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心法

嫣兒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連忙上前查看踏燕是否安好。只見踏燕不斷揚起前蹄,嘶吼着。嫣兒只當他是受了驚,不停安撫。突然背後一片清輝映照而來。嫣兒連忙回了頭,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月光下無邊的沙漠宛如暗暗生霜,其間鑲着一汪如鉤湖水,與夜空中的明月交相輝映,彷彿天上投下的倒影。湖邊綠樹成蔭,如點點翡翠。山泉共處,山水共生,彷彿已在廣寒之上。嫣兒欣喜地撫摸了下踏燕道,“月牙泉——你早就看到了是不是?”

嫣兒牽着踏燕緩緩走到月牙灣邊,踏燕立刻咕嘟咕嘟豪飲起來。嫣兒連忙道,“哎,《天庭志》裡可是說這泉水飲一口可增十年仙齡,你這是準備長命百歲啊!”

正說着,只見螣蛇從樹林後騰空而出,掀起一陣風雲,緩緩落在月牙泉邊,“哈哈!你果然是心誠之人,入這月牙泉毫不費力。”

嫣兒放出一點螢揪住螣蛇的龍鬚,道,“教你下回再敢難我!”

螣蛇疼得呲牙裂嘴,連忙求饒道,“你這不是到了麼!”

嫣兒“哼!”了一聲,收了手道,“看在這人間仙境的份上,放你一馬。”

螣蛇連忙正聲道,“我也沒多鬧騰。尋常人想入這鳴沙月牙,也是得過得了那怒風沙牆的。想不到對你易如反掌。”

嫣兒擡起下巴道,“爹爹的鐵筆心法可不是吃素的!”說着靠在螣蛇邊上問道,“此處叫鳴沙月牙,可是和我月神一族有瓜葛?”

螣蛇笑道,“你個機靈鬼!此處乃二景歸一。這四周的沙丘原本叫做鳴沙山。鬱鬱蔥蔥,由鳴沙仙君駐守。當年月神一族的月牙仙子來此遊樂,與鳴沙兩情相悅。不料新婚之夜,被一直覬覦月牙仙子的黃沙怪搶了親去。鳴沙仙君與黃沙怪大戰一宿,雙雙力竭而亡。鳴沙仙君的仙魄融入這羣山之中,黃沙怪化爲沙塵將其覆蓋欲使之寸草不生,枯竭而死。不料月牙仙子不願獨活,涕淚成泉,化爲這月牙泉,永世守候着鳴沙,保其綠樹成蔭,永不相離。”

嫣兒向四周的山丘上望去,不禁暗自感傷,“與那牛心山與卓爾山一樣,這祁連山脈中,究竟還藏着多少令人扼腕的典故。”

螣蛇蹭了蹭嫣兒道,“莫要傷春悲秋。別忘了你可是來和我學盤龍心法的。”

嫣兒一驚,“盤龍心法?”

“不錯,這便是我說的融會貫通之法。”螣蛇說着在沙漠上用尾巴掃出一個扇形來,對嫣兒道,“你且站進來。”

嫣兒費解地站了進去道,“然後呢?”

螣蛇昂首挺胸道,“運用盤龍心法利用這鳴沙月牙,將這鳴沙山重現蒼翠一息之久。”

嫣兒立刻傻了眼,高聲道,“重現蒼翠?你又耍我!月牙仙子耗盡畢生仙力,也只能保得鳴沙山不枯竭,我如何能還他青翠?”

螣蛇穩穩道,“一息即可。”

“一息?一息也不可能啊!”嫣兒狠狠瞪了螣蛇一眼,“何況這和盤龍心法有何關聯?我還沒見過教人心法一句口訣都不念的呢!”

話音未落,只見螣蛇突然對着嫣兒噴了口氣,嗆得嫣兒連連咳嗽,斷斷續續道,“不給心法。。。。。。還欺負人。。。。。。”正抱怨着,突然感覺體內一陣火熱。

螣蛇慢慢悠悠道,“道可道,非常道。盤龍心法乃是女媧娘娘意念所成,隨心而發,哪來那麼多繁文縟節。這鳴沙月牙雖小,卻是五行俱全,你方纔吸入的便是我已化爲生露真火的心法。你且盡用五大靈素,將這鳴沙山復原吧。”

嫣兒鼓着腮幫,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計可施。只得四處好好打量了一陣,凝神運氣:這黃沙漫天,面積寬闊,用方纔的水靈素去融可是不行。既然不能銷燬,那邊再生吧!

想着,嫣兒口中念起 “花間獨酌月未央”,將那月牙泉中的泉水幻化成顆顆水滴,如千萬顆珍珠慢慢浮到半空之中。“月不解飲影成三”,嫣兒乾脆利落將這千萬顆珍珠發生爲百萬千萬,如狂風過境引向泉邊的樹林。“雨後春筍”,嫣兒大力牽引這水滴天網向下砸入樹林之中。不一會兒,這一小片樹林如雨後春筍般恣意生長起來,一片連成一片向那沙丘上蔓延開去。

嫣兒又飛起身來,用胸中真火推出素練天火將四面沙丘之上分別砸出星星點點的契口,讓山石裸露出來,用火焰融了樹木不可紮根的石塊,引了土壤而入,迅速將綠樹連成了一片。嫣兒持續發力,直至整個山谷都鬱鬱蔥蔥,如青翠玉環。此時只見手上的盤龍鏈突然抖動了一下,如游龍而出,環繞着嫣兒翱翔了一圈又回到腕上。

此時嫣兒只感覺身輕如燕,六脈順暢,不必運氣已在雲天之上。那盤龍鏈彷彿已化爲無形融入骨血之中,龍鱗在肌膚之上毫無生硬感。嫣兒翻過手來握緊了拳頭。瞬間眼前的一切消失殆盡,又全部恢復了原狀。

嫣兒連忙從半空而下,回到泉邊。螣蛇驚喜地呼雲喚月,好一陣子才也回到嫣兒身邊道,“哈哈!我只道你是天賦異稟,貫通五大靈素。今日看來,你這各靈素運用,並非全依靠對應靈素而成,而是融合再生。這麼看來,日後,你大有可造物創生之功績!”

