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對雪兒和林玄的審問,楊子總算把這起因爲奪愛造成心理失衡而引發的惡性殺人案件串連起來了。
原本在調查中,他已經對整個案件有了初步的推理,只不過當時沒有考慮到是雪兒和林玄協同殺人,所以中間有些線索聯不上。
現在在這兩個人的供述中,所有的環節都扣起來了,而陳晨被殺一案也因此而水落石出。
8月25日,陳晨生日這天,原本他約好了靜子在校園戀愛大道見面,就在他上完課匆匆回到宿舍換衣服時,林玄跟了進來,告訴他有事情需要他幫忙。
不明真相的陳晨聽說哥們有事要幫忙,想也沒想就跟着林玄走了。路上,他看着離他和靜子約會的時候還有半小時,本想說過一會要是來不及了再打電話給靜子。
一路上,林玄顯得心事重重的,只顧埋着頭往前走,一句話也沒和陳晨說,弄得陳晨還非常擔心,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鐵哥們,惹到了什麼麻煩。
林玄把他一直帶到了解剖實驗樓,透過洞開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傅大爺歪倒在牀上睡得正香。
陳晨絲毫沒有多想爲什麼林玄會把他帶到這裡來,對兄弟的信任使得他緊緊地跟在林玄身後,卻並不知道,這一去,等待他的竟是死亡。
只有林玄知道爲什麼傅大爺這麼早,門窗都不關好就這樣睡着了,因爲今天早上,快要上課的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着手機上提示的陌生號碼,林玄並不十分想接,他開始還以爲是那種一聲響電話。
曾經有同學收到這種一聲響電話,以爲是誰找自己有事,便回撥了過去,結果對方羅哩羅嗦地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懂的話。
沒兩天,同學的手機就提示欠費,他左思右想覺得不對,跑去網絡上查了一下自己的話費明細,這才發現,就是他撥打的這個電話,幾分鐘的時間,就扣掉了他三十多元話費。
那之後大家都對這種一聲響電話深惡痛絕,看着陌生來電都會耐心等它多響幾聲,再決定要不要接。
不過,打電話的人很固執,大有林玄不接電話,就一直打到他接爲止的勢頭,所以最終林玄還是接聽了電話。
是個女人打來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又很有磁性,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光聽聲音還是讓林玄心生了幾分好感。
電話裡,那個女人好像對林玄的情況挺了解的,簡單的客套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問他,是不是對陳晨感覺不一樣。
隱藏在心底角落的心事突然間被人一語道破,林玄除了惱怒,再沒別的感覺。
可是這個女人彷彿就站在他面前與他對話一般,對他的思想變化好像瞭如指掌,冷冷地笑了兩聲,讓他放輕鬆點。
正當林玄又羞又怒,準備掛掉電話時,女人說出了一句讓林玄到現在想起,仍然覺得無法抗拒的話。
“你不想得到陳晨的愛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硬生生劈開了林玄的腦袋,讓他頭暈目眩,無法自主思考。
這句話好像一道符咒,強制向他思想裡灌進了湯,令他身不由己答應了那個女人提出的要求。
林玄根本就沒辦法去想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掌握到自己的情況的,他的心因爲這句話而亂了。
剩下來的時間,林玄像被人催眠了似地,暈乎乎地就答應了對方安排的計劃,還主動要求向對方提供她需要的那幾種藥物。
直到現在,林玄才知道,打來電話的這個女人,是歐陽靜曾經的同性戀情人—雪兒。
雪兒的計劃裡,林玄要做的,只是把陳晨引到解剖實驗樓,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至於爲什麼會選在這裡,雪兒沒說,林玄也沒問,也許他太渴望擁有陳晨了,長期的壓抑使得他對感情份外的渴求。
事實上在雪兒的整個計劃裡,他不過是枚棋子,舉手無悔,決不猶豫,無關成敗,卻舉足輕重。
起了執念要把靜子搶回來的雪兒,經過試探後發現,靜子和陳晨之間的愛情,已經到了生死相許,密不可分的地步。
她不無惡毒地想,大概只有生離死別才能把他們分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這樣了。
經過一番周密的計劃,雪兒精心設計了能夠順利除掉陳晨,這個她與靜子實現雙宿雙飛夢想之間障礙的行動。
這幾年和阿紫經營酒吧,造就了雪兒洞幽察微的本事,也使得她纔在偶然的情況下見過林玄兩三次,就能感覺出林玄對陳晨有着別樣情愫。
至於爲什麼選在解剖實驗樓下手,是因爲在她的多次觀察中,整個醫學院只有這裡,纔是夜幕降臨後最清靜的地方。
門口守門的傅大爺雖然盡心盡力,恪守職責,不過只要在他杯子裡下點藥,讓他昏睡過去,就不會對雪兒的計劃有任何影響。
果然,她沒看走眼,林玄對陳晨的愛戀是那樣的深,就像她對靜子一樣,強烈到只要能擁有對方,哪怕出賣自己的靈魂都行。
雖然她並不知道她實施計劃的時間,正好是陳晨的生日,不過對於一個必須死掉的人,選哪一天不都是一樣的嗎?
