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是一個被罩在寬大白色長袍內的一個“人”, 長袍把他整個都裹在了裡面,雲歌靈等人走到他底下,只能看到這人帶着的一副挖了雙眼和嘴巴位置三個洞的白色面具。

此時外面停了的雨又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那扇大開的門被風吹得“啪”的一聲緊緊地合在了一塊, 室內的光線瞬間就暗淡了下去。

而在這種光線下, 那穿着長袍的人臉上的白色面具裡黑黢黢的孔洞顯得陰深無比, 好似還有一道暗淡的綠光一閃而過, 就像是有人正透過這些洞眼緊緊地盯着他們。

空蕩的室內, 被吊死在房樑的人,還有那詭異的面具,似乎都在影響着每個人的心情。周舒舒那邊已經嚇得臉色蒼白, 蚊子臉色也比平時沉重許多。

雲歌靈打破了這種僵局,道,“我們先把他解下來。”

周舒舒爲難地點頭, 跟着衆人合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吊在房樑的人給弄了下來。而在五人搬動這具屍體的時候,都發現了屍體的異樣——這屍體輕得離譜。

雲歌靈打算伸手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袍掀開時,就被王炸制止了動作, 王炸代替了雲歌靈, 探手過去就把長袍給拉到了兩邊去。當在場所有的人看清長袍內的東西時, 有愕然也有微妙的不自在。

長袍裡面是一羣烏鴉, 這些烏鴉的身體被一條鐵鉤穿透,就這麼地相連在了一塊,形成了一個“人”的形態。面具下的臉也是烏鴉, 不過這隻烏鴉比下面的每一隻都要大上一倍,它黑漆漆的眼睛還在睜着,除掉面具給人那怪異的感覺並沒有減少。

雲歌靈數了數,在長袍內大概有三十多隻的烏鴉,每隻烏鴉身體內的血已經流盡,身上都穿着鐵鉤,這些鐵鉤上已經生鏽,上面還染了斑駁厚重的暗紅色色斑,看起來應該是之前被殺死時留下來的痕跡。

三十多隻烏鴉堆積在地上,它們的眼睛都睜着,彷彿死了也在注視着雲歌靈幾人。

在解下這具“烏鴉人屍”時,蚊子和周舒舒身上都沾上了幾片黑色的烏鴉毛。蚊子拿着烏鴉的羽毛甩動了幾下,饒有興致地研究了起來。而周舒舒則顯得避諱一些,當看到自己身上沾了這些玩意後,就大驚失色的把黑色的羽毛給全部掃落在了地上。

王炸看着這些死掉的烏鴉陷入了沉思,他覺得這些烏鴉的身上陰氣似乎少了些。

雲歌靈倒是鬆了口氣,這些烏鴉雖然詭異了點,但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這具屍體不是雷弘震的,也就代表着雷弘震活着的機率很大。

不過他們把整座四合院都轉了,都沒看到雷弘震的身影,他人究竟去了哪?

蚊子拿着烏鴉羽毛,偏頭看向他們,“這些烏鴉應該不是雷弘震弄過來的,所以,在這四合院裡難不成除了我們外還有其他人?”

“會是工作人員嗎?”周舒舒小聲說道。

方立沉聲道,“我覺得不像。”

雲歌靈點頭,表示自己也認同方立的話,“不過這也不能說得太絕對,也許節目組真就這麼無聊呢?只是特意吊這種東西在這裡,僅僅只是爲了嚇唬我們嗎?”

王炸道,“這些烏鴉應該不是節目組設計的,看死狀起碼死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雲歌靈喃喃自語道,“這座四合院還真是奇怪,似乎很喜歡弄些仿人類的東西,裝作人的烏鴉,站在院子裡的稻草人,還有穿着旗袍的女人……”

蚊子笑了,開玩笑道,“也許這四合院的主人生前很喜歡熱鬧呢。”

“這四合院附近看起來也不像能熱鬧起來的地方。”周舒舒搖頭小聲道,不過也許五十年前這裡還真熱鬧過也說不準。

雲歌靈看着這些散發着臭烘烘味道的烏鴉,道,“不管這四合院的主人有什麼特殊愛好,我們先把它們埋了在從長計議吧。”

