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也想着這姜荷娘什麼時候出現呢,沒想到倒也快。
這姜荷娘在京城也算是有名的,聽說太子相當寵愛她,幾乎與太子妃並駕齊驅,若是不是有些場合只能太子妃出馬,怕是太子妃也不過是個擺設了,好像有一次宮裡有宴,皇上居然還知道她,讓太子帶着荷良娣,相當不給太子妃面子,很難想象一個小小的良娣會有如此風景,都有人傳言將來若是太子登基,說不好要封個貴妃呢。
掌珠站起來,屈膝行禮,道:“荷良娣。”
姜荷娘看了眼溫柔嘉,道:“沒想到姐姐也在。”溫柔嘉畢竟比姜荷娘入府早,還是正經八百按禮節進來的,且一直得太子喜愛,姜荷娘不得不讓溫柔嘉幾分。
是以,溫柔嘉也沒有站起來。
溫柔嘉笑道:“來,妹妹也坐吧,我正和姜少奶奶說江南的事呢,說來也有幾年沒回去了,妹妹想不想家?”
姜荷娘一身嫣紅色對襟寬袖長袍,裡面是茶白色裹身常雀,腰上記着秋黃色的帶子,看起來那細腰好似不盈一握,姜荷娘不在意的坐在石凳上,道:“大嫂也坐下吧,幾年不見,大嫂好像是豐盈了些。”
溫柔嘉多少知道姜荷娘與姜家的恩怨,掌珠並不想認這個小姑子,到時候再冷場,便也跟着道:“姜少奶奶請坐。”
掌珠朝溫柔嘉笑着點點頭,便坐下。
姜荷娘瞥了眼溫柔嘉,這個女人就喜歡和稀泥,好似和誰關係都好似的。
姜荷娘又看向掌珠,姜荷娘是外面的傳言,她今日見掌珠,一來是讓掌珠看看她活的有多好,二來也是擔心掌珠對太子真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雖然掌珠不大可能被太子收用了,但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要是這樣一直勾着太子的心可不成。
姜荷娘入太子府也有兩三年了,她本來對姜家就是怨大於思念,姜家又從來沒有好臉色,她自然也不會處在姜家的角度思考了。
她只想着,掌珠可不能勾走太子的心,她的一切都靠着太子的恩寵呢。
姜荷娘抿了口茶,直接道:“我聽說那日……大嫂‘偶遇’太子殿下了?”這大嫂二字可是咬了重音了。
掌珠道:“荷良娣消息靈通,那日妾身與夫君吃飯時,殿下正好也來此。”這可是太子主動過來,可不是他們招惹的,不過看樣子,姜荷娘也不知道太子其實和姜家真正的關係吧。
姜荷娘冷哼一下,道:“你還記得你是我哥哥的妻子就好。”
掌珠大概明白姜荷孃的意思,心中只覺得好笑,這姜荷娘莫非把每個女子都當成情敵?
溫柔嘉只喝着茶,看着風景,好像很入迷,完全聽不見她們聊什麼似的。看來溫柔嘉本身的目的是看戲的。
掌珠笑道:“多謝荷良娣提點,爲妻之道妾身懂得。”頓了下,繼續笑道:“不知道荷良娣過的怎麼樣?崔姨娘很是惦念那您,您去年送過去的東西,崔姨娘看見了不知道多感動。”
姜荷娘臉色一變,咬牙切齒,看了眼溫柔嘉,忍住心中的怒氣,道:“感動就好,不知道父親母親安好?”
掌珠只看着園中風景,這個時候溫柔嘉適時的道:“聽說姜少奶奶生了一位千金,怎麼沒有抱來?”
姜荷娘已經不算是姜家人了,她的母親就只有崔姨娘,不是什麼姜老爺和姜夫人,所以掌珠也不打算回答姜荷孃的話,溫柔嘉這邊遞話過來,掌珠樂的高興,便回道:“她年紀小,還不懂事,而且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不敢帶她出來的,等到她年紀大些,再帶來與柔良娣看看。”
姜荷娘如何不知道這兩人搞的鬼,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便將茶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杯中的茶已經是灑出來。
溫柔嘉與掌珠看向姜荷娘,好像不知道姜荷娘爲什麼如此失禮。
姜荷娘站起來,指着掌珠怒道:“你嫁入我們姜家三四年,生個丫頭片子也就算了,爲何體弱多病?又攛掇着家裡人將庶子留在姜家老家,你有何居心?”
掌珠站起來,笑道:“荷良娣以什麼身份指責妾身?”掌珠氣勢並不比姜荷娘低。
兩人論品級,掌珠是差些,但是論起靠山來,掌珠可比姜荷娘好很多,不說夫家就說孃家,姜荷娘也該讓三分的。
就算姜荷娘依靠太子,太子也不會爲了姜荷娘惹到姜家和陳家的。
掌珠不登姜荷娘說話,就對溫柔嘉道:“妾身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不若回去吧。”
溫柔嘉只當剛纔沒聽見沒看見,也笑道:“那咱們走吧。”又對姜荷娘道:“荷娘妹妹可去前面送客?”
