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清雅別緻的房間裡,南宮天涯獨自站在窗邊,他凝望着窗外黃昏下的庭院,顯得很平靜,但在那平和的神色下,一股滔天的怒火正熊熊燃燒着。
兩個時辰前,在七殺四血衛撤離後不久,南宮天涯便趕了回來,但看見周圍滿目瘡痍的景象,他頓時驚慌失色。
短暫的驚愕後,南宮天迅速涯回過神來,他心急如焚的衝進了那片冒着濃煙的焦土廢墟中,一番尋找下來,這才發現水影雪等人正忙碌的救治着傷員。
眼見南宮天涯趕了回來,水影雪和水無霜頓時鬆了一口氣,二女趕忙迎上前去,向對方大致講述了一下先前所發生的事,以及一衆高手的傷亡情況。
聽完二女的講述,南宮天涯勃然大怒,他隨即施展風聞天下,想要尋查那七殺血衛的蹤跡,然而對方也不知運用了何等秘法,竟巧妙的隱藏了氣息。
過了沒多久,當一衆高手忙於搜尋倖存者時,兩位長相甜美的女子,風機火燎的也衝進了那片廢墟里。
經水影雪介紹,南宮天涯得知那着藍色素雪千水裙女子,乃月影堂堂主水墨璃,而那穿蓮青色雲霞影紗女子,則是水粼堂副堂主水妍羽。
一番交談後,南宮天涯獲悉是水靈盈月察覺到鳳陽城有異動,她十分擔心此處情況,故緊急增派二女趕來支援。
半個時辰後,一衆高手已將整片廢墟搜尋了三遍,但發現的倖存者卻寥寥無幾,這也難怪,一般人在如此慘烈的爆炸中,恐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在水墨璃的勸說下,南宮天涯同意先讓林嘯飛等人前往水月閣療傷,他還請水月閣衆高手把林力一家、琬琰、陽天林以及韓大勇也一併帶過去。
等到衆人離開後,南宮天涯掃視了一眼周圍,確信四下無人,他身影一晃來到一個地洞前,迅速鑽了進去。
這個地洞下面,是南宮天涯閉關用的密室,其結構十分牢固,即便是數次劇烈的爆炸,以及那恐怖的黑色閃電轟擊,也只是摧毀了周圍地基,令它深陷地下,並未對藏身在內的人造成傷害。
沿着挖掘出的通道,南宮天涯輕輕滑落到密室裡,他走到牆角處,費了不少力氣,纔打開那扇已被壓得有些變了形的石門,步入那間雅緻的花廳裡。
儘管密室已陷入地下,但整個花廳的環境依舊如故,那些神奇的花草似乎長大了不少,散發着更爲豔麗的光華。
走到上首的供桌前,南宮天涯朝那玉盒恭敬的拜了三拜,隨後從中取出那道金光四射的光符,輕輕的收入貼身攜帶的那隻玉色搜靈袋裡。
隨後,南宮天涯走到牆角,拿起桌上的那個玉葫蘆,他一邊仔細察看着每株花草的生長狀況,一邊向其根部滴入些許葫蘆裡的碧水清液。
看着四周五彩斑斕的花草,南宮天涯微微點頭道:“這裡的地靈之脈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能養活玄靈鬥魂草和七彩夢梧,真是不可思議!不過大人爲何要讓我在鳳陽城種植這些花草呢?”
帶着滿腹的疑惑,南宮天涯快步走出了花廳,他轉動牆角的機關後,便從原路返回了地面,隨即趕往水月閣。
“咚咚……”夜幕下,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迴盪在寂靜的房間裡,瞬間把南宮天涯紛雜萬千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
南宮天涯走到門前,拉開房門,見水靈盈月和侍女水憐瑤站在門外,他趕忙將二女請進了房中。
請水靈盈月坐下後,南宮天涯剛欲去沏茶,卻聽水憐瑤道:“大人,您是水月閣貴客,這等雜事還是讓小婢去做吧,您先坐下來和閣主聊聊。”
話落,水憐瑤端起桌上的茶壺和兩隻蓋碗,含笑着走出了房間。
看着南宮天涯,水靈盈月道:“南宮大人,林總管傷勢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儘管直言,我水月閣一定會竭盡所能爲他療傷。”
南宮天涯起身,抱拳一禮道:“多謝閣主關心,嘯飛他的傷勢基本上已控制住了,眼下正在裡間運功療傷。這一次,還真得感謝柳薰姑娘及時出手,否則嘯飛必會被那股陰邪煞氣所害……”
“不幸的是,墨辰姑娘卻落得屍骨無存,其他幾位姑娘也遭受了重創,這是我的過失,我真是愧對閣主……”話鋒一轉,南宮天涯一臉悲切的道。
沉默了片刻,水靈盈月道:“南宮大人莫要自責,墨辰的隕落並非你的過失,我水月閣他日自會尋得真兇,爲她討回這筆血債。只是目前形勢微妙,不知大人對接下來的局勢作何判斷?”