蚊子等人沒有異議,先是把這些烏鴉在院子裡埋了後,合計了一會,就打算留一批人呆在原地,另一批人則重新繼續去找一下雷弘震。

周舒舒不樂意呆在這個死過人的房間,經過商量,蚊子和方立就留在這裡,而周舒舒就跟着雲歌靈還有王炸。

雲歌靈經過每個院子的時候,都會撥通一次雷弘震的手機,他們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第三個院子,也是在這個院子,雲歌靈三人一下子就聽到了在屋子內傳來的手機鈴聲。

他們快步朝着屋內走去,最後在架子上找到了被遺留下來的手機。雷弘震的手機就在撥浪鼓的上面安靜地躺着,屋內沒有雷弘震的身影。雲歌靈拿過手機翻閱了一下,的確是雷弘震的手機沒錯。

雷弘震的手機爲什麼會留在了第三個院子?

正在三人思索着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忽然聞到了一股很香的香味。這香味有些像燒烤的味道,還帶着柴火濃濃的煙燻味。雲歌靈三人尋着味道走去,一直走到了第一個院子中。

只見那院子中央蹲着一個人,這人背對着他們,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在他面前還升起了一股股的煙雲,仔細一聽,還能聽到柴火噼裡啪啦發出來的聲音。

看着蹲着的人的打扮,除了雷弘震之外,大概也沒有誰了。

雷弘震應該是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嘴裡咬着一塊“肉”就回過頭來看向了自己的身後,當看到雲歌靈三人時還有些訝異。

雷弘震把嘴裡的肉快速地嚼爛吞進了喉嚨裡,擡起黑漆漆的手就揮了揮,“喲,你們怎麼過來了?”

雲歌靈沒有回答他,而是把視線落到了他另一邊手的東西上,那似乎是塊烤好的肉,在看看雷弘震的腳下,胡亂地撒了一地的黑色羽毛。雲歌靈臉一下子就黑了,十分懷疑這個雷弘震不會上哪去抓了只烏鴉烤來吃了吧。

雷弘震見他們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烤好的肉上,十分大方地撕了一半遞了上去,“來來來,我這燒烤技術真不是蓋的,賊香對吧,來試試,那味道一絕啊!”

周舒舒無措地看着他,“你這都烤的什麼……”

雷弘震啊了一聲,笑道,“還能烤啥,鳥唄。”

“什麼鳥?”

雷弘震咬了一口手裡的鳥肉道,“黑漆漆的看起來有些像烏鴉,誰知道是什麼鳥,我見它躺在院子裡,就撿過來烤了唄。”

周舒舒見雷弘震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的,腦海裡想到剛纔見到的那些死狀慘烈還散發着惡臭的烏鴉,就覺得胃裡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雷弘震不明白爲什麼周舒舒一聽自己這話,臉色驟變,蒼白得嚇人,還捂着嘴巴到一邊去幹嘔起來。雲歌靈咳了一聲,最後還是選擇性把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不管雷弘震吃的是不是烏鴉肉,這吃都吃了,說出來也只是讓人怪噁心罷了。

雲歌靈岔開了話題,問雷弘震,“你和蚊子分開後都去了哪?”

雷弘震抹了把嘴上油隨意道,“還能在哪,就在這些院子裡瞎轉唄,不過我真要批評一下蚊子了,我讓她在原地等我拉個尿回來,可是呢,我一回來就不見她人了!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害我圍着院子轉了好幾圈。”

“你回來沒見到蚊子?你還打了電話給她?”雲歌靈問。

雷弘震道,“那是,我拉個尿也就五分鐘不到,她什麼事這麼急啊,說走就走,也不留個口信,還跟我說一起去找你們匯合,耍我啊。”

嗯?這兩人說的話怎麼似乎不太一致?雲歌靈和王炸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也就是說雷弘震和蚊子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是在說謊嗎?

周舒舒乾嘔回來,聽到雷弘震的話,就覺得哪裡不對,說道,“不對啊,蚊子說她在原地等了你好半天,一直沒見你回來,還給你發短信打了電話,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找到了我們。”

“放屁!”雷弘震把手中的竹棍給扔在了地上,“我回來後的確是沒見到她人了,後來還特意去轉了附近的院子,不信你們看我的手機的通信記錄。”

雲歌靈問,“那你手機呢?”

