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刻意的逃避必然有問題!但眼下對於蘇亦湘來說,還是那個員外夫人重要一點。
於是蘇亦湘小步跑到薛念慈身前描述道:“師父你快去藥鋪救救人吧!來了一個好胖好胖的婦人,說話都要沒有力氣了,臉色好白好白,好嚇人!”
聽着蘇亦湘的描述,薛念慈心裡對於那婦人的病情已知一二,在他眼裡,什麼都比不過給人看病重要。
加之想蓋過剛纔的心虛,便起身取了藥箱便隨她而去。見到那婦人,薛念慈才意識到蘇亦湘描述的竟然沒有一絲誇張,這婦人才是病情嚴重到誇張。
薛念慈上前便準備給她號脈,那婦人卻重重的拍打着他的手避開:“你幹什麼!你是誰?”
薛念慈愣了,略微有些生氣,沉聲道:“這裡是藥鋪,你難道不是來看病的嗎?”
薛念慈的“病”字剛出口,便被那婦人和丫鬟一起“呸呸呸”的口水噴到睜不開眼,薛念慈轉臉過去瞪着蘇亦湘莫名其妙。
再看他的小徒弟正捧腹大笑看着他的笑話,原來神醫也有被嫌棄的時候!
接着丫鬟還把薛念慈號脈用的小枕頭丟還給他,開口滿是不滿的語氣:“我家老爺可最忌諱這個病字,折壽破財,不許在我家夫人面前提這個字!”
聽到這話,薛念慈嗤聲一笑:“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愚鈍之人,生老病死乃人間常態,何來避諱‘病’字就知病不讓醫之說?”
小丫鬟更急了,連連甩着手帕,像驅邪似的扇着:“你這庸醫只顧着自己,何曾想過若是我夫人帶着一堆藥回去,被老爺責怪該如何是好?”
那婦人更是僵着那張煞白的臉,渾然真像個石塑一般:“小夥計!你家老闆呢?這哪裡來的沒規矩的?”
小夥計鞠的躬幾乎身子都要對摺了,連連道歉,又不敢得罪任何一位,只能伸手扇着自己的臉:“夫人對不起,是我不對,只是我們老闆……換人了。”
“換人了?”那婦人瞬時急了,突然上頭的情緒讓她頭暈眼花,想起身責罵結果晃身又摔坐在椅子上,大喘着粗氣。
“怎麼不早說?那我這可怎麼辦?那老闆搬去哪兒了?快去給我找回來!”
小夥計站在蘇亦湘和薛念慈中間來回望,滿眼寫着救命。
薛念慈嘆氣一聲,終於鬆口了:“你是想泡藥湯是嗎?”
婦人的身體虛到連眼裡的憤怒都存不住多時,眼下瞧着薛念慈的時候,已經是帶着些許期盼,點點頭。
薛念慈揮筆在紙上寫下藥方,丟給小夥計:“抓好,先熬煮兩刻鐘,再倒入溫水,讓這位夫人泡兩刻鐘就可以了。”
交代完之後,薛念慈起身離開,蘇亦湘緊隨其後。
“師父!等等我!”蘇亦湘直到巷子裡才追到薛念慈,扯着他的衣角,薛念慈也放慢腳步,配合着蘇亦湘的小步子。“師父真棒!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大樓!”
薛念慈被她逗笑,戳着她的腦袋講:“你倒也不必故意裝傻逗我開心,你能學好醫術,救死扶傷,才能真正讓我開心。”
蘇亦湘先認真點點頭,接着又甜甜的笑着:“師父你不生我氣了?”
薛念慈又長舒一口氣,看了看天空:“昨日是我衝動了,其實細想你也沒錯,若是人人在平常便注意保健身體,也許便可減少有些病發現晚,以至於病重無可醫的事情。你的初衷也是好的。”
蘇亦湘做作的做出一個嚴肅的表情,橫眉瞪眼的點頭。她的初衷就是幫人提高身體素質,美容美體,絕對不是賺錢!
薛念慈算是應了她,徑直進了院中。蘇亦湘蹦跳着剛要進去,突然在巷外的一個小飯館門口看到了父親蘇峻茂。
而蘇峻茂正在跟一個衣裝豔麗的女人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打情罵俏。眼前父親那副嘴臉,與平日在府裡威嚴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那女人,正背對着蘇亦湘,沒有看清臉,但身着粉色輕紗外衣,內襯又是扎眼的綠色繡花,身材豐腴,體態豐盈,與家中幾位夫人都相差甚遠。
蘇亦湘好奇,蘇峻茂是換口味還是獵奇呢?待那婦人轉過身,蘇亦湘更是眼珠子都要驚掉到地上。
這婦人不說比孟菀言這個最小的四房,即便是跟薛倩比都要老上三歲,不過看着卻有大夫人溫韞玉的模子。
但那一臉討好媚人的樣子,卻又與大夫人風馬牛不相及。蘇亦湘越看越生氣,蘇峻茂竟然找了這樣一個品味低下的風月女子做外室,而她母親孟菀言,標標準準的氣質美人竟然在家中被冷落,真是奇葩!
那兩人已經在樹後依偎着坐下,看樣子蘇峻茂本該離開,那女人卻勾着他難分難捨,蘇亦湘乾脆藉着身子小的優勢,偷偷摸到了他們的身後,假意靠着樹玩兒花,偷聽他們的講話。
“蘇哥哥你壞!你這就要回去了?奴家心裡空落落的,不要你走嘛。”
這女人的聲音聽着與她樣貌十分不符,單聽聲音,像是個芳齡十八的少女,但回想起那張比薛倩還要年長的臉,搭在一起十分奇怪。
蘇峻茂也不如往常,語氣充滿了討好:“乖,我正房生日那天不是在這裡陪你,惹她們家人生氣了,總要回去哄一鬨。”
怪不得大夫人生日當天他一點音訊都沒有,竟然是在外面陪外室偷.歡!莫要說溫韞玉聽到了會如何,蘇亦湘聽了都拳頭硬了,恨不得當下一拳悶在這兩個人臉上。
那女人還開口嘲笑:“那都是一個快要過壽宴的女人了,有什麼好哄的,她敢忤逆你,你就休了她!我給你當正房夫人,一定讓你每天睡在我的溫柔窩裡!”
蘇亦湘受不了了,這樣的迷之自信是怎樣修煉的?聽的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剛要起身離開,突然一雙腳停在正蹲在地上的蘇亦湘眼前:“小姐,您在這裡做什麼?”
蘇亦湘擡頭、是暖竹!糟糕!會被蘇峻茂他們發現!
蘇亦湘轉過臉去,樹後那兩人已經起身看着她們,暖竹直接蹲跪行禮:“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