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何鳳笑着搖頭,忙爲自己剛纔發呆的行爲解釋道:“這兵法書籍自然不是我這不領兵之人蔘悟的透的,只是看個皮毛,倒是值得研習,倒也算的上有趣。”
“那又是何時值得小兄弟你想的如此的出神?”陳銘聽見她這名爲解釋暗爲恭維的話語心中卻是很舒服,所以倒是神態頗爲謙和的和她聊到。
蔣何鳳笑笑,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之後才繼續解釋道:“原因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陳大哥的,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將事情盡善盡美。畢竟此次的事情牽連重大,如若有一絲絲的差錯必定都會成爲今後的導火索。”
陳銘頷首,眉頭也稍稍斂起了些。過了好半晌之後才嚴肅的看着她問道:“不知李兄弟可是又想到了些什麼?”
“整個計劃上大致還是沒有什麼漏洞的,只要過程中我們小心些自然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呵呵,這樣就好!”陳銘眉頭立刻舒展,換上一臉笑意,話題便又從正事上轉開來,“話說爲兄有一件事情很是好奇啊,不過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蔣何鳳神色坦然的笑道:“既然陳大哥視我爲兄弟,便沒有什麼是請是不適問的。”
這話說得陳銘笑意愈發的深,倒也不再拖沓的直接開口道:“從王爺處聽聞李兄也是武藝高深,可是如今一見倒是看兄弟你劍眉星目,脣紅齒白,實在是有些不像,不由得有些好奇。”
聞言蔣何鳳心頭一凜,面上故作苦笑的回道:“陳大哥,這事情也就是你問,要是別人我或許還真的就要翻臉了。”
“哦?”陳銘挑眉,神色詫異,“這是爲何?可是有何苦衷?”
故作無奈的搖搖頭,蔣何鳳嘆息一聲解釋道:“陳大哥你有所不知,王爺與我有的是知遇之恩。早先在遇見王爺之前我也是想靠着一身武藝投戎的,無奈就是這樣的一張面孔讓我吃了多少暗虧。這……唉……不提也罷!”最後只是搖頭低聲嘆着,也不再繼續說下去。
坐在對面的陳銘聽見她如此說之後也是不再追問,而後便是站起身來,不再多留,“想必你趕路也是累了,爲兄也就不再叨擾,明日我們便是開始行事。”
原本坐在原處的蔣何鳳聽見他這麼說忙是也站起身來與他寒暄了幾句,而後將他送出而來營帳之中。
望着陳銘快步離去的背影,蔣何鳳才緩緩的退回帳中,放下大帳的帳簾。而適才那份客氣的笑容則是在霎時間消失不見,轉成爲輕斂的眉宇與微眯的雙眸。
這陳銘,起疑了。
翌日。
蔣何鳳清晨很早便是起來梳洗,將一頭烏黑的長髮利落的挽成了一個髮髻,從容的整裝之後便是從自己的營帳之中出來朝陳銘的大帳走去。
所有的一切,從今天就開始了。
大帳之外的士兵因爲已經有過吩咐,所以在看見她的時候倒是客氣的頷首示意。不過蔣何鳳倒是清楚的看出這些人高馬大久經沙場的士兵們眼中難以掩飾的猜疑,心中忍不住好笑。
自己的這副長相別說是陳銘會起疑了,就是一般的將士看着也是滿心的不服氣。哪裡有像她這樣脣紅齒白的男子在軍營中出現的?
輕笑了一記之後便是大步的走進帳中,看着陳明已經面色嚴肅的站在大案之後,認真的看着桌面上的地圖。
“陳大哥。”
陳銘聞聲擡頭,對她點頭,“李兄弟挺早的啊!我還擔心你適應不了我們這裡過於嚴苛的時間安排呢!”
蔣何鳳走到他的旁邊,目光在桌面上的地圖上掃着,發現上面對於地方每個紮營之處都是有所標示。當即心頭愈發的對他這個人加以提防。看着他雖然是按照上官堃的要求按兵不動,可是私底下倒是一點不鬆懈,對於羅剎的那方的舉動幾乎是全盤在握的樣子。
“呵呵,我平日裡也是這麼早起的。”伸手在地圖上一點,皺眉道:“不知這些……”
啊了一聲,陳銘笑笑,替她解釋道:“這些都是最近兩天他們的動態。雖然我們這邊不動,可是他們卻一直在不斷的更改着大兵的佈局,顯然是對我們頗爲忌憚。”
微微頷首,蔣何鳳心中已有計算,遂擡頭看着他笑着說道:“陳大哥,事不宜遲,今天我就希望你能帶兵出征,將他們重要的幾處掃平。”
見他如此雲淡風輕的說出這樣一番話語,陳銘心中一驚,眉頭不自覺的斂起道:“這事王爺的意思?”
