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湘從大牢裡出來,就看見神色焦急的陸煦燃,“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她心底爲難。周老闆作惡多端,實在可惡,要是就這麼放了他,實在太不甘。但孟菀言的身體拖不得,實在很需要毒藥的配比。
蘇亦湘第一次感覺到了無能爲力,和焦急,沒忍住在陸煦燃面前紅了眼眶,把周老闆的話全部複述一遍。
陸煦燃大怒。
“豈有此理,他下毒害人竟然還用此要挾你!我這就去告訴父親,讓他一定吐出解藥!”
蘇亦湘連忙拉住他,哽咽:“陸哥哥,我知道這件事不對,但你能不能跟陸伯伯說,先依着他……”
“他是壞人,應該受懲罰。但是不把他放了的話,我孃的毒就沒辦法解了。”
陸煦燃哪見過她哭的這麼傷心的樣子,又心疼又憤怒,拳頭握的死緊。
“你彆着急,我會和父親說這件事的。不管怎麼說,先照顧你娘要緊。”陸煦燃安慰。
蘇亦湘點頭,鼻涕眼淚蹭了陸煦燃一身。
才緩和些情緒,松竹急急忙忙跑過來,緊張的看着蘇亦湘:“小姐,姨娘又暈倒了,您快回去看看。”
蘇亦湘連哭也顧不上了,拔腿跟上。
陸煦燃下意識也想去,但眼下他要解決更要緊的事,轉頭奔回府。
回到院裡,蘇亦湘發現孟菀言已經醒了過來,靠在牀邊有些茫然的扶着頭,“你們怎麼了,怎麼都圍着我?”
蘇亦湘心裡發苦。她哪裡見過娘這麼憔悴的樣子,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松竹說:“夫人,您剛剛暈倒了,是暖竹把您扶回來的。”
孟菀言回想了下,發覺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就是出門看看湘兒去哪了,大概是躺的久了,有些頭暈,沒事。”
松竹神色緊張,“您昏迷了兩刻鐘,可嚇死奴婢了。”
孟菀言驚訝,她竟昏迷了這麼久嗎?
蘇亦湘看着她這樣,一頭鑽進她懷裡,哽咽道:“孃親肯定是太累了,湘兒以後乖乖的,不惹孃親生氣,孃親好好休息好不好。”
孟菀言心頭柔軟,抱着蘇亦湘哄:“好,娘都聽湘兒的,好好休息。”
“最近這身子確實有些不舒服,大約是之前的風寒還沒好吧,頭也昏昏沉沉的。”孟菀言扶着腦袋說,沒有多想。
蘇亦湘卻知道,這是七烏散的毒性開始發作。孟菀言第一次昏迷只有短短一會,如今卻暈了足足兩刻。
再這樣下去,暈倒的時間只會越來越長,孟菀言清醒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
蘇亦湘心裡難受的不行。
兩世爲人,孟菀言是給過她母愛溫暖的人,她不想看見孟菀言難受。
▪ Tтkan▪ C○
第二天一早,蘇亦湘去藥鋪找薛神醫。然而裡面只有一個夥計,薛神醫出去採藥到現在還沒回來。
夥計着急道:“昨夜下了場雨,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山上泥濘路不好走,晚上容易有野狗豺狼,你說神醫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蘇亦湘心裡一緊。
她知道知道那藥引子難找,一般人想在短時間內尋到,實屬不易。薛神醫對孟菀言有舊情,難保不會因爲這個,而忽略了自身安危。
雖然有大山在他身邊,但一晚上沒回來,還是叫人擔心。
“你快別看店了,叫上幾個人去山上找找。”蘇亦湘着急的說。
夥計也早有此想法,很快就收拾好東西關門去找人。蘇亦湘想跟去,但是被人攔住,“小姐,您太小了,過去只會給我們添麻煩的。”
蘇亦湘實在放心不下,堅持道:“我不跟着進山,我就在山腳下等着,行嗎?”
幾個夥計爲難。
蘇亦湘是小姐,要是出什麼問題他們擔待不起。況且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也沒看過孩子。
正僵持不下,一道聲音插進來:“你們要對我妹妹做什麼!”
蘇懷珺叉着腰,凶神惡煞的跑過來,攔在蘇亦湘面前。
他偷溜出來往,沒想到叫他看見蘇亦湘被一羣人圍着,好像在受委屈的樣子。
蘇亦湘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四哥哥。是薛神醫昨天進山採藥,但是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們怕他出事,所以商量去山上找他。”
其他人見蘇家有人來了,連忙道:“正好,你將小姐帶回去,她非要跟着我們過去。這剛下過雨,山腳下不安全。”
蘇懷珺一聽是這麼回事,瞭然。
“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蘇亦湘正琢磨他能有什麼辦法,就被拉着跑起來。一直跑到鎮遠侯府門前,蘇亦湘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辦法就是去找陸煦燃。
出來的是陸衆鼎。
蘇亦湘上去一把抱住,拉着陸衆鼎的衣角,可憐兮兮道:“陸伯伯,你快派人去找師父吧。師父進山採藥,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昨晚京城可是下了一場暴雨。
陸衆鼎驚訝,連忙叫出府中的打手和夥計,統統去山上找人。
蘇亦湘也總算能在陸衆鼎的看護下,在山腳等着消息。陸煦燃見她小小一張臉滿是愁容,安慰道:“你別擔心,薛神醫一定會沒事的。”
蘇亦湘垂着臉點頭。
孟菀言的毒還沒解,薛神醫現在又生死不明,她實在打不起什麼精神。
陸衆鼎見了,開口:“那周天昊在牢裡提的條件,我聽燃兒說了。是陸伯伯看管不周,才讓此人暗中作祟,害了你娘。”
蘇亦湘坐在陸衆鼎的腿上,原本總是掛着喜慶笑容的臉垂下,難受道:“湘兒不怪陸伯伯,是壞人太壞了。”
“湘兒就是擔心,要是周老闆真的跑了該怎麼辦。”
這也是陸衆鼎的心頭結。
周老闆人中毒瘤,不除實在對不起那些無辜的人。
蘇亦湘吸着鼻涕,又說:“而且周老闆那麼壞,他真的會給我毒藥的配比嗎?他要是出爾反爾,怎麼辦……”
陸煦燃臉色一沉,“那就讓他有命說謊,沒命承擔責任!”
蘇亦湘哭聲一噎,忽然覺得陸煦燃有些開竅了。
“大哥說,君子要光明磊落。可湘兒遇見的都是壞人,他們纔不跟湘兒講什麼君子之道,湘兒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