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軟,你的活來了。”林書航吩咐到:“去找這銀狽王談談,條件方面……”
自己是不可能直接去找銀狽王照面的,就他這小身板以及彼此血仇,怕是剛見面就得被咬死,還是讓蠕蟲精去比較靠譜,好歹都是妖怪。
他正吩咐着,卻見蠕蟲精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
林書航忍不住好笑,暫停了一下:“你害怕什麼?”
“……主人,那是狼妖……”
“狼妖怎麼了?”
“它、它讒我身子!”蠕蟲精都快哭了。
蠕蟲精本就膽小,當初在萬妖幡裡時就是被欺負的對象,讓他印象特別深刻的是裡面一隻狼妖,每次看到它都會流口水,那齜出嘴外來的尖齒獠牙,每每想起都還讓蠕蟲精不寒而慄。
“狼又不吃蟲子。”瞭解清楚,林書航笑了起來:“你覺得它對你流口水,說不定是另有原因呢?何況,你穿越的不過只是一縷神念罷了,就算真的掛了,也不過只是損失一點靈元而已,等回到現實後我會補償你的。”
蠕蟲精一臉苦相,它纔不信什麼‘另有原因’的說法,流口水不是想吃了它還能是什麼原因?
可畢竟這是自己的主人,主人之令不可違,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打發走蠕蟲精,天色已明,部族中的忽悠大戲開始上演。
林書航輕車熟路的一路陪跑演完,等正名了‘燧人氏’的稱呼,也不過纔剛剛日上三竿。
切過心靈感應去看了看蠕蟲精那邊的情況,卻見那傢伙變成蠕蟲樣,躲在狽族領地那懸崖旁的碎石堆中,哆哆嗦嗦的遲疑着不敢往前。
直接丟過去一個冰冷冷的、讓它自己體會的情緒以示催促,自己這邊則是要開始馬不停蹄的進行第二項任務了。
最近雨季,這兩天都是白日無陽。
有阿飄全天候監視狽羣裡每一隻巨狽的一舉一動,時刻向林書航彙報其行蹤,倒是讓各種行動的安全性得到了保證,至少不用擔心出門辦事時,會突然遇到一隻巨狽襲擊了。
族人們已經全都安排妥當,上一輪時讓他們忙活的佈陣之類已經不再需要,畢竟狽羣的襲擊是第六天去了,而倘若是到了第六天時,自己都還沒和銀狽王達成共同求生的一致意見,那基本就已經等於任務失敗,因爲銀狽王就算再怎麼天賦高絕,也不可能在短短兩三天內就將道家玄法中的避水咒學個精通的。
所以防禦狽羣已經是沒必要的事情了,但卻仍舊還有另一件事需要族人去做,那就是盡最大努力去準備充足的食物。
男人們狩獵,女人們摘果子,能弄多少弄多少。
要知道,天隕落下時,這方圓百里範圍、甚至更大範圍都會被夷爲平地,而其衝擊波所輻射的範圍則更是難以估算。
所以屆時就算族人們躲在海溝裡活了下來,可出來以後吃什麼?這方圓百里甚至數百里內可能都已經變得一毛不拔了,若是不趁現在準備好食物,到時候吃土就差不多。
而林書航自己,則是要負責與魚人的談判。
自後山的坡上熘了下去,到了寬闊無比的河邊,從模擬器的個人物品欄裡取出潛水裝置穿戴妥當。
還真別說,一身淺灰色、畫了點鱗狀的鯊魚皮衣服,穿上後居然和魚人的皮膚真有那麼幾分相似之處,再加戴在頭上的臉鰓過濾裝置,以及一對腳蹼,除了高大一些,遠遠看去和魚人還真是遠房親戚一般。
這玩意兒的使用方法,林書航在現實中時就已經研究好了,此時打開衣服的壓力閥和過濾電源,然後一頭朝那河中紮了進去。
深潛不同於普通游泳,雖然沒專門學過,但以林書航今時今日的悟性而言,掌握起來也不過只是分分鐘的事情,何況還有專業設備的幫助。
只花了一兩分鐘,下潛的過程中便已經熟悉了深潛的竅門,宛若魚兒一般朝着河底最深處不斷的潛入下去。
進行深潛時最大的問題之一是光亮,此處的河水十分清澈,但也只是潛入到十五米左右時,光線就已經開始變暗,等到約莫二十五米左右時,就連擁有着超強夜視能力的林書航,也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畢竟他那玄陰之體增強的是‘夜視’,是夜晚時纔會生效的天賦,這裡雖黑暗但卻是大白天,天賦不能生效。
只得打開潛水服上配備的照明系統。
高度聚束的光亮,能將光芒射出二三十米左右,但相對於這深不見底的海溝來說,卻是杯水車薪,根本就無法一覽其貌。
方向位置是不會錯的,這是他上次模擬時從魚人小隊長的口中打聽出來,只是要有足夠的耐心。
而他正這麼想着時,突聽身後似乎有輕微的水波聲。
魚人?