見他疑惑,蔣何鳳也是正色,“陳將軍,王爺此番派我前來自是有他的思量。王爺知道您的忠心,所以敢讓我只身一人。至於這動變自是王爺心中所想,有些話我們當然不可明說,不過我想大哥你心中應該是能揣測幾分的。”
此話說得極端——答應,那是應該的;不答應,那就是心存不忠之意。
陳銘嘴脣動了動,最後只得點頭,同時對於眼前這脣紅齒白的英俊男子心中愈發的忌憚了幾分。
難怪上官堃會派她前來,果然行事作風與他頗有相似之處。
“既是如此,我還需做幾處探查,大約下午可以領兵出征。不過關於蒙古部族那邊……”
“這些大哥心中放心即可,小弟自會處理明白。”見他答應之後,蔣何鳳嚴肅的神色霎時間消失不見,一如之前笑的謙遜溫和,“按照大哥你之前與王爺所說,這喀什喀等人聞風你出兵之事下午必定會假裝高興前來軍營之中。到時候我自會根據情況處理的,您儘可放心。”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豫,陳銘卻只是點頭,沒再多說。
下午,喀什喀府內。
“你可聽說了?”索合與吉隆大步走進他房中,前者神色謹慎疑惑,後者一臉興奮。
喀什喀聞聲轉過身來看着兩人,默默頷首。
他原本還在考慮要如何要求陳銘出征,然後好趁機聯合索合二人揮旗而起,卻不料他今日忽然便是出征,而事前毫無徵兆,實在是很難不令他心中猜測。
不同於另外兩人嚴肅的神色,吉隆一臉難掩的興奮之色說道:“這陳銘出兵不是我們原本所期望的麼!現在你們還猶豫什麼,還不趁機早些動作,省的夜長夢多!”
索合不耐煩的瞥他一眼,有些不客氣的回道:“你說的輕巧,前兩天他剛是義正言辭的告訴我們一切都要按照上官堃的意思辦,怎麼好端端的就突然變卦了?而且還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就出兵了,你難道不會考慮一下麼?”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能統領一個部族到今天而不被趕下位的!
吉隆剛要開口反駁就被喀什喀打斷。
“行了,我們現在商量一下,接下來到底是要怎麼辦纔好!”
這形勢雖然是按照自己期盼中發展的,可是總有什麼地方像是不太對勁。
天還未亮,果然就如她所猜測的一般,自己的窗邊便是接連的出現了兩隻信鴿。蔣何鳳坐在牀榻之上從各自細小的小腿上解開那紅繩綁住的信函,隨即一揚,鴿子便是從窗中拍翅而出。
慵懶的靠在榻上,蔣何鳳將小紙條打開,在將簡短的內容通覽之後忍不住輕笑。
這索合和喀什喀果真不是一路人。
輕輕的擰了擰脖子,蔣何鳳發現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愈發的變得懶散了。以前在蔣府中的時候,每每天才剛霧濛濛的發亮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起牀了,可是如今感覺自己像是嗜睡的很。
握住紙條的右手真氣一提用力一顫,原本好好的躺在掌心的兩張紙條頓時化作碎屑,順手揚起。
又是一個哈氣聲響起之後,蔣何鳳才從榻上起身,在簡單的梳洗與打理之後才大步的走出營帳,直奔陳銘住處。
中途所遇的幾個將士都是神色恭謹的朝他打招呼,蔣何鳳也只是淺淡的一笑便是擦身而過。
這軍營中,實力纔是真正的一切。縱使你背後有着某個家族來支撐着,可是在戰場上是真正的血與力量的爭鬥,權利與財富不能爲你換來一絲生機。
來到陳銘帳外,蔣何鳳直接掀簾而入,外人眼中本應該在數百里外的戰處的陳銘赫然其中!
“李兄弟,這麼準時啊!”見她未語先入,陳銘臉上未見得半絲不悅,反而是笑容滿面的放下手中的兵書起身相迎。
蔣何鳳也是朗聲一笑,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真是辛苦陳大哥了,要在如此重要的時刻往返來回。”
陳銘笑着搖頭,直接問她道:“不知小兄弟你到底爲了什麼叫我回來?”
前天她告訴自己說是要出兵鎮壓羅剎,聲勢越大越好,而後再在效果凸顯之後折回軍中。說實話,他確實有些猜不透這王爺心中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而作爲下屬他除了執行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詢問置喙的權利,只得行動。
看他的樣子估計是心中早就猜測了無數回了,只是礙於自己是上官堃派來的這個身份而沒有辦法強勢多問而已。蔣何鳳心中輕笑,回道:“雖然我也不想陳大哥你來回麻煩,無奈這都是王爺的吩咐,所以纔不得不執行。一開始王爺讓大哥你按兵不動的目的是想引得朝廷上下對皇帝的不滿,可是王爺卻是改變主意,讓你出兵,目的無非就是覺得基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你出兵既可以使得朝中重臣明瞭王爺手下有着您這樣一個威武大將,之前的事情也是可以體現出王爺的初衷之意。最重要的,是可以鎮壓住如今三大部族的野心。”
這話說的倒是毫無漏洞,可是……
陳銘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滿面嚴肅的“李達”,眼中的疑惑一閃即逝。
對於他暫時的無言蔣何鳳沒有點破,徑自轉移話題講道:“昨日喀什喀與索合吉隆三位王爺來找過大哥你了。”
果然一句話就換回了他的注意,陳銘嗤笑一聲道:“只有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纔會如此的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