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在遊戲室裡找着謝婷，最後發現她氣呼呼的站在一個小青年旁邊，眼睛瞪大的有些誇張。我走到她身邊，輕輕問道：“怎麼了？” 謝婷轉頭看着我，說：“他是紅哥的另一個朋友。” 明白了，除了紅毛和光頭，這小子也在內，但是他的特徵不明顯，所以那晚我沒注意到。我點了下頭，走到了小李旁邊，反正現在也就一個人在這裡，小李抓住他應該沒什麼問題。 “怎麼了？不是叫你別過來嗎？不然連累你了。”小李含着煙，哼哼着說到，眼睛也沒正視我一下。 “我認出一個了，但是現在就他一個人在這。”我直說到。 小李停下了手中的罐幣，既然只有一個人，他就不用忌諱了。回頭問我道：“在哪？你過去指一下，然後上車去！” 我走到那臺機子的旁邊，從背後指了一下那個人，就轉身去外面了。謝婷也跟了出來，我在外面點了根菸，然後就聽見裡面有吼叫聲，很快小李就壓着那人出來了，那人的手被反銬上，不停的喊着憑什麼抓他。 小李也不含糊，打開了後備箱，硬是把他擠了進去。然後拍了拍手，走到我跟前，說：“行啊！謝謝你了！不過，你不是說只記得一個光頭，還有一個紅毛嗎？” “說不來，反正我記得他。”我說到，然後看着馬路，說：“那現在沒我什麼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 “嗯，行吧！有事就走吧，抓到了這一個人，其餘兩個也就跑不了了。”小李笑嘻嘻的說到，這破案速度夠他吹噓一番了，早上發現的屍體，下午就抓到了人，怎能不牛掰。 我頭也沒回的就走了，我謝婷沒有跟上來，我知道她是跟着小李回派出所了，她爸媽還在那裡，儘管她爸媽不會知道自己的女兒在身邊叫他們。 我沒有坐公交車，而是無目的的瞎走，不知不覺就到了復讀學校後面的那條街。偷過一些樓房的間隙，我能看到復讀學校的二樓的窗戶。我轉了方向，朝復讀學校走去，還差一點路到門口就聽見放學鈴響了。我擡起頭看天邊，斜陽西下，一道絢麗的晚霞留在天邊，時間真過得快，一天就過去了。我停住了腳步，我想等着胡豔從裡面出來，然後我再大步走過去，假裝無意邂逅。 胡豔今天的面色看起來很難看，我怕現在跟她打招呼會招她煩，所以沒敢過去，而是輕輕的跟在她後面。我後面也有幾個學生，他們都在談論着試卷的問題。看來這裡今天考試了，並且胡豔沒考好，所以她纔會那麼難過。 我跟在胡豔后面到了院門口，印璽從對面方向過來。他在老校，住在新校後面，所以每次上下學都會路過這裡。印璽看見我了，揮手大聲說道：“喂，來找我啊？” 我苦笑一下，搖了下頭，胡豔進了院子，回過身關門的時候看見了我。我衝她笑了一下，她也擠
出一絲笑容，然後微微張開嘴，這時候印璽一下衝過來，手勾在我肩膀上，說：“走，吃飯去！”然後推着我往前走。 我側着頭，目光一直定在胡豔臉上，她微微張開的嘴又合上了，我看着她，直到視線被牆角擋住。 “你怎麼那麼精神啊？昨晚那麼晚回來睡。”我對印璽笑到，他那麼熱情，我也不好把自己不開心的情緒放在臉上，那樣太沒禮貌。 “那當然！我跟你說，我昨晚回來後就沒睡！”印璽笑到，我再仔細看他，他黑眼圈很明顯，眼白裡也都是血絲，看來真的一夜沒睡。 “幹嘛那麼亢奮啊？”我問到，印璽嘿嘿笑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摺疊的本子，說：“你看，我是我的研究心的！昨晚實在太過癮了，我第一次出馬，就好不拖拉的辦成了件詭異事件！” “呵呵！”我敷衍的笑了一下，接過他手中的本子，翻開了，上面亂七八糟的畫滿了很多線條跟箭頭，還有很多圈圈，圈圈裡面都寫着幾個字，我把本字合上，說：“我看不懂這東西！” “沒事，看不懂可以教你啊！”印璽仍舊很熱情的說到，他太投入自己的世界了，沒發現我的臉色很沉重。 他很有興趣的翻着本子，指着一些圈圈給我解釋，他說的很有勁，但是我卻聽不清，只是一些模糊的迴響。我們到了小飯店，他纔算停下來，點了兩個菜，說是心情好，還叫了兩瓶啤酒。 我們一人一瓶，酒果然是個好東西，我喝完後壓抑的心理舒坦很多了。吃過飯印璽說去他的住處，我問他今晚不去上自習嗎？