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的有些過分,雪也不合時宜的來湊熱鬧,給本就蹣跚的孫凌倍添艱難。孫凌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翻閱了多少座雪山,只是憑着一股意志,不停的攀山,下山,再攀山而已。
他們應該不會追來了吧……這個念頭才起,孫凌便癱倒在雪地之中。也許堅持的太久了,以至於心神放鬆的一刻,孫凌才感到無比的疲憊,彷彿要死了一樣。現在孫凌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睡着,就真的死了,那樣前面經理的那些艱辛苦難豈不是白費了?也許孫凌不怕死,但是對於死前白受的那些苦難孫凌卻難以釋懷。於是歇息了片刻,孫凌又掙扎的爬了起來。
雪花愈發的繁密起來,踩在過膝的積雪中的孫凌,只能說是向着山頂蠕動而已,但就是蠕動,他還是一點一點的向着山頂靠近。只是雪越來越大了,讓孫凌有些看不清遠處的景象,於是他決定找個地方暫避。
許久,孫凌終於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處突出來的岩石。說是突出來的,實際上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卡在了山體的裂縫中,形成了一個帳篷,可以爲躲在下面的孫凌遮擋風雪。
夜漸漸深了,寒風愈加凜冽起來。雖然這個裂縫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但是還是讓孫凌感到有些寒冷。孫凌爬起身,用手挖了挖身下的積雪,積雪早已被凍成了寒冰,挖不動,也看不到下面的土石。但是勞累飢寒已經讓孫凌有些暴躁,他用五常之氣用力的轟向地面,試圖將裂縫弄深一點,卻一下子將腳下的寒冰打個粉碎,伴着一聲驚呼,早已疲乏不已的孫凌重重的摔落在山腹之內,昏死過去。
啊呃……孫凌咧着嘴哼哼了一下,試圖掙扎着站起來,但是渾身的痠痛又讓他忍不住想再次昏死過去。打量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孫凌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山洞中,洞頂倒懸着許多乳白色散發着淡淡光芒的鐘乳石,藉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芒,孫凌扶着山壁向着深處探尋過去。
驚豔!這個詞剛從孫凌腦海中浮現便被他打消過去,如此淡然脫俗的氣質萬不能用豔這個字,不過驚孫凌確實是被驚着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山腹中竟有一具冰棺,而這冰棺內還冰封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絕美少女的屍體。
孫凌歪這頭屏着氣趴在冰棺上仔細的端詳着少女的面容,似乎忘了自己的傷痛。許久孫凌方長長感嘆一句:“果真紅顏薄命矣!”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惋惜,還有無盡的哀傷。
隨着感嘆,孫凌呼出的氣息噴在晶瑩的冰棺上,爲那絕美的容顏瀰漫上了一層霧氣。隨後以霧氣爲中心,整具冰棺竟融化開來。冰棺沒有融作雪水而是直接化作帶着一絲清香的霧氣消散於山腹之內。
不多時整具冰棺融化殆盡,只餘那少女靜靜的躺在地上。孫凌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她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隨時可能死去,一股莫名的哀傷讓他格外難受。
“哎呀呀,你闖大禍了!”突如其來的幹鴨子般的叫聲,讓孫
凌即將溢出的淚水又憋了回去。
“哎呀呀,我鄭重的告訴你,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一個留着尺長青須的白麪老者看着孫凌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
“敢問前輩是?”孫凌並沒有接那老者的話語,而是一臉戒心的問起了老者的身份。孫凌很明確之前山腹中只有自己和那少女的屍身,而這老者又是何時來到山腹的呢?
“嘿嘿,小子,你可以知道這少女本爲生靈,只有封於冰棺內才能活下去,卻因你之失誤融了冰棺,不消片刻便會變作死物,你,你你你……哎!”老者指着孫凌恨恨的說教了一番,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還活着……孫凌心神震動,扭頭又看了那少女一眼,“不消片刻便會變作死物……”
孫凌感到一陣難過,急忙向老者施禮:“敢問前輩,可有方法救她?”
那老者看着孫凌,搖了搖頭,直讓孫凌心沉谷底。繼而又說:“難,難啊!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呃,孫凌猛地擡頭,心裡暗誹這老者爲老不尊。
“還望前輩出手,在下感激不盡。”孫凌深深的向着老者再執一禮,請求道。
“她會因你而死,救她乃是你的分內之事。若想老夫出手,你需答應老夫一個條件。”老者看着孫凌,一字一句的說道。
“請前輩明示,晚輩必將竭盡全力。”雖然察覺到事情有些詭異,孫凌還是義無反顧。
“其實也無他,你不要怪我就好。”老者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向着少女走去,同時擺手打斷欲開口的孫凌,示意他安靜。
孫凌只能把疑惑暫埋心底,看着那老者出手施救。
只見那老者大袖一揮,少女便騰空而起。老者頭上顯現祥雲,雲中有書,那書散出道道光芒,將少女籠罩,隨後牽引着少女沉入書中。
那老者則閉目盤膝而坐,頭頂祥雲不減,那書光芒不滅,許久之後,老者睜開雙眼,少女則自書中緩緩飄下,落於先前的位置,孫凌敏銳的發現,那少女竟有了一絲氣息!
