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可以十分確定剛剛虎妞那看似迅猛的揮擊並沒有觸及到衛子軒分毫,而且其寶劍的劍鞘此時依舊完好無損,但是鞘中寶劍卻詭異的斷成了兩截,這讓衆人對於這根黑漆漆的鐵棍再次側目。
“原來如此,竟是斷刃!”君釋劍苦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對於青萍來說,這斷刃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讚的東西,因爲劍冢內各類法寶的消失,就與這曾經堵了青萍小島數月的斷刃有關。不過如今斷刃落在虎妞手中,是否說明那人已經仙去了呢?
不論如何,虎妞已經有了新的修煉功fa,雖然從根本意義上來說這斷刃並不是屬於青萍,但是數千年已過,連那人是否還尚在人世都難下定論,是以君釋劍也就將此事埋在了心底。
日子慢慢過去,孔皓飛的傷勢也即將康復,於是便在玄道子的請求下,做出了再次前往昆虛深處,封印遠古謎屍的決定。雖然虎妞如今也是三宗門人,但可能是出於修爲的考慮,幾人不約而同的將遠古謎屍一事隱瞞了起來。
對於孔皓飛來說,雖然他與孫凌相聚時日甚短,但孫凌身邊有着薛雪兒、虎妞乃至衛子軒君渺渺等人,孔皓飛還是十分放心的。況且除此幾人外,孫凌與何采詩、謝冰瑩乃至氣宗的祝凡都有過交集,再加上虎妞拜入青萍之後,整個修界對於儒家的態度大改,連昆玉瑞都認錯講和了,是以孫凌的安危至少不用孔皓飛太過擔心。當然還有一個毒谷。
關於毒谷,自孔皓飛和君釋劍與那神秘老者大戰之後,三宗派了無數人馬明察暗訪,但始終找不到關於那老者的任何線索,他彷彿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般。但越是如此,修界對於毒谷的戒心便越大,除非到了聖人境界,否則暗地裡的力量纔是最具有威懾力的。如同毒谷,人人都知道毒谷有一位可以力抗兩位天仙境高手的修士,但那修士是誰?修爲到底如何?甚至連他是何門何派是人是仙都不清楚,所以整個修界對於毒谷的態度就變得十分有趣了。說是若即若離也好,說是心懷鬼胎也罷,除了三宗之外,其他宗門對於毒谷都是明面上敬重,看似相交不錯,但暗地裡卻是異常提防。這提防除了毒谷與三宗對立之外,其先前背叛化形門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於是在虎妞拜入青萍之後,整個修界除了毒谷的地位變得微妙,和那始終存在但卻無人想去理會的魂蠱之外,修界似乎又回到了數十年前那般平靜的存在,當然這平靜中並不包括在世俗大肆收納信徒的佛宗。
對於佛宗,修界各宗門的態度幾乎都是一樣的,雖然他們無一不對佛宗咬牙切齒,但在與佛門弟子的接觸當中,卻都是和顏悅色,禮讓有加。雖然佛宗此時的發展勢頭迅猛無比,但佛宗信徒始終集中在那些貧苦民衆之間,豪商富賈、
官卿皇貴等依舊對求仙問道鍥而不捨。說來也是,佛宗吃齋唸佛,看的是來世,那些始終站在貧苦民衆頭上爲富不仁的傢伙們哪敢相信什麼來世,在他們看來,若是真有什麼因果報應,那就更應該求仙問道,力求自己不死了,畢竟死後到底是上天庭還是下地獄,他們自己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於昆虛之主玄道子來說,能保持住現在的場面已經不錯了,因爲魂蠱一事,道門在底層民衆中道義盡失,畢竟戰事一起,最先受到牽連的就是底層民衆,最能感受到世間冷暖的也是他們。當然,無論是佛宗或者道門,亦或者孫凌所在的儒家,底層民衆都是其根本所在,玄道子不可能不明白,只是魂蠱的威懾力太大,他只有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再慢慢找機會挽回道門的名聲。說白了修士動輒數百上千年的壽命,而普通民衆則不過區區數十年而已,即便現在道門的影響力急劇下降,只要道門依舊掌握者皇權,數代之後,想要反壓佛宗,輕而易舉。是以玄道子並不擔心佛宗勢大,而讓他真正擔心的,唯有魂蠱和那昆虛深處的遠古謎屍而已。
其實魂蠱以前也曾出現過,雖攪得修界風雲變幻,但最終依舊被衆修士平息,只是此次魂蠱出現的時機,伴隨着毒谷的變相背叛和佛宗的崛起,若是其與這兩者有什麼關聯的話……道門自相殘殺,流傳在修界的只有遠古封神一役,玄道子可不願相同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畢竟他不是聖人,如今修界也無聖人,若真個征戰起來,修界危矣。除卻魂蠱,昆虛深處的遠古謎屍自無名火焰其至今尚無其他變化,但即便如此,那具遠古謎屍依舊牽動着所有了解內情人的心神,九世惡人啊,那可是直逼聖人的存在,若其醒來,不說別人,玄道子自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兵解,重入輪迴的。