南宮天涯緩緩坐下,仔細的想了想後,道:“據我所知,自鳳陽城建城以來,還未發生過如此巨大的變故。經此一役,城中各大小勢力多半會調整其外交策略,必會出現縱橫捭闔的情況。水月閣身爲鳳陽城六大勢力之一,可謂樹大招風,閣主需早做謀劃。”
微微點頭,水靈盈月道:“大人果然洞若觀火,盈月受教了。但不知大人接下來又有何打算?”
看了水靈盈月一眼,南宮天涯沉吟道:“眼下只能步步爲營,等嘯飛傷勢痊癒後,我打算回去重建府邸,此外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閣主應允。”
水靈盈月聞言,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期待,點頭道:“南宮大人有事儘管直言,只要我能辦到的,定不會推脫。”
南宮天涯正色道:“閣主,對我來說林力一家的安全至關重要,我這邊的情況,想必您也十分清楚,說是危機四伏,殺機重重也不爲過。因此我想將他們暫時留在水月閣,還請閣主應允。”
水靈盈月微微一愣,她實在沒想到南宮天涯到了如今這番境地,首先想到的是林力一家三口的安危,對方和這三個普通鄉民之間,到底有何密切關係?
思索了片刻,水靈盈月道:“南宮大人,此事恐有些不便,你也知道我水月閣的規矩,從無男子留住的先例,眼下安頓大人的部下,已是破了門規。”
“這個規矩我也略有所知,不日我就帶着部下離開水月閣,但林力一家三口留住,還請閣主千萬通融一下。無論閣主有什麼條件,請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所能。”南宮天涯站起身來,朝水靈盈月抱拳一禮,語氣略帶懇求的道。
水靈盈月見狀,趕忙起身道:“大人身份尊貴,如此禮數,盈月萬萬不敢接受。既然大人有此吩咐,盈月自然從命,稍後我就安排他們一家人住在水月別院裡,平日會安排高手暗中保護。”
南宮天涯道:“如此,我先替林力一家感謝閣主收留之恩,日後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閣主儘管開口直言。”
注視着南宮天涯的眼睛,水靈盈月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南宮大人,您剛纔提及鳳陽城會出現連橫合縱,對此我深以爲然,今日我代表水月閣願和你結爲盟友,日後不管哪方有難,彼此都需全力相助對方,不知您意下如何?”
水靈盈月此言一出,南宮天涯眼神微變,他用驚異的目光看着眼前這清冷高雅的女子,仔細推敲着對方的意圖。
細想後,南宮天涯認爲水月閣之所以想和自己結盟,主要是因爲她們已騎虎難下,經過今日一役,戚萬勇已知曉雙方之間有聯繫,必不會善罷甘休。
此外,鳳陽城其他勢力也會達成某種默契,甚至會聯手打壓水月閣,畢竟在相對均衡的格局下,一旦有某方欲打破平衡,必會遭到所有勢力的圍剿。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宮天涯雖分析得比較透徹,但卻是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實際上水月閣根本不懼鳳陽城任何一股勢力,她們只是想攀上聖盾宗這棵大樹,有機會能令門派重回巔峰。
房中,南宮天涯看着水靈盈月那舉世無雙的容顏,心中竟隱隱起了一絲波瀾,輕聲道:“水靈閣主,恕我冒昧的問一句,眼下我的處境,就如同喪家之犬,水月閣爲何要和我結盟?”
微微搖頭,水靈盈月道:“南宮大人,您能坐到鳳陽城副城主位置上,想必也經歷了不少磨難,俗話說,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何況那映日園湖心亭中的石碑上,刻着‘曲徑通幽又一春’這句碑文,可見在您心中,這一時的逆境又算得了什麼?”
