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危險
三年前，張菲再次派人找到瑞特，並要求定做一個包含卡位的集憶器配件的時候，一開始瑞特是拒絕的。當時他雖然還不能肯定張菲有能力通過這種儀器竊聽他人的思想，但出了保羅這件事之後，他不想再賣給張菲集憶器了。
但架不住張菲向美國**高層開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她要用一百噸玄鐵和郭松山在禁區邊境三年的駐守時間，來換取這一枚小小的集憶器配件。
當時阿拉斯加的防線正在吃緊，這種天下掉下來的大餡餅，美國**當然不想錯過。高層人士輪流給瑞特打電話做工作，勸他接受這一條件。
說實話，當時瑞特已經完全看透了張菲的用心。郭松山的三年駐守，是用來打動**高層的法碼，而那一百噸玄鐵則完全是衝着他來的。但可悲的是，他即使看穿了張菲的詭計，也完全抵擋不了這一百噸玄鐵對他的誘惑。
當時他和保羅聯合五角大樓一起搞的“陣列”計劃已經完成了理論設計，並製造出了兩件樣品槍。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生產出足夠多的槍械組合起來進行調試。
但當時製造這些槍的原料還遠遠不夠。尤其是液晶，更是缺少。一般從中國進口的內力合金不是造好的冷兵器，就是已經粗加工的合金錠。但這些內力合金裡面的液晶含量很少。
美方爲了防止液晶的秘密暴露，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要求進口原礦石或者玄鐵。就在他爲些煩惱的時候，張菲就像一個惡魔一樣出現在了他面前，手裡拿着他最需要的東西，引誘他去犯他不想犯的錯誤。
最終瑞特想出了一個一箭雙鵰之計。他認爲他完全可以收下張菲的誘餌，然再利用這件事回擊一下張菲，替保羅報復一下這個邪惡女孩。
於是他接受了張菲的條件，並如約製造了一個含有卡位的集憶器配件給她。但是他只在這個集憶器配件中安裝進了孤零零一個卡位。
張菲絕對想不到他的製作手藝已經達到如此精微的程度。一個卡位能幹什麼？事實上一個卡位什麼也幹不了。
絕大多數普通人的身上也會擁有一千至五千的卡位。但那些基本上都是死卡位，它們組織不成暗域的框架，也形不成內力通道，無法產生內力能力，更別說是程序符力了，所以這些卡位有等於無。
而只擁有一個卡位的集憶器能起什麼作用？瑞特認爲它起不了任何作用。它被安裝到武人身上就如同是九牛多了一毛，根本微不足道。武人體內有的是內力粒子可以驅動普通集憶器，所以根本用不着這種帶卡位的集憶器。
而把這種集憶器安裝在普通人身上卻是**打鳥，大材小用。普通人你安個竊聽器，或者抓來後找個辨形師審一下不就行了，何必用集憶器這種精密的東西去搞竊聽？
這樣一來，在這筆交易中，他就得到了一百噸的實驗原料，美國**得到一個絕世高手的三年使用期，而張菲得到了一個毫無用處的集憶器配件。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還沒有違約。張菲即使知道了，也只能吞下這枚苦果。
這三年來，瑞特一直認爲自己在這件事情上耍了張菲。但現在他不這樣看了。張菲可不像是那種做虧本買賣的人。她用這個集憶器到底做了什麼？安裝到了什麼人身上？是不是和保羅有關？他目前還不得而知。但他覺的，張菲拿着它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瑞特即使不知道那個集憶器被用在了何處，但他只憑目前知道的這些情況，卻能想明白張菲正在利用豪斯干什麼。
他猜測當年豪斯肯定知道保羅就是那個連環殺手。而張菲通過集憶器可以對保羅的記憶進行窺視，甚至能達到了如指掌的程度，所以她肯定也知道豪斯的存在。
這次她讓李蔓把豪斯帶到他家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想要通過豪斯找到保羅，看能不能想辦法重新控制保羅。二是想如果找不到保羅，或者找到後卻發現已經無法重新控制他，那她就會利用豪斯揭開內幕搞臭保羅，讓保羅成爲人神共憤的吃人惡魔。
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能預料她這樣做的後果，原力聯盟的那些武人們知道了保羅一直在獵殺武人並且吃他們的肉，肯定會瘋狂的追殺他。到那時，面對着被千夫所指的局面，即使軍方也保不了他。
如此一來，他和美國**、軍方、當然還包括保羅本人，多方共同努力苦苦研究了多年的成果，隨着保羅的完蛋，很可能全部化爲烏有。
好一個狡猾的女子！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
瑞特發現，張菲放棄了武俠公會的領導地位（他絕不相信她是被趕下臺的），隱入幕後，對美國的威脅反而更大了。
他忍不住對張菲心生佩服。一個只比薩蔓莎大一二歲的小姑娘，竟然憑藉着這麼幾個小小的安排，就差點撬動龐大的美國國內局勢，進而影響整個世界的格局。
真是世事如棋，世界上不知有多少自認爲英雄蓋世之人，或自認爲權勢傾天之輩，卻仍然只是棋盤上的棋子而已。而張菲小小年紀，就早已經坐在了棋手的位置上，開始佈局天下了。
放下對張菲策略的分析，瑞特回過來再分析保羅的情況。
張菲多年的欺騙，已經給保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從心理上分析，他通過吃武人的肉成爲了一個頂尖的武人，卻參加了一個反對武人的極端組織。可見他把一切罪孽都歸究於武人的特異能力上了。因此他認爲只要消滅了武人羣體，就等於消滅了他的罪孽。
從現實角度來看，他知道自己吃人的事一旦泄露，他會受到武人們的一致譴責和追殺，所以他乾脆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武人們的對立面，同時依靠由普通人組成的**，藉助**和軍隊的力量，以對抗可能出現的對他不利的局面。
瑞特細想近五年來他同保羅接觸的情景。保羅在他家做客時的畫面，大家在後院烤肉的畫面，保羅陪着薩蔓莎玩鬧的畫面，在泳池邊裝模作樣的釣魚的畫面，保羅穿着軍裝和他以及曼迪在實驗室研究內力武器時的畫面等等，在他腦海裡如同幻燈片一樣一一閃過。
一直以來，保羅給瑞特留下的印象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軍人的堅毅果敢，一方面是學者的溫潤如玉。
保羅堅毅果敢的一面主要體現在工作中。他在軍隊中屬於是那種典型的模範軍人，精神上忠誠可靠，在軍中爲人處事一絲不苟，業務上純熟老練。
可是保羅在生活中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他愛好學習和研究新生事務。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朝每一個和他對視的人點頭微笑，在面對女士時是謙謙君子，在面對孩子時是耐心十足的暖心大叔。瑞特從來沒有見他和人紅過臉，生過氣。
但是現在，瑞特似乎發現了保羅隱藏着的第三張面孔，吃人的那一面！
瑞特發現自己突然有點看不透保羅這個人了。到底哪一張面孔下的保羅纔是他真實的一面？難道這麼多年來，保羅一直是戴着多張面具在面對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