雷弘震摸了摸自己的褲兜,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好像放到了哪個院子來着,當時手裡提着鳥,我隨手就把手機給擱在了一個房間。”

雲歌靈道,“行了,我們在第三個院子找到了你的手機。”

雲歌靈也沒把手機還給雷弘震,而是直接就打開他手機的通信記錄看了起來,在今天清晨的時候,這部手機的確有打過給蚊子的電話記錄,短信也發了四五條,全都是在問蚊子跑到哪的。

這麼一看,雷弘震似乎還真沒說謊。

所以是蚊子那邊隱瞞了他們什麼嗎?

雲歌靈沒有一下子就下定論,而是把手機丟回到雷弘震手上問道,“這就奇怪了,四合院就這麼大,我們當時也在找你,怎麼就沒和你碰上呢?”

雷弘震聳肩道,“誰知道呢,也許你們在第四個院子時我剛好在第七第八個院子呢。”

雲歌靈狐疑地看了雷弘震一眼,雷弘震表現得實在是太自然,讓人抓不出一點破綻。

周舒舒還想說些什麼,雲歌靈直接就打斷了她的話,似乎並不想在這裡繼續糾結着剛纔的那些話題。雲歌靈道,“既然你沒事,我們就給蚊子和方立傳個信吧。”

雷弘震對此沒什麼意見,他也不知道在哪找了根牙籤,優哉遊哉地倚在一邊剔起了牙來。

雲歌靈給蚊子打去了電話,不過這電話響了半天都沒人接,她皺着眉頭,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換了個號碼這次給方立打了過去。方立的手機直接就顯示是關機的狀態。

因爲是外放的原因,王炸等人也都聽到了關機時系統女音的播報聲。雷弘震嘖嘖了兩聲道,“他們不會出事了吧?”

雷弘震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的淡定,似乎蚊子和方立真出了事他都不會感到驚訝。

周舒舒擔心道,“應該不會吧,現在雷弘震也找到了,我們不如快點回去找他們?”

雲歌靈嗯了一聲,四人結伴快步朝着蚊子和方立呆着的院子走了過去。

第八個院子的屋內,除了方立碎成兩半的手機和蚊子掉到角落的手機外,並沒有見到蚊子和方立的身影。

“你們看,這個是不是方立的眼鏡?”周舒舒從門後面撿起了一副黑框眼鏡遞給衆人看。

不管從樣式還是大小來看,這眼鏡都是方立一直戴在臉上的。

雲歌靈接過來看了一下,黑框眼鏡的一條支架已經斷掉,其中右眼的鏡片也裂開了幾條縫隙,看起來這眼鏡似乎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周舒舒臉色煞白,她說,“四合院裡不會真的有其他人在吧,會不會像你們在鬼鎮時遇到的變態殺人犯一樣,蚊子和方立他們是不是……”

後面的話周舒舒不敢說下去,她的眼睛已經紅了,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轉。

雷弘震撿起了蚊子和方立的手機,試着撥弄了一下,可惜這兩部手機承受的傷害實在太大,別說正常的運行了,開機都不可能。

王炸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口,他蹙着眉叫了雲歌靈等人的名字,“你們過來看看。”

雲歌靈三人走到王炸的身邊,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院子,發現剛纔他們埋在地裡的烏鴉屍體已經消失不見,那裡只剩下一個面積頗大的洞口。

雲歌靈和王炸繞着洞口轉了一圈,這洞的泥土被挖到了一邊,被淅淅瀝瀝的雨水給打成了泥漿,只是一小會的時間,洞口裡就被雨水給堆積成了一個小水潭,王炸撿了一根木棍往裡捅了幾下,除了積水外,真的沒了烏鴉的屍體——整整三十多隻的烏鴉全部都被挖走了。

在王炸和雲歌靈研究着這個土洞的時候,走廊盡頭傳來了周舒舒大聲呼叫的聲音。

“快來人啊,蚊子和方立在這裡!”