淡然一笑,南宮天涯道:“閣主不僅冰雪聰明,還能洞悉世間變化,盛衰無常之理,真是難能可貴啊。既然閣主不嫌棄我這落魄之人,那從今日起,水月閣便是我南宮天涯的盟友,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憑閣主吩咐。”
水靈盈月聞言,心中一陣竊喜,只不過她那冷豔絕美的臉龐上,僅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但即便如此,也勝似冷月清輝,雪蓮綻放,令一旁的南宮天涯不禁看得有些如癡如醉了。
“南宮大人,你怎麼了,你的眼睛爲何眨都不眨一下?”端着茶水走進房中,水憐瑤見南宮天涯神色怪異,又見水靈盈月一臉嬌羞,頓時抿嘴笑道。
南宮天涯聞聲,猛地回過神來,趕忙移開了目光,臉上隨之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道:“剛纔是我失禮了,還望閣主千萬見諒。”
水靈盈月淺笑道:“南宮大人,以後我們大家便是自己人了,有些事不必過於見外。眼下林總管和沈姑娘他們幾個傷勢未愈,你且安心在這裡住下,至於重建府邸一事,我會讓青羅堂先籌備起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目光微移,水靈盈月看向水憐瑤,叮囑道:“你去吩咐憐星和憐月,讓她們精心服侍南宮大人和林總管以及沈姑娘他們幾個的生活起居,不可怠慢。”
“閣主放心,奴婢這就去安排。”水憐瑤應了一聲,又向水靈盈月和南宮天涯微微一禮,這才快步走出了房間。
迎面而坐,南宮天涯爲水靈盈月倒了一杯清茶,又從搜靈袋裡取出六道光符和一個玉盒,正色道:“閣主,這一次多虧影雪姑娘她們幾個捨命相助,這裡有一些高品初階的武符和靈符,還望您替我轉交給她們,就算是我對她們的謝意。唉,金玉有值,生命無價,墨辰姑娘的隕落,我十分內疚,這個玉盒裡的東西多少算是我的一些心意……”
看了南宮天涯一眼,水靈盈月見其一臉肅穆之色,知曉此乃對方真心誠意所爲,斷不能婉言謝絕,於是她趕忙起身接過那六道光符和玉盒。
收起光符和玉盒後,水靈盈月和南宮天涯先是分析了一下那七個殺手的來歷,又詳細討論了當前的局勢,二人決定內緊外鬆,積極籌劃對抗戚萬勇。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水靈盈月起身道:“南宮大人,時候已不早了,我還得趕去作些部署,就先行告辭。倘若有事,你只管吩咐憐星和憐月去做。”
淡淡一笑,水靈盈月朝南宮天涯微微一禮後,她就緩步走出了房間,留下一絲淡雅的清香,飄散在空氣中。
望着那嬌柔的背影,南宮天涯不禁暗自點頭,他來鳳陽城已有好幾年,早就聽說水靈盈月是一個奇女子。
此前,南宮天涯與水靈盈月之間的接觸並不多,但經過剛纔那番細緻的深談,他這才發現對方不但心思縝密、穎悟絕倫,還處世不驚,行事練達,在鳳陽城同輩中,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目光一轉,南宮天涯看向裡間,卻見林嘯飛扶着房門,用異樣的眼神看着自己,眉頭一皺道:“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幹嘛又用這種表情看着我?”
林嘯飛緩步走到桌邊,笑道:“其實水憐瑤姑娘第二次離開時,我就醒過來了,但聽到大人和水靈閣主商量着大事,我怕打擾到你們二人,因此一直沒有從房間裡走出來。”
走近桌邊,南宮天涯從搜靈袋裡取出一粒綠色花籽,放入茶水中,道:“看你能走會笑,想必已無大礙,喝了這化有綠意幽蓮花籽的茶水,再休息個三五天,你的傷勢也就完全恢復了。快喝吧,等你喝完了,我還有事要問你。”
林嘯飛端起茶杯,剛把杯中的綠色茶水喝完,便覺得一股清新舒暢的氣息傳遍了四肢百骸,就好像是植物長出嫩芽的感覺,只片刻工夫,他那原本痠疼無力的身體,居然漸漸有了起色。
林嘯飛猛然起身,握了握雙手,驚訝道:“大人,這綠意幽蓮的花籽到底是何種存在,就這麼會工夫,它竟恢復了我三成的功力,真是太神奇了!”
