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護送龐憲（二十二）
祖大壽將朴刀身前一橫，對蔡寶奇道：“姓蔡的，今天誰送誰見閻王，還不一定呢，休走，招刀！”說着一刀向蔡寶奇迎面砍去。
蔡寶奇晃雙鐮刀招架相還，二人戰在一處。
曹旦剛想給蔡寶奇助陣，卻被吳襄攔住，吳襄使得也是一口朴刀，他武功不錯，但無法和曹旦相提並論，一交上手便被曹旦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林霸拎着車輪雙斧，見一邊是他的老大，另一邊是他的師兄，不知道幫哪邊好。
吳襄朝林霸叫道：“林大哥，你還愣着幹嘛，快過來幫忙呀。”
林霸這些天住在吳襄家，吳襄對他不錯，見吳襄不是曹旦的對手，不想吳襄喪命於曹旦之手，於是晃雙斧上前給吳襄助陣。
林霸綽號“並肋犀牛”力大斧重，是一員猛將，雙斧的招法也不錯，聯手吳襄合擊曹旦，並不落下風。
那邊祖大壽也沒落下風，和蔡寶奇打了個平分秋色，蔡寶奇見對方刀法精湛，不知道他是何人，叫道：“老子刀下不死無名之鬼，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祖大壽道：“某家祖大壽是也。”
蔡寶奇知道祖大壽是林霸的師兄，經常聽林霸提起他，說他武功不凡，但蔡寶奇一直沒見過祖大壽，今日一見，心想：“這廝的武功果然不凡。”
眨眼間，二人大戰五十餘合之後，祖大壽越戰越勇，一刀緊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這柄朴刀上下翻飛，迅疾無比，蔡寶奇漸漸落了下風。
又鬥二十餘合，祖大壽朴刀“攔腰鎖玉帶”向蔡寶奇砍去，蔡寶奇向後躲閃，沒躲利索，小腹被朴刀橫着豁開一道大口子，嚇得他驚叫一聲，鮮血順着刀口往下涌，瞬間將他褲襠染紅。
蔡寶奇身負重傷，不敢再戰，叫了聲“風緊扯呼！”抹頭就跑。曹旦見他跑了，心想：“這個蔡寶奇真是廢物，剩我自己還怎麼打？這仗沒法打了，我也趕緊走吧。”想及此，他也縱身而逃。
李天目靠坐在車廂裡，見祖大壽打跑了蔡寶奇，心想：“真是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呀，想不到這位祖大哥的武功如此高強。”
衆人繼續趕路，吳襄想起方纔蔡寶奇的話，對林霸道：“林大哥，剛剛那姓蔡的說你拜牟大人做乾爹，這是怎麼回事？”
林霸礙於面子，一直未和他們提及此事，聽吳襄問到這了，他不願道出實情，覺得這件事說不出口，於是氣哼哼的說：“瞎打聽什麼。”
李天目和龐憲都知道此中緣由，卻不便相告。
祖大壽也挺好奇，說道：“師弟，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如實道來。”他發話了，林霸不得不說，便將以往經過講述一遍。
待林霸說完，吳襄心想：“這個林霸能拜牟榮添做幹老，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傢伙還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可惡。哎呀，我怎麼沒這麼好的運氣呢，要是牟榮添肯收我做義子乾兒那該多好。”
傍晚時分，衆人來到一處集鎮，吳襄道：“咱們找個客棧休息一晚，明天再動身不遲。”
祖大壽道：“我怕夜長夢多，要是蔡寶奇和曹旦找來幫手，李大俠和龐老太醫就危險了。咱們還是連夜趕路，儘快趕到懷慶府城爲好。此距懷慶府城也就半天的路程，咱們子夜時分就能趕到城下。”
吳襄道：“那時城門早已關閉，就算咱們趕到城下，也無法入城。”
祖大壽道：“有李大俠和龐老太醫在，興許咱們能進城，就算進不了城，城門口也要安全一些。”
吳襄道：“大哥說得有禮，那咱們找個小飯館吃口飯再走。”
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家小飯館，吳襄將馬車趕過去，李天目已經能走動了，吳襄攙扶他和龐憲下車，衆人步入飯館，揀了張閒桌落座，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罈子黃酒，時間不大，酒菜都上齊了，衆人抄起筷子開始吃喝。
吳襄先敬了李天目和龐憲一杯，又舉杯對林霸道：“林大哥，今天多虧你了，否則小弟非死在曹旦那廝的峨嵋刺之下不可，小弟敬你一杯。”
林霸見他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吳老弟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弟兄，俺幫你那不是應該的嗎？”說着和吳襄幹了一杯。
吳襄又道：“林大哥，小弟想再和你親近親近，不知你可否願意？”
林霸道：“如何個親近法？”
吳襄道：“小弟攀個大，想和林大哥拜把子，結爲異性兄弟，不知林大哥意下如何？”