雲歌靈和王炸聞言,就快步走了過去,果然在經過第七個院子的拱門背面,一塊樹叢裡,正倒着方立和蚊子的兩個人。

雲歌靈四個人互相搭了把手,把兩人給弄到了第七個院子的屋子裡去,因爲下雨的緣故,走廊和室內的地板都他們被拖出了一道長長的水痕。雲歌靈四人身上已經溼透,頭髮上都在滴着水滴,可是他們每個人暫時都沒時間顧着這些,因爲蚊子和方立額頭都受了傷,兩人此時都陷入了昏迷。

雲歌靈道,“我記得在節目組給的食物裡有一個塑料袋裝了醫藥箱子,你們暫時看着他們,我過去把東西拿過來。”

王炸這次沒有選擇跟着雲歌靈,而是留在了屋內。

王炸安靜地坐在一邊,餘光一直留意着旁邊的周舒舒和雷弘震。周舒舒一臉的焦急,時不時就擡頭望出屋外,似乎這樣雲歌靈下一秒就能回到他們的面前來。雷弘震則席地而坐,摸出了一根香菸也不抽,就這麼地含在了嘴巴里,目光一直落到昏迷的蚊子和方立身上。

王炸突然開口道,“我們還是通知節目組的人過來把方立和蚊子送醫院吧。”

雷弘震笑道,“我以前幹保安那行也經常受傷,他們看着嚴重而已,其實沒有什麼大礙,血也止了,我想不出半個小時就會醒過來了。”

連一向膽小,這兩天恨不得早點離開四合院的周舒舒也跟着道,“……我覺得可以等歌雅回來再說,如果他們半個小時後沒有醒過來,我們到時再找節目組的人也不遲。畢竟我們擅自結束直播,完全沒詢問過方立和蚊子的意思,也許他們還想堅持一會呢?”

王炸低聲笑了,“是嗎,竟然你們這麼說,那就這樣做吧。”

王炸擱在膝蓋上的手臂慢悠悠地晃了幾下,視線若有似無地從周舒舒身上移到到了雷弘震的身上。

兩個人都不讓他通知節目組嗎……

雲歌靈那邊很快就提着醫藥箱跑了回來,雷弘震擼起袖子,咧着嘴道,“讓我來吧,我年輕時經常打架,那傷口都是自己包紮的,這技術或許比護士還要了得。”

雲歌靈見他這麼說也不和他爭搶,雷弘震接過醫藥箱,手法嫺熟地就給蚊子還有方立兩人包紮起了傷口來。

雷弘震撩起方立的劉海,看着他隱藏在黑髮下精緻的臉蛋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邊處理傷口邊口花花道,“這哥們長得還真是比女人好看,有這臉幹嘛還要把它給擋起來。”

在雷弘震撩起方立劉海的那一刻,不管是方立的直播間還是其他嘉賓的直播間,裡面的觀衆瞬間都沸騰了起來,尤其是女粉絲。

方立第三個直播的時候表現得還算不錯,吸了一部分的粉絲,但是這場直播開始到現在,他一直表現平平,而且一天下來說的話還不超過十句,有時候觀衆都忘了有他這麼一號人在。而現在看到方立隱藏在鏡片和頭髮下的真顏,方立直播間直接就炸了,無數的粉絲都涌了進來,那關注度直逼第二名的王炸。

——媽媽問我爲什麼跪着舔視屏

——恐怖直播這節目絕了,拉出來每個人都能當明星了

——臥槽,方立小哥竟然這麼好看嗎?長得這麼好爲什麼要當宅男,還帶着巨醜的眼鏡,難道你們帥哥都是這樣的嗎?

——等我成了帥哥,我再回來回答樓上的問題

——方立真的長得太好了,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的人,糟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我已經點了關注了,以後我就駐紮在方立的直播間

——方立和王炸完全兩種類型,好難選擇,我該愛哪一個啊

——樓上的兄弟姐妹們,現在似乎不是舔顏的時候,我們不是該把襲擊他們的人給找出來嗎?

