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濤公主相助陳達造反,先帝尚在之時,賜其白綾三尺。其‘女’平陽公主陳瑜當時尚幼,公主府上下,唯此‘女’逃過一劫。由長治王陳回代爲撫養。後聖上恩典,賜封平陽公主。山濤與陳達均系姜太后嫡出,陳堂念姜太后年邁孤寡,所以對她這唯一的外孫‘女’格外開了恩典,便是十六公主未嫁入白荒之時,陳堂十六位皇‘女’的地位,在所有陳姓皇‘女’並宗親‘女’子之中,也不及平陽一人。
她極負恩典,加之無生母管教,便也別樣跋扈了些。如今年逾三十,仍舊尚未婚配,不過公主府裡面首十二,早已是西京貴族圈中,不傳之秘。
五年前恩科瓊林宴上,平陽公主瞧上了一人,此人生的俊逸倜儻,然而家中已有妻室子‘女’。平陽擅自做主,~~欺上瞞下,終是將此子納爲裙下之臣。他不是別人,正是,下落不明的顧繼宗。
她年逾三十,又最是個放‘蕩’的名聲。哪裡會是大秦六皇子所聘之人?然而這世上,不要臉的人,卻遠比要臉的人,多上許多。
白馬之盟立後,陳堂病情好轉。半年之後,曉得秦六皇子‘欲’迎娶宗室‘女’陳瑜,他既不曉得前後因果,便當真以爲,秦王非以兩國盟約之固,‘欲’行和親之事,大雍戰後疲態盡顯,陳堂便極力促成這樁好事。嬴楚之名,‘性’喜漁‘色’的平陽公主又怎會不知?自是欣喜萬分,按聖上旨意遣散面首十二,開始準備大婚之禮。
面首十二人中。以顧繼宗爲首。如此一招,他便沒了去處。加之年齡漸長,思鄉心切。便起了回鄉投奔子‘女’之意。
瓊陽宮中,華服男子煢煢孑立,無視下首一‘女’子蜷縮成蝦,痛苦不堪。此‘女’便是秦太子妃慄小蓮,秦太子素來與蛇島有所牽連,慄氏‘女’自幼生長在秦都城中,是故容貌行事皆不是中原‘女’子。
“嬴楚何以重聘平陽公主?”
‘蒙’放的親衛之中。猶有太子府眼線。只道那日白馬之圍,嬴楚被一絕‘色’‘女’子救下,想來正是所謂的平陽公主。秦太子平生未至大雍之地。聽傳言此‘女’容姿甚美,加之公主之尊,哪裡願意讓嬴楚平白得了這個便宜?心下便合計着如何攪局,將那所謂的絕‘色’美人佔爲己有。如此下來。兩方人各懷心思。
青州。布衣巷中。
秀兒如今年方十六,模樣清靈毓秀。自白馬原歸後半年,得知白馬之盟的休戰條約,便與青州各大小學監合力推行公共館學,以致青州寒‘門’子弟得以求學有處。加之大力扶持青州本土棉麻產業,今‘春’已是小有成效。
‘春’耕之後,她便想起了一個人。因着三年之約已到,若尋不到王師爺二人。恐他們的‘性’命要被那亦正亦邪的埋骨城主奪去。這日,‘春’雨如油。秀兒夥同‘春’笙兩個,來到城郊布衣巷中。
她使人打聽過,這裡有個王半仙,原就是三年前搬到布衣巷的。平時爲人卜卦問吉‘混’些銀錢餬口。
柴扉未扣,半遮半掩,‘露’出茅屋內一張簡陋四方桌,並桌上一壺溫熱水酒來。王有望伏在案上,頗爲絕望。
萬麻子聞到了一股子烤‘雞’香氣,循味兒望去,便見‘春’笙手裡提溜着一隻冒油烤‘雞’,乃是大有生的招牌菜之一。
“先生。”
王有望等了三年,終於盼來了這一句先生。然他心中不快,便總想着拿捏秀兒一番,“說好的敬天禮呢?老夫又不是叫‘花’子,以一隻燒‘雞’便打發了?”
“這些吃食是給先生下酒用的。”語畢,她親自提起酒壺,爲二人倒起酒來。“先生之智,萬萬不能在這荒村野店給耽擱了。”
王有望聽她說話順耳,心口兒便舒坦了些。
“你今歲的作爲我也都瞧着呢,倒真是個不怕死的後生。”
萬麻子一面吃喝燒‘雞’,一面道,“什麼都不是打緊的,進了嘴裡的東西纔是踏實的。”
“若是老夫小時候,有大人這樣的好官……指不定我也能讀書寫字,考個功名。”
萬麻子所言,讓王有望嗤之以鼻。“就憑你?”
兩人老了老了反而耍起小孩子脾氣,爭執起來誰也不讓着誰。
“你這蠢貨,便是有了讀書寫字的機會,也是個氣死先生的!”
兩人爭吵了一會兒,秀兒才淡淡道,“今次來請先生出山,雖說拿來的不是敬天禮,可是戰後國內百廢待興。這敬天禮的三牲實在拿不出來,先生若不嫌棄,這三牲秀先賒欠着你,來日再做補償。”
王有望頷首,倒也意會。
“今次秦皇子求娶那平陽公主一事,不知大人可否知情?”王有望一雙綠豆小眼在後頭盯着秀兒,彷彿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他的眼睛。
“那秦皇子,想必是個腦滿腸‘肥’的豬頭三四……秀怎知情。”
“豬頭三四?”王有望笑了笑,“不知便不知吧,他‘欲’求娶平陽公主,卻未必有那個福分。”
“先生,此話何意?”
“秦太子其人,乃是老夫一生之中,瞧見過的,最爲心狠手辣之輩,且其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又卑鄙無恥的很。嬴楚求娶平陽,必然有所爲,秦太子怎會遂他的願?”
“可是聘書已定。”
“那聘書是白紙黑字寫着秦皇子求娶平陽公主,以鞏固兩國邦‘交’,可未曾聽過,意指秦三位皇子中的哪一位。太子已然娶妻,小皇子又不足七歲……大家方纔以爲,是爲六皇子嬴楚求娶……”
“先生是說……太子會破壞這樁婚事。”
王有望綠豆眼眯了眯,“想來不日便能聽見秦太子妃歿的消息,不信你且等着。”
“大人且等着瞧,這師爺沒別的長處,卜問吉凶卻是一說一個準兒。”
時入深秋,平陽公主陳瑜經由白馬原道嫁入秦國之時,滿心歡喜的以爲嫁得公子嬴楚。誰料,‘洞’房‘花’燭揭她頭蓋的男子,雖說生的也是英俊倜儻的樣貌,但哪裡是嬴楚?這男子相貌,甚還不如她公主府的十二位面首來的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