲,地上的泥土和灰塵被炸得飛到幾十米高空,十幾米外根本都看不見人。

74軍精修的工事此時也被炸燬大半,官兵誓死不退,在一個個彈坑中繼續堅持作戰。

日軍在重武器掩護下,再次發動瘋狂的進攻,先鋒部隊一度再次佔領距離上高僅僅1公里的鏡山口,並且架起山炮對準上高城裡面猛轟。

57師餘程萬師長將手中最後一支預備隊拿出來,猛烈反攻鏡山口。

該部經過7次慘烈的肉搏衝鋒,不但將鏡山口的日軍全部殲滅,也將日軍擊潰出下坡橋陣地。

在此次衝鋒中,日軍34師團明顯不是國軍的對手。因爲新兵太多,雖然平時拼刺練得很好,畢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

面對74軍官兵挺着刺刀撲上來,一些新兵心理實在是支持不了,留在原地不敢上去,衝上去的只有日本老兵。而且往往日本老兵在拼刺中被74軍戰士刺死後,日本新兵就一鬨而散。

雙軍激戰到下午,34師團和20旅團已經筋疲力盡,彈藥也幾乎耗盡,完全失去進攻能力,只得放棄了攻勢。

74軍同日軍苦戰4日,爲側翼國軍合圍日軍爭取了時間。

仗打到了24日下午這個份上,國軍已經有3個軍增援到上高地區,國軍這一線兵力增加到4個軍9個師。此時34師團已經被國軍包圍在東西約15公里、南北約5公里的範圍內。

直到這個時候,34師團長大賀茂才感覺到大事不好,日軍偵察機關於側翼發現國軍大部隊的情報,如雪片一樣地傳到他的司令部。

但此時34師團深入國軍腹地幾十公里,想要撤退就沒這麼容易了。

師團長大賀茂惶恐之下,立即向武漢11軍司令部,發去要求增援的電報。

第11軍團園部和一郎接到34師團要求增援的電報後,一度也手足無措。兵到用時方恨少,現在20混成旅團已經和34師團合兵一處了。能調動的,離34師團最近的,也只有33師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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