——我剛纔一直呆在蚊子的直播間,話說你們有看到襲擊蚊子和方立的人嗎?我怎麼好像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從面前閃過,鏡頭快速地晃動了起來,只聽到了幾聲重重的撞擊聲

——我也沒看到,根本就沒見有人進到屋內來啊,不過鏡頭剛纔的確是晃得很厲害,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總覺得這場直播很詭異啊,嘉賓們不如不拍了吧,安全第一啊

——樓上的人就別瞎操心了,這個節目一看就學那些綜藝一樣,有臺本的,什麼受傷不受傷,都是演的好嗎,臺詞都是節目組給準備好的

彈幕各種的言論在刷着,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人還保持着觀望的態度,很多綜藝節目都有臺本這個的確是事實,這些人隱隱覺得這場直播不一樣,但是又認爲心裡的想法有些微妙。鬼,真的會存在嗎?一切其實都是節目組的小把戲吧,到時在節目全部播完後,或許還會說一句“這些鬼怪靈異的事情全是他們編造”的話。

觀衆都在自我安慰,雖然嘴裡嚷嚷着想要見鬼,但是真要讓他們見到,怕是直接就會嚇破膽子,人類就是這麼的矛盾。這下子方立的長相很好地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這些人很快就從鬼怪的理念中暫時脫離了出來。

而四合院這邊,周舒舒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大約也是沒想到方立長了張這麼好看的臉。

而云歌靈則是默默地看了好一會方立的臉,覺得方立和阿九真的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兩個人的眼角處竟然都有位置一模一樣的淚痣。雲歌靈心裡閃過一個快得讓人抓不住的念頭,她總覺得方立本身有什麼問題。

如同雷弘震說的,蚊子和方立在半個小時後終於醒了過來。

蚊子痛哼了一聲,扶着腦門皺着眉頭睜開眼睛。雷弘震見她清醒後,就直截了當地開口道,“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暈倒在了草叢裡?”

蚊子還有些懵,反倒是方立回答了雷弘震的問題。

方立說道,“你們離開後不久,我們聽到走廊有腳步聲傳來,初時以爲是你們有什麼事情回來了,就一起走出了走廊,但是走廊裡什麼人都沒有。後來我們回到了屋內,剛走進門口,身後就出現了兩雙手,那是兩雙女人的手。她緊緊地箍住了我和蚊子的脖子,把我們拖到了門口處,壓着我們的腦袋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門,我們拼命地反抗,終於從那兩雙憑空出現的手中逃離了出來,我們一路跑到了拱門處,之後就躲進了草叢堆裡,也許在那裡我們就失去了意識。”

周舒舒嚥了咽口水,“一雙手?”

方立嗯了聲道,“一雙指甲是黑色的手,我……沒看到有身體,那雙手就掛在空氣中……”

蚊子那邊也緩了過來,神色有些萎靡,她捂着額頭的傷口道,“我,我也看到了一雙手,指甲也是黑色的,不過掐住我的那雙手要比方立的瘦一些,皮膚也要黃一點。”蚊子瞪圓了眼睛,聲音哆嗦了一下偏頭望向衆人,“我們是不是撞鬼了,這裡是不是真的有鬼?嗚嗚,怎麼辦,我們被鬼盯上了是嗎?”

蚊子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她哭得很傷心,身體還在一聳一聳的,似乎極力地在壓抑着心底的害怕。

周舒舒在旁邊安慰着他,雷弘震則是往旁邊挪了幾步,嘴裡還在念叨着什麼“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話。

方立拿着自己那已經壞掉的眼鏡安靜地坐在原地,表情是難得的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歌靈回頭小聲問王炸,“兩雙同樣塗着黑色指甲的女人手,也就是說有兩個那東西在嗎?”

那東西,已經不言而喻了。

王炸沉吟片刻道,“這個四合院給我的感覺有點古怪,明明這麼多鬼物,但是陰氣卻不是很重。”

“我也感覺到了。”雲歌靈點頭,“這是爲什麼呢?”

雲歌靈感覺這座四合院應該不止一隻鬼,或許有好幾只也說不準,蚊子和方立見過的兩雙女人手,周舒舒見到的拿着皮球的男人,至於那個穿着旗袍的女人暫時不知道她有沒有在這些鬼物之中佔了一席之地。

雷弘震聽着耳邊的哭聲終於受不了了,不耐煩道,“現在哭也沒用,如果你怕的話你大可以現在就打電話給節目組,選擇放棄直播。”

蚊子抹了把眼淚,搖了搖頭,“我,我就是有些害怕,我還能繼續直播。”

雲歌靈轉頭望向方立,“方立你呢,身體怎麼樣?要不要叫節目組的人送你去醫院?”