他說不去了，反正馬上就要高考了，現在學生已經有些開始在造反了。 是啊，讀了三年高中，每個人心中都壓着一把火，到這個時候是最容易把那把火宣泄出來的。可是到了住處，印璽倒下就睡着了，也難怪，他昨晚一夜沒睡，今天看來也沒睡，誰耗的住呢。 我也有些困了，靠在他的牀鋪上，用手枕着頭，慢慢就睡着了。這一覺睡得很沉，沒做一個夢，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坐起來，看着打呼嚕的印璽，輕輕的把打開了房門，出了他的房間。 這個點上還有一些下自習的學生陸陸續續回來，我想再去看看胡豔，路過街口時，發現地上還有昨天小女孩未乾的血跡。一個鮮活可愛的生命，一瞬間消燼。我點了三根菸，放在地上，當是我對小女孩的祭拜了。 從前天我在教室裡做了一個模糊而又深刻的夢之後，我認識了謝婷，認識了這個小妹妹，但是當天晚上謝婷就死了，這小妹妹昨天也死了，都死於非命，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一場夢，一場大夢。 如果我是在做一場大夢的話，那麼我醒來會是什麼光景？我很好奇，但同時又很害怕。就像人對自己的來世一樣，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周莊夢
蝶，大概就是這個意境吧。 我路過復讀學校時隱約聽見裡面有個小女孩在大聲的背英語單詞，“apple，蘋果”。呵呵，一點是幻聽了，這麼多事都折騰的我神經脆弱了。 我停下來腳步，門衛大叔正在關門，昨天的她的女兒走了，今天他依舊在崗位上。他是個堅強的男人，是啊，女兒死了，老婆肯定碎了心，他再不堅強，怎麼抗起一個家呢？ 我繼續往前走，到了胡豔家門口停下來，坐在了院門對面的石墩上，昨天，好像是昨天，我已經屢不清每天的分界線了，應該是昨天一大早，我也是這樣坐着這裡。看着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哪裡邂逅過的老屋。 此刻的老屋一樓二樓都亮着燈，門也是打開的。我望着裡面，不一會看見大爺急急忙忙的跑出來了，他很着急的朝大門跑來。我知道出事了，趕緊迎上去，大爺看見我後也沒奇怪我怎麼會在這裡，緊緊的拉住了我的手，哭道：“豔豔在那裡關着房門哭，怎麼辦啊？” “哭？”我問到，然後心裡慢慢的全是擔心和緊張。我沒等大爺回話，一口氣跑到了樓上胡豔的房門口，胡豔果真在裡面抽泣。 我輕輕拍了下房門，喊道：“胡豔，胡豔？” 大爺也跟了上來，站在我的身後，跟着不停的喊豔豔。 過了一會後胡豔開了門，看見我後擠出一些笑，再對大爺笑了笑，說：“外公，我沒事，肚子有點痛而已。” “肚子痛啊？把我嚇壞了，那我們現在趕緊去醫院看看！”大爺緊張的抓起胡豔的手，就要往樓下拉。 “不用了，外公，我沒事！我已經好了。”胡豔掙扎開，解釋到，然後對我尷尬的笑了一下。她嘴角在笑，但卻掩飾不了眼神裡的憂傷。 “真沒事？”大爺看着胡豔，疑惑問到。胡豔笑着點頭，說：“沒事啊！我現在就下去洗臉，你也趕緊回去睡吧。”然後輕輕的推着大爺下樓。 我立在那裡，看着胡豔和大爺下了樓，進了她房間，桌上擺着一張英語試卷，上面標着九十五分。這成績對我來說已經夠回家領賞的了，但是對於胡豔，顯然還不知足。對於這種學霸來說，復讀已經夠丟人的了，何況復讀後成績還不到頂級水平。 我嘆了口氣，把試卷合上。試卷底下掩着一個MP3，打開後發現裡面都是些很壓抑的歌，聽這些歌，想那些揪心的事，能不壓抑嗎？我乾脆把裡面的東西全格式化了。 我在上面呆了一會，胡豔上來了，她情緒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衝我笑道：“怎麼？你今晚就搬來啊？” 我一想現在還真沒地方睡了，印璽那邊他房東肯定已經關門了，回二中的話，又要走很多路，於是笑道：“對啊！我今晚就搬過來了啊。” 胡豔笑道：“那你今晚睡地上啊？我看你什麼都沒帶來呢！總不能睡我房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