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全球稽察總監特使再次駕臨崇聖大教區。這次不是藏頭蒙面的萊瓦,而是稽察總隊偵訊部長馬查多。憑藉總監特使身份,馬查多公開來到居仙城。然後繞過李永賢,直接把當地稽察隊高官召集起來開會。崔立志雖然是李永賢的嫡系,但也不敢推委,硬着頭皮面見馬查多。隨行的還有幾個副隊長,包括主管稽察女隊的江玉琴。
“崔立志,你對總監大人一慣陽奉陰違。但這次不同,事關通天大案,你得全力配合。”馬查多上來就不給崔立志耍滑頭的機會。
稽察隊長聽罷連連點頭:“哪裡哪裡,我們都是同門,當然要團結一心。”
馬查多哼了一聲,轉入正題。原來,他此行是爲了解決當今教主巴達察里亞遇刺一案。稽察總隊百般偵訊,終於找到元兇。始基派四號人物克萊斯蒂爾利用一個布了很久的暗線,在聖山覲見室駿工前半年將密封火藥埋入牆體內,並預留了引線。提供火藥密封技術的是魔媒,他們將火藥藏入某種器皿之內,可保不潮溼也不變質。
除了現場引燃引信的自殺式襲擊者,其他人作案後一路東行,已經確認逃入崇聖大教區。鑑於這裡的稽察隊都被李永賢滲透,萊瓦親自帶隊跟蹤,經過一年多調查,得知他們潛入“魔鬼禁區一號”。接下來無論是進去搜捕,還是等他們出來時圍捕,瑪辛加都必須藉助當地力量,所以才讓馬查多跑過來攤牌。
聽到這話,崔立志皺起了眉頭。“禁區一號,一號……這個……”
“怎麼,難道這些反賊和你們有關係?或者,你對這個通天大案不予重視?”馬查多是鐵了心要把崔立志逼上牆角。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崔立志條件反射式地自我辯解。“如果在魔鬼禁區之外,我們理當全體出動,輯拿元兇。可如果他們走進去,我們……您知道,至少幾百年都沒有稽察隊進去抓人了。”
“那有什麼?他們還不是能在裡面活着?幾百年前稽察隊不是進去抓過人?”
“師兄,那可是幾百年前。”崔立志見他這麼不客氣,也不再顧上禮節。這裡面並沒有陰謀,他是真不敢進去。“如今裡面是什麼情況,我們誰能知道?犧牲個把兄弟是小事,完不成輯捕任務纔是大事。或者,你們總隊有特殊本事,可以自己進去,我們配合如何?”
特殊本領?莫說馬查多自己也不敢進去。就是他敢,只帶幾十個從總部跟過來的稽察隊員,進去就等於羊入虎口,誰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反賊。
就在這時,平素不講話的江玉琴忽然開了口。“馬查多師兄,崔師兄所講的困難確實屬實,並非故意推脫。但我知道在這個大教區裡面,有個人能進去偵查,我們再根據他的偵察結果決定下一步方案如何?”
大家都把目光轉到江玉琴身上,雙方都以爲她是自己人。馬查多知道她是總監佈下的暗線,崔立志則以爲她只是李永賢的情婦。
“護教軍副帶領旋風!此人很早就對魔鬼器物感興趣,我曾爲此舉報過他。現在他又炸掉魔鬼之艙,可見他對魔鬼器物研究之深。盛傳他有百邪不侵之體,不怕魔氣傷害。混入魔鬼禁區偵查,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再者……”
江玉琴看看馬查多,又看看崔立志。“咱們兩邊都討厭他,就是他死在裡面,也不算什麼損失吧?”
在這個沒有照相術的時代,即使貴爲大教區頂層官員,普通人仍然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旋風雖然位居高官,完全可以化裝成一個流寇去偵查。但是……
“他是護教軍的人,怎麼能聽我們調遣?”崔立志質疑道。
“我可以和他談談。”江玉琴顯得胸有成竹。“我說的一些話,他不能不聽!”
就這樣,江玉琴直接找到旋風。後者對這個女魔頭已經有了心理障礙,但又無法迴避。“大姐,這次是否又來害我?”
“旋風,你這是典型的小人心腸,我是給你一個立功機會。”
江玉琴把案情原委說了一番。此案剛發生時,旋風還在瑪辛加手下協助過調查。雖然不知細節,但對案件輪廓有所耳聞。沒想到查了兩年多,案犯居然在這裡。“你曾經是稽察隊員,幹這種事沒問題吧?”
豈止是沒問題,旋風從前任稽察隊長烏顏那裡得到不少有關魔鬼禁區的信息。但是知道得越多,他越不願意去。極北大教區那個魔鬼之艙名氣很大,不過是一堆死的物體,魔鬼禁區裡面可都是活生生的悖教反賊。他進去偵查,肯定沒幾個人敢跟着。人單勢薄,何其危險?
現在的旋風有官職,有家庭,再讓他像當年那樣隻身赴險,從心裡就不願意。
聽到旋風一口拒絕,江玉琴把臉沉了下來。“我明白,你現在有了安樂窩,嬌妻愛子一大羣,捨不得冒險對吧?那要不要我給弟妹說句實話?當年你前腳和我上牀,後腳就答應她父親提親?要不要我告訴她,你根本不愛她,只是想吃口軟飯……”
旋風猛地舉起茶杯,靠着強大的意志力纔沒有擲向江玉琴,而是摔向地面。聽到屋子裡聲音不對,阿萊塔納立刻闖進來,對江玉琴怒目而視。
旋風揚手讓他離開。把憤怒發泄出去,理智重新回到他的心裡,咬緊的牙也鬆了開來。
“好吧,這輩子我算是欠了你的,廢城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