方立沒有說話,似乎用沉默拒絕了雲歌靈的好意。

王炸適時走出來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前面的院子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吧。”

王炸這話一出,衆人才覺得又累又餓,昨天半夜大部分人都沒有睡好,今天清晨開始到現在精神一直都處在緊繃的狀態,現在六人終於集合在一起,那緊繃的神經一鬆懈下來,就覺得身體僵硬得可怕,衣服溼漉漉地貼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

幾人回到放食物和行李的院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後就圍坐在一塊吃起了乾澀的午飯。蚊子和方立雖然受了傷,臉色蒼白些外,倒是精神頭看起來還算不錯。

這半天發生的事情着實有些多,衆人的胃口都不算好,吃了一些東西后,各自就在房間裡尋了個位置休息了起來。

雲歌靈一口一口吃着手中的麪包,王炸坐在她身邊拿着那本記錄着各種各樣靈異故事的鬼事集認真地看着,時不時給雲歌靈那邊遞上一瓶礦泉水。

雷弘震暫時睡不着,瞧見王炸還在研究那鬼事集,不耐煩地嚷嚷道,“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還能在裡面翻出金子了,再不然還能靠這東西抓鬼?”

雲歌靈吞下嘴裡最後一塊蛋糕,笑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雷弘震嘖嘖了兩聲,罵了句神經病就倚靠在牆邊閉上眼睛打起了瞌睡。雲歌靈靠近王炸,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有什麼發現?”

王炸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這些報道記錄的鬼事挺豐富的,就好像編者親眼目睹過。”每次看鬼事集,王炸的這種想法就越來越深切。

雲歌靈拿過他手中那些零散的報紙,一頁一頁的翻起來,這些故事她已經看過,不過王炸說的話,雲歌靈選擇相信,她一直覺得王炸的第六感非常的準確。

雲歌靈笑着道,“或許這尤天南真的開了天眼,畢竟我們面前就有一個陰陽眼的人存在,多一個似乎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王炸無奈地看着雲歌靈,“這應該和陰陽眼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雲歌靈擺了擺手,“我就那麼比喻一下。”

一直乖乖當吉祥物掛件的俄羅斯套娃重重地點頭,奶聲奶氣的“嗯”了一聲。不過它這邊剛嗯完,一直閉目養神的雷弘震那銳利的視線就投射到了俄羅斯套娃的身上,嚇得俄羅斯套娃趕緊閉上了嘴巴,把臉頰都撐得鼓鼓的。

當雷弘震的目光移開後,俄羅斯套娃的臉纔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憋了下去。

今天的雨一直淅淅瀝瀝的下着,斷斷續續的,一直從清晨下到了黃昏。下午雲歌靈和王炸出去了一趟,不過很快就又回到了院子裡來。那兩雙斷手並沒有出現在雲歌靈和王炸的面前,他們一無所獲回來。

下午太過平靜,什麼也沒發生,但是衆人的心裡卻沒有因爲這平靜而高興,反而越發壓抑,總有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晚飯簡單的吃過後,六名嘉賓圍坐在一塊,商量起了晚上睡覺的問題。昨天分開休息的時候差點出了事,這次顯然是不能繼續這樣做。他們討論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委屈一下自己,六個人住在了一個院子內。

他們去其他房間把被子這些東西搬了過來,雖然被子散發着一股的黴味,但是也總比他們直接躺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要好上許多。

六名嘉賓中,三男三女,遵循女士優先的原則,雲歌靈、蚊子和周舒舒三人就睡在牀上,勉強地擠兩個晚上。而王炸、雷弘震還有方立,就在拔步牀下面打地鋪,這樣六個人靠近不說,晚上如果遇到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

在六人都睡着後,深夜的院子中就傳來了嗚嗚的哭聲,四個戴着高帽,穿着白色長袍的男人舉着一架白色的轎子就從走廊的盡頭飄了過來。他們在飄到雲歌靈等人的房門外時,突然就停下了步伐,轎子內嗚嗚的哭聲也霎時停止了。

一雙手撩開了轎子的簾子,一隻烏溜溜的眼睛就從那縫隙中探了出來。那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一直對着門口的方向,眼裡流露出了想要進到門內去的慾望。

四個送靈人忽然咧開了嘴,其中最靠近門那邊的兩個送靈人伸出手就想往那邊的門推下去,不過在他們將要觸碰到門的時候,一顆皮球緩緩地從暗處裡轉悠了出來,隨着這顆皮球的轉動,還能聽到“嘻嘻嘻”的小孩子的笑聲。

