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揚脣,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的孩子就交給你了,等你娶了穆彤彤,別太沉醉她的溫柔鄉,好好當一個父親,好嗎?就算……他可能不是你的孩子。”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
冷翼輕聲承諾,應了聲好,左胸口襲來鈍痛,深邃的眸,映進她嬌俏的臉龐,暖暖的,刺刺的,“不管他是誰的孩子,我都會好好對他,放心吧。”
“……謝謝。”寧心眸光澄澈,乾淨如星子般燦爛,她搓了搓手,哈了口氣,“這裡好冷,我們回去吧。”
“好。”冷翼起身,垂眸若有所思的道,“不能凍壞了我兒子。”
“……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別較真,總之不能凍着就是了。”冷翼少爺脾氣上來容不得她反駁,寧心也懶得跟他計較,像貓咪似的縮在他懷裡,“你左手放遠點,免得碰到你傷口。”
“擔心我?”
“我怕藥味,刺激到我兒子就不好了。”
“……”冷翼黑臉,緩了口氣,交待道,“以後離席年遠點,沒事就別出門了,晚上我回家陪你,你也不會悶。”
回家?回家陪她?她和他,算是一個家嗎?
寧心牽脣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嗯,知道了。”
冷翼懂她的心思,假裝不在意,假裝和平相處,接下來的九個月,這麼過下去,未嘗不好。
誰也沒規定這樣的關係就不能好好相處,雖然冷翼知道,這樣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或者是極其不公平的。
只是……他想,如果寧心沒有和顧義在一起過就好了……
愛情雖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但是,後到的那人,錯過便是錯過了。
……冷翼說到做到,自那天后,每每下班,只要沒有應酬,他都會準時回家,寧心也很乖,休學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單調簡單的很。
這樣的生活作息,嚴苛執行着,直到有一天,他藉口公事應酬在外,她瞞着張媽偷偷溜了出去……
月色朦朧,涼風習習,西郊半山腰的一座豪宅處,停滿了全球限量版豪車,帥哥無數,美女雲集,顯然是一場私人的盛大晚宴。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玫瑰鋪地,香檳怡人,穆彤彤執着酒杯被一羣女星圍着,耳畔滿是阿諛奉承,她勾脣低笑,冷豔的妝容下盡是清高之態。
她是冷翼一手捧出來,身上添着冷翼的標籤,僅這個身份,就足以讓這些女人豔羨。
穆彤彤抿了口酒,眸光繾綣得投向坐在大廳右區沙發上的冷翼身上。
他坐在那,舉杯輕抿,談笑風生,儼如睥睨衆生的帝王,在這片非富即貴的人羣中,依舊高貴的不可一世。
那塊區域,是整場盛宴最尊貴的地帶,唯有在A市舉足輕重的人能坐在那談事情,至於攜帶而來的女伴,若是陪同,非跪即站,因爲……她們沒有資格坐。
這是規矩,更是大家共同的認知。
所以,穆彤彤不會舔着臉皮過去,她自認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她要的,是有一天冷翼親自帶着她過去坐在他身側,只要他願意,規矩便可以破。
野心滋長,仰頭,她一口飲下杯中酒,適時,明亮的燈光,瞬時熄滅,整個大廳,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
悅耳的琴音,叮咚響起,撫平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一束燈光,緩移潛挪,定格在大廳正中,照亮了那架白色的天價鋼琴,也照亮了坐在鋼琴前,身着白色禮裙的女人……
迷離的暖色燈光,氤氳在她身廓,勾勒着如夢如幻的她,恍若誤入凡塵的精靈,在黑白琴鍵上安靜、歡快的起舞跳躍。
琴曲悠揚,待到一曲終了,燈光,自內而外呈圓形展開,瞬時,恢復如常,亮如白晝。
衆人如夢般驚醒,等回神時,便見那彈琴的女孩盈盈起身,顧盼間挽上近日入駐A市而聲名大噪的人稱商界鬼才顧公子顧義的臂彎。
而那顧公子,帶着她步入右區,而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優雅的迎她入座……
常規被打破,全場焦距,灼着沸騰的炙熱,齊齊定格在那塊區域。
風平浪靜的表象下,早已暗濤洶涌,寧心安淡落座,澄澈的星眸,含着困惑迎上那些投射而來的探究、打量、訝異的眸光,秀眉微擰,她柔聲問出口,“怎麼都拿這種眼神看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不知這裡的規矩,自然不明白坐在這裡究竟有什麼不妥,對他們而言,寧心這個從光束裡走出來的精靈,是個未知的變數,也是個令人好奇且心神馳往的溫柔聖地。
但,她是顧義的女人,縱使心裡有意也不敢冒犯,或者,對於在座的少數人而言,她是冷翼藏着掖着的老婆,今日卻成了顧義寵上天的女伴,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他兄弟面前,妥妥得給他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
實在是……大快人心!嵩明和樂毅對視一眼,眸光,輕輕淺淺的落在寧心略施粉黛的臉上,“顧公子,金屋藏嬌可是你的不對了,這麼漂亮的姑娘也不早點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顧義挑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對面正喝着酒淡然自若的冷翼,脣輕啓,應着嵩明的話,“金屋藏嬌……呵呵,這詞可用錯了,寧心是我的朋友,今兒帶她來這就是爲了教她怎麼識男人,讓她認清楚哪些男人能嫁哪些男人不能嫁。”
“你這朋友管得夠寬啊。”嵩明插了句,語調陰陽怪氣的,顧義噙笑,剛要開口卻被寧心搶去了話頭,“你們別聽他瞎說,我是脩金融學的,老師帶我來這是想讓我多學點商業門道,順便多認識些人,不過……”
寧心頓了頓,揚笑看向正眯眸凝着她的冷翼,“他說的也對,認清楚男人自然是好的,只是,這世上哪有不找食兒吃的貓?對吧?”