正是出於對遠古謎屍的恐懼,玄道子在孔皓飛修爲漸復之際,第一時間又將之請回了昆虛深處。不知爲何,玄道子總覺得這遠古謎屍詭異的讓人心驚,那巨大的身軀彷彿隨時會醒來一般。不敢多看,玄道子將孔皓飛送至昆虛深處便匆匆出來,此時其師弟齊德隆正在明心殿中等待着。
“如何?”玄道子才邁進明心殿便開口發問,這段時間玄道子一直在青萍小島,昆虛大小事宜均推給齊德隆處理。其回到昆虛如此焦急過問的第一件事,便是其弟子葛雲天的狀況。
“沒什麼異常,不過每日修煉,處理一些繁雜事宜而已。”齊德隆皺着眉頭答道,葛雲天原本是玄道子極爲重視的弟子,是以即便齊德隆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猜測,在沒有證實之前,他也不願妄言,不過玄道子已經在齊德隆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
“沒有異常恐怕就是最大的異常吧?以前儒家沒落,孫凌也不過是個初入人仙的小修士
,是以他和昆玉瑞對於孫凌的所作所爲我並沒有在意,畢竟即便是葛亮咎由自取,其致死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孫凌。但以他的性格,定會不就這麼善罷甘休的,我本想着找個機會提醒一下他,豈料他在魂蠱突然消失後便變得老實起來,這其中恐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玄道子沉聲說道,他並沒有看齊德隆,也沒打算聽到他什麼意見,自己的徒弟自己最瞭解,是以他可以肯定,即便葛雲天與魂蠱之間並無關係,他也一定在暗地裡計劃着什麼。
“暫時還是先盯着他好了。”玄道子擺擺手示意齊德隆退下,一瞬間,玄道子突然有了希望葛雲天與魂蠱有關的想法,這樣他便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魂蠱了。若是能消滅魂蠱,一個徒弟他玄道子還是損失的起的。
拋開玄道子爲諸多瑣事煩心不談,此時在極北之地,一架簡易的木車正在雪層之上飛快的向着南方滑行,木車下並無車輪,而是由藤蔓和獸皮製成的板材,其前端微微翹起,託着整駕木車在厚厚的雪層上向南飛速滑行,其速度甚至比剛剛進階地仙的修士騰雲還要快上不少。可是這木車與雲龍車不同,並無龍魂,而是由兩隻雪白的飛貂拉着,由於那雪貂身上無一絲雜色,加之木車速度過快,是以在這漫無邊際的雪地之上,好似只有木車滑行而已。
“就這麼拖我出來,他知道了會氣死的。”半躺在木車上的一個裘皮男子緩緩開口,漫天風雪在其開口的一瞬便被盡數斬開,順着木車的兩側向後飛去。
“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會拿你怎麼樣,況且總是要回去的,我們只是提前過去探探路而已。”在那裘皮男子身邊,還有一個身着豔服的女子,女子約莫二十來歲,紅脣柳眉鳳眼,說話間臉上更是笑意盪漾,嫵媚至極。
“提前說好,過了北海我們就各走各的,我可不想時時刻刻提防着你個瘋子。”裘皮男子冷冷的說道。
“哎,你這人還是如此不懂風情,不過算了,神州大陸上俊傑無數,奴家還怕找不到如意郎君?呵呵呵呵。”嬌笑聲順着木車灑落,落在雪地上被絮絮而下的白雪掩蓋。
裘皮男子不再說話,而是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那女子見狀,伸手撫了一下裘皮男子,將那裘皮攏去,露出男子削瘦的臉頰。但女子的纖纖素手在撫過男子臉頰之後,手掌竟不知被什麼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呵呵呵呵,”女子舔了一下被風雪冰凍起來的血漬,又嬌笑起來。
哼!斬少冷哼一聲,用裘皮重新遮住自己的臉,默默盤算了一下,再過數天,他們便可抵達北海了,那裡將是自己邁向神州的第一步。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笑聲斬破風雪,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