不過那笑聲顯然不是從皮球裡發出來的。

送靈人看到這個皮球后,就齊齊往後退了一步,轎子內的眼睛裡滿是恐懼,手一下子就縮了回去。送靈人扛着靈車一路退到了拱門處,最後一陣煙雲過來,就消失不見了蹤影。

在送靈人和靈車離開後,皮球彈出來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出來了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青年,青年腳下的黑色布鞋鞋頭上還沾着凝固成一團的黃泥。

青年慢悠悠地走到了皮球面前,伸手就把皮球撿了起來,那些“嘻嘻嘻”孩子的笑聲又再次響起,仔細一聽,就會發現那些笑聲原來是從男人的嘴裡吐出來的。

忽然,在送靈人和靈車消失的拱門下,出現了一個拄着柺杖的男人,男人安靜地站在那,對着拿着皮球的青年緩慢地招着手,彷彿在喚着他快點到自己的身邊來似的。

當青年抱着皮球疾步走到了拄着柺杖的男人身邊的時候,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門,這些門刷刷地打開,青年和男人一步一步地就走了進去,在門內,是一個點着明亮燭火的房間,房間裡有三個女人,此時她們一個在織布,一個在描摹着畫像,另一個則是在擺弄着一個可愛的布玩偶。

當青年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嘻嘻嘻的小孩子的聲音幽幽地從遠方傳了過來。

那些門全部消失後,王炸才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散發的光也亮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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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侯一發醉醺醺地從酒店裡走出來,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搖搖晃晃地從助手的攙扶下走到了侯一發的身邊,他拍着侯一發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下次我們再約出來喝一場,至於生意,我明天就讓人找你簽約,嗝,合作愉快!”

侯一發甩了甩混沌的腦袋,眯着眼盯着面前的人笑道,“合作愉快,合作愉快,李先生下次再喝,下次我帶你去個更有意思的地方。”

“嗝,好好,下次繼續不醉不歸!”矮胖的男人舉扯掉自己的領帶,高呼了一聲。

他旁邊的助手趕緊上前扶住他以防他摔倒,“老闆,你醒醒,老闆……”

侯一發跌跌撞撞地往馬路的一邊走去,他今兒心裡高興,最近兩天的運氣終於回來了,今天談妥了一樁生意,只要這生意成了,他就能攢到一筆錢,只要有了這筆錢,東山再起都不是問題。

侯一發越想越高興,身體搖搖擺擺的也不看路,心裡都是對於明天的美好幻想,他已經在想着如果明天簽約成功後,他要帶周娜去哪裡大吃一頓慶祝一下。

就在這時,馬路一頭忽然駛出了一輛大貨車,當貨車司機注意到站在馬路中央的侯一發時,大貨車的車頭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司機臉都嚇白了,趕忙打着方向盤,車頭雖然緊急轉了個彎砸到了旁邊的花壇上,但是後車尾卻因爲慣性直接就甩向了候一發的那個方向,司機捂着撞出了一個傷口的腦袋,只能朦朦朧朧地看到貨車上的貨物全部傾盆而下,灑了一地。

侯一發跌坐在地上,雙手都摩擦出了一道道的傷口,當他擡頭時,只見一個大貨箱從腦門兩三釐米的地方飛了過去,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炸開,飛濺出來了許多的碎片,有一塊碎片還紮在了候一發的腰部,割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侯一發被這突然而至的意外嚇得酒都醒了,後背一陣涼意,雙腿還在發着抖,眼前一陣的眩暈,心臟砰砰地劇烈地跳動着。侯一發這時才後知後覺地低頭看向還插在右腰際口袋處的尖銳的鐵片。他嚥了咽口水,拔掉鐵片時,那裂開的口袋裡就咕咚地掉出來了一塊已經碎成了兩半的碎玉。

這碎玉無比熟悉,侯一發記得是雲歌靈送給他的。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時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把這碎玉帶在了身上。侯一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不管如何,他心裡無比慶幸,慶幸今兒有這塊玉在這裡救了自己一命。

遠方出來警鳴和救護車的聲音,侯一發被人攙扶進救護車內時,纔想起了另一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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