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如意回到水沁的居所，只見吉祥已經跪伏在水沁跟前，“吉祥求姑娘給雲姑娘做主。”
說完一個頭磕下去，“咚”的一聲實響，也不起來，雙肩一聳一聳的。
水沁坐在桌前，“雲煙已經死了，你另外跟一個姑娘吧，好好留在水雲夢，我不會趕你走的。”
“吉祥只希望姑娘給雲姑娘做一回主，找出下毒的真兇。”說着，又磕了三個實實在在頭。
“水雲夢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你跟我都一樣清楚，這些勾心鬥角的事，誰都保不準會發生。水雲夢以前沒了的那些姑娘，怎麼沒了的，誰給害沒了的，就算知道真兇是哪一個，又能怎麼樣呢？既然已經搭進去了一條命，水雲夢就此少了一個好姑娘，索性還要搭上另一條嗎？”
如意把食盒放到桌子上，開了蓋，拿出那碟子花茶珍珠丸子來，對着吉祥說到。
“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伏在地上，吉祥已經盡顯哭腔。
水沁執着如意遞過來的筷子，眼神在碟子上漂浮了一圈，終於夾起來一顆，移到脣邊，就又不大喜歡了，放了回去。
如意知道主子的意思，“到了水雲夢，誰還不是圖一個非富即貴，多顧及自己是真的，替別人想太多，人家未必也把你放在心上。我的好吉祥，你這麼耿耿忠心，也不想想，你的雲姑娘何時領過情啊？她私奔的時候，想過你會受連累麼？她跟着汪遠跑的時候，想過要帶上你一起麼？”
吉祥依舊伏在那裡，只是沒出聲哀求了，啜泣着。
“她根本就不在意你，不怕你在她走後的處境，沒想過你會因爲她的逃走被斥責，被捆打，被賤賣，被奴役。這樣的主子，你還求給她公道，她給過你麼？”如意見水沁沒胃口，直接去取了碧螺春來，至少得喝點茶，暖暖胃。
吉祥擡起左手，在眼前抹了一下。
如意見快說服了，繼續到，“你讓水姑娘給雲姑娘做主，那是雲姑娘想不開自盡的也就罷了，要是真有人下毒害的雲姑娘，知道水姑娘要查，說不定怕事情敗露，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到時誰給水姑娘做主？”
吉祥的肩頭漸漸平靜下來。
水沁見事情差不多了，從凳子上起來，走過去扶起吉祥，“好了，回去再想想，你還有事要乾的，你家裡的孃親還等着你養呢，不要浪費在無用的地方上。雲煙跟我一樣，都是無牽無掛的，遲早有一天還不是像物品一樣被人帶了去玩弄，當個活死人。雲煙爲情私奔，她比我更有福氣。現在她去了，將來不用忍受被買賣交易的無助，容顏褪去的苦痛，不用蒙受被拋棄的煎熬，她也算是解脫了，不是麼？”
吉祥起了身，不再哭，紅腫着眼，“姑娘，吉祥最後還想問一件事。”
“問吧。”水沁柔聲道。
“雲姑娘現在在哪？主僕一場，我想送這最後一程。”
水沁不願說已送到香豐閣，也不敢推辭說不知道，“事情全權交由穀雨去辦了。”
“我明白了。”
吉祥就此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