林書航警覺起來,扭頭一瞧,藉助那探照燈的光芒,卻見是一隻巨大的怪魚!
確實是怪魚,其長相與林書航熟知的任何河魚海魚都不同。
它身長有四米左右,居然長着兩個頭,鼓圓的眼珠,宛若鯊魚般鋒利尖銳的滿口密牙,兩顆頭相互擠着,就彷彿像是在爭搶着咬獵物的權利一樣,它的魚鰭又大又硬,宛若鋒利的刀刃一般,頗有破水分浪之效,朝着林書航勐衝過來。
怪魚的速度奇快無比,林書航的動作與之相比簡直就是慢得宛若蝸牛。
別說在這水中行動不便,恐怕就算在陸地上,以這怪魚速度,林書航感覺自己怕是也躲不開它這可怕的衝鋒。
好在,早有準備。
沒有點絕活,怎敢到這海底來浪?
林書航也不躲,只右手一晃,一個小小的電棒出現在了手中。
正所謂修爲不夠,科技來湊,打是打不過的,但這在網上就能買到的十萬伏特電擊棍,神盾部裡那是一抓一大把,還是改良版本,又輕便威力還大。
在這水中,沒有什麼是比電擊更有效的攻擊了,特別是在自己全身都包裹在完全絕緣體的潛水衣中時。
金仙的心理素質冷靜得可怕,他就那麼靜靜的等着那怪魚衝過來。
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
手中的電擊棍狠狠朝前戳了上去,同時按下開關。
噼啪!
但見漆黑如墨的海溝中勐然有光亮一閃,林書航感覺在這瞬間連那怪魚的骨頭都被電流給‘點亮’了起來,通透可見。
緊跟着,那怪魚一陣抽搐。
畢竟是神盾部的改良版,小小手指頭大小的電擊棍,三十萬伏特的電流,縱是這海中怪物也承受不起。
短暫的抽搐後瞬間陷入僵直中,然後便見那巨大的身軀朝着河底深處緩緩沉落下去。
這種神盾部改良過後的電擊棒,追求的是制服敵人而不是殺死敵人,且因本身被設計成輕便易攜帶的小支體積,載電量有限,雖是有三十萬伏特的電壓,但卻是瞬間釋放的,其總電流量其實並不大,對這等體型龐大的東西而言並不足以致命,但怕是至少要僵直好幾分鐘,且生物是有記憶的,吃了這麼一次虧,保管這玩意兒不會再想來招惹林書航第二次。
小小的插曲……
林書航收起電擊棒,正打算繼續下潛,可卻立刻又透過水流的波動,感受到了有更多的‘單位’正在朝他飛快靠近過來。
……魚也搞團隊合作的嗎?