南宮天涯道:“這綠意幽蓮乃天地間一種神奇的療傷植物,但性烈,即便是修煉之人服用,也無法抵禦其狂暴的藥性。不過世間總有一些奇人異士,他們擁有通天徹地之能,通過改造綠意幽蓮的品性,獲得了一種藥性較爲平和的品種,尋常的普通人服用,亦無事。”
林嘯飛聞言,神色震驚的道:“我只聽說過鍊師能改造兵器,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改造奇花異草,這……”
南宮天涯輕嘆道:“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好了,言歸正傳,此次強敵來襲,當時你也在場,必然對整個事件瞭如指掌,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林嘯飛雙眼微眯,冷峻道:“單從時間點上來說,大人應約去城主府商談要事,那七人便殺上門來,這未免也太湊巧了。再者那殺手首領也說過,他們是奉城主之令來剿滅我們,我認爲這件事恐怕和戚萬勇脫不了關係。”
南宮天涯道:“戚萬勇此人雖有勇無謀,但他再蠢,恐怕也不會這麼做,否則豈不是引火燒身?”
微微點頭,林嘯飛道:“大人分析的也有道理,但您不要忘了,那曹天瑞可是老奸巨猾,他或許早已料到我們會這麼想,故而反其道而行也說不定。”
南宮天涯聞言,眼神變幻不定,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這件事確實比較蹊蹺,我進入城主府後,就一直留意着城裡的動靜,但至始至終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異常情況,直到華英殿被震得搖晃了起來,我這才意識到出了事。”
林嘯飛心頭存疑,沉聲道:“以大人的修爲,一旦催動風聞天下,城中有任何風吹草動,也逃不過你的靈識,爲何這次竟察覺不到如此激烈的打鬥?”
踱步走到窗邊,南宮天涯凝望着幽寂的庭院,神色嚴峻的道:“我猜想一定有高手暗中做了手腳,以致我完全感應不到外界的動靜,只是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林宇飛眼神轉冷,道:“大人,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向您彙報,現在想起來或許和今日遇襲有關,只是……”
轉身看了林嘯飛一眼,南宮天涯眉頭一皺,道:“嘯飛,你我之間說話不必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就說什麼。”
林嘯飛道:“大人,自從您將那琬琰收入府中後,屬下出於安全起見,一直都有密切關注她。這兩個月來,屬下發現琬琰和城主府裡一些侍衛秘密接觸過幾次,看樣子華英殿裡的那一幕,是曹天瑞和她精心上演的苦肉計。”
南宮天涯神色一愣,沉吟道:“琬琰……嗯,這件事我知道了。嘯飛,過幾日你隨我去城主府,這次我要和戚萬勇把話說清楚。現在我要去看望青煙他們幾個,明日還得去料理秦陌杉和那些隕落侍衛們的後事,你先休息吧。”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華英殿內亮如白晝,但在那片燈火輝煌中,卻忽地傳出一陣怒罵聲,令整個大殿頓時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裡。
大殿上首,戚萬勇怒目圓瞪,咆哮如雷的道:“曹天瑞,我只是讓你派人潛進去看看有何線索,你爲何擅自改變我的命令,派殺手突襲林嘯飛他們?你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曹天瑞面容一僵,沉聲道:“啓稟大人,屬下確實只派了李疾和彭躍前去探查消息,據二人所講,他們還未靠近南宮天涯府邸,就看見那七個殺手和林嘯飛及四大侍衛打了起來,後來水月金蘭五女出現……再後來水影雪和水無霜趕到……最後那四個殺手不知所蹤。”
聽完曹天瑞的講述,戚萬勇神色微鬆,沉吟道:“照你這麼說,這件事是別人乾的?混賬,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動南宮天涯身邊的人?”
曹天瑞眼珠一轉,低聲道:“回大人的話,那七個人面生得很,一時間根本無從查訪,不過據李疾回報,那領頭的男子曾聲稱是奉了城主大人之令,要血洗南宮天涯府邸,雞犬不留。”
戚萬勇聞言氣極,一掌便拍碎了身旁的桌子,大吼道:“媽的,這不是明擺着讓南宮天涯來找我的麻煩嗎?曹天瑞,你趕緊給我去查,若被我知道是誰這麼陰險下作,我非活剮了他!”