隨着少女落地,山腹中也因少了那書的光芒而略顯暗淡。但少女復生已是事實,孫凌急忙轉頭;“多謝……”此時哪還有那老者的影子,山腹內空蕩蕩的如先前一般,只有孫凌和那少女,可那少女上下起伏的胸腹還是告訴孫凌,那老者不是幻影,只不過不見了那老者,孫凌對於他所提出的條件的疑惑,也只能壓在心底了。
“那個,呃,在下孫凌……”也許是因爲冰封了太久了,那少女似乎失去了記憶一般,自醒來便呆呆的望着孫凌,一言不發,看的孫凌尷尬異常。“敢問姑娘是?”少女依舊呆呆的望着孫凌。
“那個……”孫凌撓了撓頭,“呃,你叫什麼名字?”
“雪兒,”少女歪了下頭,似在回想。“嗯,薛雪兒!你叫什麼?”聲音淡淡的,有一絲怯意的。
“呃,在下孫凌。”孫凌覺得剛纔好像自己已經告訴她了
,不過既然她又問了,孫凌便再次說了一遍。
薛雪兒又是呆呆的望着孫凌,沒有答話,沒有表情,讓孫凌懷疑她是否真的聽到了。
“呃,薛姑娘,你先在這裡歇息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從這山腹中出去。”孫凌實在受不了薛雪兒的注視了,起身打算再探尋一下這山腹。
“雪兒,不是薛姑娘。”薛雪兒答道。
“呃,是是,雪兒,你先在這裡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轉身欲行,孫凌卻感覺衣角被人拉住了,回頭看了看,發覺薛雪兒皺着眉頭站在自己身後,右手緊緊的拉住自己的衣角。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薛雪兒竟沒有穿鞋子,就那樣赤着足站在地上。小步移了下位置,薛雪兒避開那顆咯到她的石子。
孫凌安慰她道:“你先在這裡,我一會就回來,順便看看能不能找一些食物。”雖然人仙境者可以短時間辟穀,但是孫凌有傷在身,而且長途跋涉了許久,這等情況也是需要一些食物補充一下的。
薛雪兒並不答話,只是緊緊拉住孫凌的衣角。孫凌走了幾步,她便皺着眉,赤着腳跟着孫凌走幾步。無奈孫凌只得蹲下來,把自己的鞋子脫下來,示意薛雪兒穿上。
薛雪兒一言不發的注視着孫凌,似乎不明白他的意圖。孫凌苦笑一聲,輕輕的幫薛雪兒穿上自己的鞋子,而自己則將腳用布裹起來,繫緊。整個過程中薛雪兒始終拉着孫凌的衣角,不曾放開片刻。
藉着鐘乳石淡淡的光芒,孫凌任由薛雪兒牽着,在山腹中一步一步仔細的探尋起來。之前孫凌掉落的縫隙似乎已經被冰雪重新覆蓋住了,而且由於山腹內很溫暖,隨着孫凌一同掉落的冰雪早已融化,以至於孫凌怎麼也找不到自己掉落的位置,着實苦惱了許久。
薛雪兒雖然一直跟在孫凌身後,但隨着時間她的步伐越來越慢,孫凌也只得停下。山腹中沒有任何可以吃的食物,所以歇息時孫凌都在打坐修煉,努力恢復着傷勢和體力,而薛雪兒則靜靜的坐在旁邊靜靜的注視着他。
雖然孫凌知道薛雪兒被冰封在這裡不知多久,定不是凡人,但是看她怎麼也不像踏入了人仙境,是以孫凌可以憑藉打坐再堅持一段時間,可薛雪兒體力卻下降的很明顯,雖然她不說孫凌也明白,再找不到食物事情會變得很麻煩。不過事情卻在此時有了轉機。
就在即將搜尋完整個山腹之際,孫凌終於在山壁上發現了一扇刻着把手的石門。整個石門不大,做工也相當粗糙,似乎是人隨意鑿刻的一般。石門分兩扇,中間靠近門縫處被人掏出了兩個把手。孫凌心下大喜,再三勸說下,讓薛雪兒暫時放開自己,可不論孫凌如何用力,那石門都拉不開,彷彿被卡死了。
就在孫凌垂頭喪氣的坐下後,薛雪兒卻站在石門前輕輕一推,便將石門打開了。看的孫凌目瞪口呆,更是忍不住對這石門的建造者一陣腹誹:既然向外開,幹嘛非要弄個把手誤導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