嫣兒半信半疑道,“哪裡有如此神奇?我不過是自小翻閱典籍,熟知各靈素相生特性,盡力結合罷了。”

螣蛇笑道,“這便是育五行於新生啊!嫣兒,上天果然是慧眼識珠!”說着開心得一頭扎到月牙泉中嬉鬧起來,“好了!今日大功告成。你快回去吧。”

嫣兒叉着腰,對螣蛇喊起來,“好你個阿騰,我還得大半夜趕回羲和去,你倒是在這裡泡起冷泉浴來了!”

螣蛇笑了一聲,道,“回去的路上,我可是不會再爲難與你了。你且放心吧。”

嫣兒白了他一眼道,“量你也不敢!如今盤龍鏈與我融合了,你再頑皮,將來你歷了天劫,我也不收你!”

螣蛇停止了嬉戲,連忙從天上引下了片片雲朵,在踏燕身後做出架雲車道,“乘此回去,可是輕鬆快速許多。嫣兒你且消火。”

“這還差不多!”嫣兒笑着跳上這‘飛雲車’,一路離開了。

螣蛇又嬉戲了一陣,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從山丘上一路衝下來的聲音,嘆了口氣道,“雲車都與了你,還要什麼!”說着扭過頭去,只見眼前立着一身銀白,腳下火光映面的男子,正是燕雲。

“看來嫣兒是白白傷心了。擎蒼王你能入這鳴沙月牙,必也是心誠之人。”螣蛇說着上了岸。

燕雲厲聲道,“巧言令色!快告訴我嫣兒在哪兒?”

螣蛇抖了抖身上的水道,“還能在哪?回羲和的路上唄。”

燕雲亮出火雲掌道,“山下踏燕不見蹤跡,我一路追來,爲何不曾見嫣兒蹤跡?”

螣蛇道,“我爲她做了‘飛雲車’,自然是一路沿我的‘雲霄幻境’通途而行,你沒遇上並不奇怪。擎蒼王這會兒回去,相必嫣兒已在晴雲閣中了。”

“我如何信你?”燕雲不依不撓。

“當年在羲和之上,你爹讓你跟着戍仙撤走的時候,沒見着你這般多疑啊。”螣蛇扇了扇羽翅。

燕雲一驚,怒目道:“羲和之上往事,你又如何知道?”

螣蛇呼了一口氣,燕雲眼前浮現出當年他一路奔上羲和要和爹孃共進退,阿孃苦勸不離的情景。燕尋突然使出“遮天蔽日”,只見山崖邊層雲密佈,金光閃現,遠處人頭攢動,擂鼓陣陣。

燕尋含笑道,“阿雲你看,各部的隊伍到了。你快先去山下接應居延王,爹孃一會兒就來和你匯合!”

燕雲欣喜地點了點頭,和戍仙轉身離開了。他們離開不久,方纔的幻境瞬間消散,雲天外根本沒有任何救兵。

爹孃望着他的背影,回身對躲在雲霧中的螣蛇道了句,“多謝仙君相助!還望仙君一路護送小兒脫險。”

螣蛇看了看燕尋夫婦,又看了看身後源源不斷的叛軍,深深點了點頭,一路向山下而去,用幻境改了山路,將追趕燕雲一行的叛軍困在山中,遠遠目送着燕雲和戍仙走遠了。

“原來當年是你。。。。。。”燕雲熱淚盈眶,收了仙法。

螣蛇繞道燕雲身邊道,“擎蒼王,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愧疚沒有留下助你爹孃脫險。你可知道,若你當時留下與你爹孃一同隕命,那你爹孃纔是永世不得安息。”

螣蛇看着燕雲黯然神傷的表情,繼續道,“逝者如斯,往事不可追。不如憐取眼前人,莫將來再生悔意。你既如此擔心嫣兒安危,爲何不讓她知道?”

燕雲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已是無心可予,又如何能再去傷她?”

螣蛇緩緩道,“擎蒼王心結未解,不可強求。但願你早日撥雲見日。”

燕雲黯然道,“我只願一生默默守護嫣兒,不讓她受半點傷害。無他。”

螣蛇收了羽翅,走近道,“我今日已經將嫣兒與那盤龍鏈融會貫通,將來她必會應天而出,功在社稷。你與將來的居延王,還有我尚不得知的第三人與嫣兒波動相合,將來必會助她成事。其他的,就要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燕雲抱拳道,“今日晚輩出言冒犯,還望仙君不要計較。”

“哈哈!”螣蛇顫笑道,“春望當日,擎蒼王的血雨箭可是傷了我的鱗甲,我不也並未計較麼?”說着騰空而上,留下句,“快些回去吧,本宿的話,你且記在心間。”

燕雲一路趕回羲和,看見踏燕已經回到山下,知道嫣兒已經平安回來了,露出一絲釋懷的神情。他一路回到羲和殿中,又取出了那個嫣兒做的花球,久久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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