曹天瑞見狀,趕忙點頭道:“大人請息怒,屬下會立刻去查這件事。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水月閣既選擇幫助南宮天涯,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不然其他五股勢力也會各自盤算,這不利於大人統御鳳陽城。”
戚萬勇想了想,搖頭道:“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須從長計議。水月閣可不比其他五股勢力,不到萬不得已,我們千萬不可對其採取行動!”
曹天瑞心頭疑惑,不解道:“請恕屬下愚昧,還望大人指點一二。”
長嘆一聲,戚萬勇又緩緩坐下,輕聲道:“你剛來這裡沒幾年,自然不知箇中緣由,此乃塵封已久的往事,若非古長老提及,我也不知其中的原委。”
曹天瑞眼中精光一閃,神情詫異的道:“大人,到底是什麼事,居然連古長老也被驚動了?”
“這件事得從六十多年前說起,當年聖盾宗出了一個英姓弟子,他天縱奇才,悟性極高,備受老宗主器重,年僅二十八歲便被破格提升爲長老,可謂春風得意,前途無量。然而世事難料,光鮮的背後竟隱藏着禍端,以致……”說到這裡,戚萬勇語氣略顯沉重,似乎也爲對方的遭遇感到惋惜。
曹天瑞震驚道:“二十八歲就成爲聖盾宗長老,還真是罕見至極,那這位英長老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他遭遇到不測了嗎?”
戚萬勇微微搖頭道:“英長老文武全才,他早聞鳳陽七景名動天下,尤其是那鏡月彩汐更是冠絕羣倫,於是便來到了鳳陽城。機緣之下,英長老結識了水月閣閣主水逸涵,幾經交往後,他傾慕於此女的氣質和品行,於是向對方表白。奈何水月閣門規所限,這終究是黃粱一夢,也令英長老抱憾終身。”
曹天瑞道:“雖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但即便英長老抱不了美人歸,這也不算什麼,何以會令他抱憾終身?”
戚萬勇感慨道:“那水逸涵對英長老也用情至深,但不得不遵守水月閣的門規,經年累月的相思,竟令她鬱鬱而終。英長老聞訊後也悲痛萬分,更自斷一臂,以表達對此女的矢志不渝。”
曹天瑞冷漠道:“自斷一臂?英長老還真是任性,只要有了權勢,要多少女人沒有?他何苦爲了一個女人,自毀大好的前程,真是愚蠢至極。”
戚萬勇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怒道:“曹天瑞,你沒有親身經歷過,自然不懂得其中的刻骨銘心。還有我要警告你,聖盾宗的長老,可不是你能隨意評論的,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這一點,倘若再妄議,我必嚴懲不貸!”
遭到戚萬勇怒聲叱責,曹天瑞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嘴上卻道:“大人,屬下知錯了,我只是替這位英長老感到不值,並非有意冒犯他。”
戚萬勇冷哼道:“眼下英長老身爲監宗長老,權勢和地位均不在古長老之下,這些年他對水月閣也頗爲照顧,若非如此,以那羣娘們陽奉陰違的作法,我老早就將她們連根拔起了!”
曹天瑞輕聲道:“那該如何處置水月閣,還望大人示下,如若放任不管的話,其他勢力必會相繼效仿,屆時恐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沉吟了一會,戚萬勇道:“這件事容我再仔細想想,當前霧風寒不在,你先給我去追查那逃走的四個殺手,另外參加盾宗大會的人也要儘快甄選,有合適的速帶來見我,今天就先到這吧。”
話落,戚萬勇轉身走進了內堂,卻沒有注意到曹天瑞的神色變得陰沉了下來,眼中竟也透着一股殺意。
這一次,七殺血衛非但沒有完成任務,還遭到重創,若是細論起來,曹天瑞也負有相當大的責任,以血靈彤萱的處事風格,他必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一想到幽冥教恐怖的刑罰,曹天瑞便不寒而慄,此時恰又遭戚萬勇怒罵和斥責,他不禁心亂如麻,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對方殺掉。
不過,曹天瑞想着還要靠戚萬勇來掌控鳳陽城,他唯有強忍着心中盛怒的殺意,快步走出了華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