苗頭,直指冷翼。
嵩明應景的吹響口哨,雙手搭在沙發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對“老夫少妻”……廝殺!
冷翼勾脣,抿了口酒回味了番,這才撩脣道,“世上沒有不找食兒吃的貓,那麼,有不出牆的紅杏嗎?”
“自然是有的。”
“那不找食兒吃的貓自然也是有的。”
“……”寧心被噎了口,不甘得鼓着腮幫子,見他抽出一支菸點上,幾乎
是下意識的,起身走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中的煙摁滅,“不是讓你別抽菸嗎?對孩子不好。”
冷翼微愣,半晌後才吐出兩字,“忘了。”
煙能緩壓,但自寧心彈着鋼琴出現的那刻起,他雖然表面平靜,但心裡早就氣得不行!
這女人,瞞着他出來鬼混也就算了,還以顧義女伴的身份出場,當着他兄弟拂他的臉面,這膽子大的,必定是他平日太慣着她了!
想着,心裡有些煩躁,沒了煙,冷翼隨手拿起酒杯,剛送至嘴邊,又被她攔下。
寧心蹙眉,蹲下身,仰着小腦袋看他,“我不喜歡你一身酒味,如果想喝,今晚別睡我旁邊。”
“……要求這麼多?”冷翼哼氣,捏着她的下頜。
寧心嗯了聲,展眉,“趁我還是冷太太的時候,想多任性會兒。”
“等會是不是還有什麼更過分的要求?”
“嗯,兒子不能喝酒,他想喝那邊的熱牛奶,你能去拿一下嗎?”頓了下,她補了兩字,“親自。”
“……”冷翼凝了她片刻,驀地失笑出聲,心底的怒氣失了大半,此時只覺得她這種任性的小行爲可愛的緊。
而,這一啄,看得不知情的人傻了眼。這女孩到底是什麼人?明明是顧義的女人,卻和冷總玩親親?縱使玩的大,此時此地,是否太高調了點?
衆人猜疑着,穆彤彤卻寒了臉,耳畔的非議爭先恐後的鑽入耳朵,那些話,像無數只螞蟻,侵蝕着她的骨血,蠶食着她的肉靈,她們在告訴她,她穆彤彤,失寵了……
嘲諷,鄙夷,如潮水般向她涌來。
穆彤彤背脊僵直,眸光,一一掃過這些隨風倒的牆頭草,吸了口氣,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優雅的走向那塊區域。
手中握着杯果汁,穆彤彤垂眸,笑看向寧心,“很意外在這裡見到你,唔,喝酒對身體不好,這果汁你拿着喝吧。”
女主人的口吻,那樣明顯。
寧心聞聲擡眸,見是穆彤彤,起身,無辜的攤手,“抱歉,我不喜歡喝果汁。”
“那你想喝什麼?”
“熱牛奶。”穆彤彤點頭,“我幫你去拿。”
“不,我要冷翼拿。”寧心側身,任性的撒嬌着,穆彤彤心下冷哼,冷翼向來不喜不懂事的女人,這個蠢貨,恃寵而驕,着實自尋死路!
但,一切非她所想,冷翼悠然起身道“調皮。”
語氣之溫柔,行爲之縱容,皆看掉了衆看官的下巴!只見他親自端來了牛奶,一杯給她,一杯留了給自己慢慢飲啜。
穆彤彤氣不過,握緊了拳決定再撞次南牆,“冷總,我聽說寧小姐不僅琴彈得好,舞跳得也不錯,剛剛表演了鋼琴演奏,不如再表演一場跳舞,助助興怎麼樣?”
表演,助興?這樣的言語修飾,旨在表明她不過是供人玩樂的小丑而已,一個身份卑微的低賤女人。
穆彤彤針鋒相對,寧心自然聽出她話中的貶低之意,思忖片刻,她看向冷翼,“唔,你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