在她的佈置和安排下,還拿到了林玄提供給她的、乙醚。
於是傅大爺被幾粒催眠了,人事不知,讓她從容地拿到了鑰匙。
林玄騙出了陳晨,還把他帶到了雪兒事先開好門的解剖實驗樓上,那間屍體存放室。
才一進門,雪兒就從門後閃身出來,用乙醚把陳晨放翻在地,看到林玄不解地看着她,雪兒還不忘記欺騙他。
雪兒告訴林玄,讓陳晨在這裡昏睡一晚,靜子找不到他人,肯定會生氣,她就可以藉機安慰靜子。
在陳晨和靜子之間製造矛盾,讓他們彼此產生厭倦,不用多久,這兩個同樣驕傲的人肯定就會分手。
雖然對她說的話半信半疑,可事已至此,林玄也只能硬着頭皮跟着雪兒的安排往前走了。
看到陳晨蜷縮在地上,林玄有些心疼,想讓他在這裡的一晚過得舒服些,可雪兒卻有些粗暴地強行拉着他離開了。
門被雪兒鎖上了,林玄這才注意到,大熱的天,雪兒手上還戴着手套。
不容他多想,雪兒已經帶着他匆匆忙忙地出了解剖實驗樓,讓他趕緊回去班級裡,自己則開着車飛快地離開了。
這一夜,林玄望着陳晨的牀,想着他可憐巴巴地被扔在屍體存放室裡,心事重重地失眠了,他本來等雪兒走了回去看看的,可是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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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雪兒說的那句話讓他懷抱着美好的幻想,可讓他措手不及的是,第二天一早,自己親眼發現了陳晨的屍體……
據雪兒交待,她哄騙林玄把陳晨帶來後,迷昏了扔在實驗樓裡,然後她就吩咐林玄趕緊回同學那裡。
她自己則開着車回到了家,爲了製造不在場證據,雪兒早就和阿紫約好,七點半會去血腥瑪莉。
她沒算到的是,靜子居然會因爲陳晨前所未有的失約而大動肝火,還主動要求與她們重溫舊夢。
這對於雪兒來說,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這樣她的不在場證明更有利了,而她也很久沒見到靜子了。
雖然在酒吧裡與靜子她們喝酒,雪兒的心裡卻一刻也沒忘記醫學院裡的陳晨,她刻意向靜子她們敬着酒。
本想把她們灌翻,奈何這幾個女人都是能喝的,所以她將計就計,藉着酒意抱住靜子哭了起來。
果然她哭花的妝容讓她找到了單獨出來的機會,而當時酒酣耳熱,靜子和阿紫根本就不會想到,她一出來,開着車就直接奔向了醫學院。
她從車後箱裡取出準備好的行頭,從頭到腳把自己武裝了起來,醫生用的白帽子、白口罩、白大褂,就連鞋子也專門換了一雙護士愛穿的軟底鞋。
門又一次被打開了,那個搶走了靜子的臭男人陳晨正好好地在地上昏睡,是時候了,送你下地獄,再也不能跟我搶情人。
她脫光了陳晨的衣服,連同他的手機錢包鑰匙全部裝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
接着她費勁地挪動着陳晨的身體,將他小心翼翼地搬運到福爾馬林池邊上,儘量注意不讓他身體被地面擦傷。
最後,隨着一聲嘩啦的入水聲,陳晨被她面朝下翻滾着推進了浸泡着死屍的池子。
心如蛇蠍的雪兒,看着陳晨在淺淺地福爾馬林溶液裡無力地換掙扎着,確定他沒有辦法逃脫死神的魔掌。
她一邊欣賞着陳晨被溺死的場面,一邊仔細檢查着自己是否留下有任何痕跡。
終於,陳晨在發出一串“咕嚕咕嚕”的氣泡後,靜靜地伏在水池裡,停止了掙扎。
確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後,雪兒提着裝有陳晨衣物的塑料袋,退到了門外,並且下到一樓,把從傅大爺那裡偷來的鑰匙放回了原處。
夜色中,她的QQ車從校園隱秘的角落裡開了出來,途經江邊時,她揚手把屬於陳晨的所有東西,還有自己曾經穿過的醫生行頭都扔進了滾滾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