林霸笑道：“這有何不可？等回家之後，咱倆就結拜。”
吳襄道：“擇日不如撞日，沒必要等到回家，咱們就在此處結拜，正好李大俠和龐老太醫也在，可以給咱們做個見證。”
林霸笑道：“那行，咱們就在這結拜。”
祖大壽覺得吳襄這麼做有些蹊蹺，卻也沒細想。一個是他的妹夫，另一個是他的師弟，這二人義結金蘭，他自然高興。
待衆人吃罷，吳襄招呼店夥將殘席撤下，讓店夥拿來香爐，爐內插着三支燃香，他和林霸面朝北，跪於地，吳襄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吳襄和林霸結爲異性兄弟，從今而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違誓言，不得好死。”
待林霸也說完誓言，二人嗑破中指，將鮮血滴入一碗酒中，而後各飲一口血酒，碗中剩下的殘酒原本應該供在關公關二爺的畫像前，但此處沒有關二爺的畫像，吳襄將殘酒敬了天地。
當晚亥牌時分，牟榮添在小校場練完功，要回屋睡覺，走進院子，見屋子裡亮着燈，窗紙上映出一個女子的身影，他心想：“這是誰呀，怎麼跑我屋裡去了？”推門而入，只見一個豐豔的女子坐在炕邊。
牟榮添敞着門沒關，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起身道：“奴家賽玉環，陳大人讓奴家來伺候大人休息。”
牟榮添一皺眉，說道：“這個陳韜簡直是亂彈琴，你走吧，本官不需要你伺候。”
賽玉環挺意外，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把我往外趕呢？”見牟榮添高大英俊，很是喜歡，不願就此離去，想和牟榮添成其好事，於是嫵媚的朝牟榮添一笑，拋了個媚眼過去，嬌滴滴的說：“怎麼了大人，莫非你不喜歡奴家？”
賽玉環這一笑可不得了，堪稱是微微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一笑之間，有千般的嫵媚、萬種的風情，魅力無窮，把牟榮添看得骨軟筋酥，血脈賁張。忙將眼光從她臉上移開，硬生生的說：“快些出去吧，若你再不走，本官就讓侍衛請你出去。”
賽玉環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扭着性感的大屁股，晃着又圓又大又挺拔的酥胸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牟榮添望着她的背影，低聲道：“這個陳韜真是胡鬧。”直到賽玉環在他的視野裡消失，牟榮添這才關上房門。
賽玉環是當地有名的暗娼，她原本是大宅門裡的富家千金小姐，後來家道中落，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吃不得苦，仗着長了一身好肉，就幹起“賣肉”的營生。
陳韜辦事不利，致使蔡寶奇被曹旦救走，進而導致龐憲再次下落不明，他怕牟榮添追究他的責任，不想丟官罷職，因而想方設法要賄賂牟榮添。
幾個時辰前，他請牟榮添去懷慶府最豪華的大酒店吃飯，席間塞給牟榮添一張二百兩的銀票，說是孝敬牟榮添的，沒想到牟榮添不僅不收，還訓斥了他一頓，讓他下不來臺，很是難堪。
用錢收買不成，陳韜又在女人身上打起主意，他覺得牟榮添二十三四歲，正是血氣方剛需要女人撫慰的時候，就想給牟榮添找個好顏知己，不料牟榮添竟坐懷不亂，學起了柳下惠。
陳韜把肉金都預付給賽玉環了，不想浪費，只好自己享用。
當晚夤夜時分，吳襄等人來到懷慶府城下，向上觀瞧，城頭空無一人。祖大壽道：“怎麼沒人呢？守城軍卒哪裡去了？”
吳襄道：“不用問，肯定是都去睡覺了。”
祖大壽道：“這羣癟犢子，當值期間睡大覺，簡直豈有此理。”
吳襄道：“我喊兩嗓子，興許能把他們喊出來。”
他扯開嗓子呼喊道：“喂……快開城門……”
祖大壽和林霸也跟着呼喊。
城頭原本應該有五人把守，一個軍頭和四個兵卒，那軍頭晚上過來點個卯就走了。
那四個守門兵卒其中的三個是老兵，一個是新兵，那三個老兵前半夜就都走了，留下那個新兵在此把守，這明擺着是欺負他，可他初來乍到，在衙門也沒有靠山，只能暗氣暗憋。
他卻也不傻，那三個老兵一走，他就回辦事房睡覺去了。
那辦事房是城牆裡掏出的一間小屋，面積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屋子裡有幾張辦公桌，那新兵趴在桌上睡覺，做夢娶媳婦，小媳婦那個漂亮勁兒就別提了。
洞房裡，小媳婦說：“官人，奴家要脫了。”
那新兵道：“快脫，快脫，爲夫都等不及了。”
那小媳婦說脫就脫，身上沒有一片布之後，橫臥在牀上，朝他招手道：“官人我要……”
那新兵剛想撲上去，卻被吳襄等人的喊叫聲驚醒，心裡這個氣呀，罵了幾聲，繼續睡覺，想鴛夢重溫，但吳襄等人喊得太兇，他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