姜荷娘纔不理會溫柔嘉,只對掌珠道:“我告訴你,其他的我不管也罷,但是太子,你甭想招惹。”頓了下,冷笑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如玉公子的事。”
溫柔嘉不高興的道:“荷娘妹妹怎麼說起這些沒有的事?”
姜荷娘瞥了眼溫柔嘉,道:“怎麼後悔了?要不是你在你母親面前說她壞話,該是成爲你嫂子吧,哼,有這麼嫂子……不過也比歌姬強吧。”
溫柔嘉眼睛已經溼潤,這話是她最不想聽到的,她是不會放過姜荷孃的,只是現在不行。
掌珠道:“妾身聽不懂荷良娣的話,不過如果荷良娣還這樣口無遮攔的話句別管妾身在太子妃那裡說道說道了。”
姜荷娘畢竟在太子府待了幾年了,心裡雖然看不起太子妃,卻也不敢直接在嘴上說,只道:“請便。”
溫柔嘉與掌珠剛要走,就見太子走過來,姜荷娘已經是一副溫潤佳人的模樣,笑意暖暖,屈膝行禮,溫柔嘉與掌珠自然也是行禮。
太子看起來還和那日鼎鮮樓一樣,很是溫吞雅緻。
太子笑道:“都起來吧。”然後又道:“你們是要去大廳。”
掌珠只低着頭,溫柔嘉回道:“正是。”
太子道:“既然如此,孤也和你們一起去。”又對姜荷娘道:“荷卿既然生病了,就在屋裡好好休息吧。”
姜荷娘想說什麼,但見太子微微皺眉,也只得應下,目送太子三人離開,恨的姜荷娘直跺腳,只想着太子是否聽見她剛纔說的話。
這邊太子走在前面,溫柔嘉走在太子後一步,掌珠則在最後。
走了兩步,到一處抄手走廊,太子道:“柔嘉,孤與姜少奶奶說幾句話。”
溫柔嘉一愣,馬上道:“妾身好似有條帕子落在亭中,過去取一下。”
掌珠倒是驚訝太子會和她私下談話。
太子笑道:“你放心,孤沒有惡意。”
掌珠看向太子,認真的道:“殿下莫非真的如傳聞那邊覺得妾身驚爲天人?”這句話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她要的就是太子的一句話。
太子有些驚訝,這掌珠膽子倒是大,笑道:“孤雖覺得你驚爲天人,但是也懂得朋友妻不可戲。”
掌珠蹲下去,行禮道:“謝殿下金口玉言。”
太子忍不住大笑道:“君無戲言,你倒是聰明啊。”先讓他把話放在這裡,以後若是有個萬一,好堵他的嘴。
掌珠道:“妾身失禮了。”
太子搖搖頭道:“我若是昏君,怕就是說了這話也可以當做忘記的。”
掌珠笑道:“殿下向來光明磊落,縱使不得已時用些其他手段,縱使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殿下也不會違背諾言的。”頓了下,看向太子,道:“您與藏銳的情誼不就是這樣纔會這麼深的麼?總是外人皆認爲你們不合,或者是在身份前面,您與藏銳也不會改變當初的情誼的。”
太子一時不說話,點點頭,道:“你果然不簡單。藏銳沒有看錯人。”太子打量一番掌珠,心中也有一點遺憾,果然還是藏銳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掌珠的不同來……
不過就算是看出掌珠的不同來,他也不會娶掌珠爲妻,掌珠永遠也不會是做妾的人。
想到這太子忍不住笑了下,他對掌珠哪裡就有這麼深的感情?或者說連感情都不算,只能說很欣賞吧,若是個男子,就更好了。
掌珠道:“不知道殿下要和妾身說什麼?”
太子道:“已經不用說什麼了,你說的與孤想的是一樣的。”
此時,溫柔嘉也回來了,笑道:“妾身的帕子怕是找不到了,白去了一趟。”
太子笑道:“不過是個帕子,回頭賞你匹布。”說着已經是繼續去大廳的路上掌珠並不在意這些,只是覺得這溫柔嘉真是會看顏色,這時間掐的正好。
溫柔嘉跟在太子身旁笑道:“那妾身就多些殿下了。”
太子故意道:“孤看你是故意偏了這匹布吧……”
溫柔嘉故意道:“殿下既然知道可不要說出來啊,讓姜少奶奶聽見了,怪羞人的……”
說着不一會就到了大廳,太子妃和姜夫人看見太子也都有些驚訝,太子看掌珠眼神又深了幾分……
想着看向溫柔嘉,溫柔嘉只輕輕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