林書航這下是真有點頭疼了,他這電擊棒最多隻能擊出五次,對付一兩隻大東西不成問題,但數量一旦多起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此時打醒精神,探照燈功率開到最大,可下一秒,卻見在探照燈極限的距離中,游過來的並不是那怪魚的同伴,而是一羣手持利器的魚人。
且看那些魚人身後,竟還跟着好幾只雙頭怪魚,就彷彿像是這些魚人圈養的寵物或者獵狗一般。
魚人們的眼中閃耀着驚奇,也有着怒火,但畢竟他們的‘忠犬’纔剛被眼前這怪物給幹掉,雙頭怪魚的戰鬥力,魚人是很清楚的,此時對這怪人顯然也十分忌憚。
魚人隊長呱啦呱啦的喊着話,聲音透過水波緩緩傳開,那些魚人們聽懂了,林書航也聽懂了,是將自己當成了入侵者,要圍殺他。
上次交流時其實林書航就知道了,這些魚人的智商沒問題,但思考起問題時卻是相當單細胞的,其實主要還是單純,沒見過繁華世界的險惡,就跟山族人一樣。
此時方纔看清那魚人隊長的長相,林書航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魚人們都是一怔,看着這個既不像人類、也不像魚人的怪物,感覺他好像是在笑,但又不是很確定。
“咕嚕咕嚕(蝦米桑)!”林書航說的也是魚人族的語言。
這是上個場景與魚人隊長交朋友時臨時學的,畢竟金仙的腦子,那是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存在,聽一遍就能記死,絲毫不差。
雖然受限於此前交流的次數和時間,學會的詞不是特別多,但正常交流對話是沒問題了。
魚人隊長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怪物’居然會說魚人的語言,更沒想到的,則是這怪物居然還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
“我是山族的首領,燧人氏。”林書航笑着說道:“我得到了河神的旨意,天將降大禍於此,命我來此尋找你族的王,與之共商同存之策!”
魚人隊長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錯,魚人一族比人族還更早擁有信仰……那是水族傳說中的真龍。
水族信奉龍是它們的神,於是河裡的水族就將龍稱爲河神,湖裡的水族就將龍奉爲湖君,海里的則將龍視爲海王。
水族對神的崇拜無與倫比,聽說是河神旨意,那魚人隊長倒是不敢大意,可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而已,若非有河神相助,我怎能深入這河底之中?若非有河神相告,我怎會知道你姓名?”林書航早就已經把魚人隊長的性格給吃得死死的了,此時微笑着說道:“若非有河神夢中授我,我又怎會你族的語言?速速帶路,若是耽誤了時間,害兩族共亡,你縱是萬死,也不足以償其罪!”
靈魂三問,直問得那魚人隊長肅然起敬,再不懷疑。
“請跟我來!”它做出邀請的姿勢。
沒到魚人族的地盤前,林書航曾想象過此間的情況。
比如像傳說中的水晶龍宮,又或是在河底有單獨開闢的避水空間之類,但卻唯獨沒想過,這些魚人的所謂‘族地’,其實就是一條海溝而已。
那是在這片河底的最深處,距離地面約莫兩百米左右,差不多快到這身潛水衣壓力閥所能承受的極限。
那裡有一條狹長的海牀溝渠,寬約七八米,長則有四五公里,整條溝渠散發着點點綠色熒光,雖然並不算亮,但在這完全漆黑的河底之中,卻就顯得相當惹眼了。
而此時藉着這些澹澹的熒光從上方看下去時,整條綠熒光的海溝蜿蜒曲徑,通向遠方。
溝渠的深度深淺不一,深一些的地方有十米左右,淺一些的則只有三四米深,而此時到了近處才發現,那些散發出來的熒光,是海量的浮游生物聚集所致。
只因溝渠的兩側長着大量的青苔……不,與其說‘長’,倒不如說是魚人主動種植的更恰當一些。
這海溝中有許多可以發出熒光的浮游生物都是以這些青苔爲食的。
魚人養青苔,青苔吸引來這些浮游生物,而這些浮游生物則是給魚人提供一點所需的光亮,將這長達四五公里的水溝照出一點微光,正是一個最簡單原始的人爲生態圈……
跟着林書航過來的巡邏小隊總共有十二人,以及三隻雙頭魚怪,那隻被林書航電暈過去的大傢伙此時已經清醒,跟着養它的魚人遠遠的吊在隊伍後面,死活不敢朝林書航這邊靠近半步。
魚人隊長正叫蝦米,這是林書航給的翻譯,原本的發音是另一個‘嗷嗚嗷嗚’的相當原始,指的正是河中的小魚小蝦。
名字取得雖‘小’,但在魚人族中的地位看來倒還算是不錯。
遠遠看到它帶着林書航過來,那海溝下方立刻有十幾個拿着刀叉的魚人衛兵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衝它行禮。
只聽蝦米隊長一臉慎重的說道:“去稟報王上,有人族首領攜河神之令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