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點頭道：“那便推遲到下個月吧，反正這事兒交給你和夢煙辦，我心裡踏實。”
一旁的仙絮很是不悅，不管是白氏還是雲溫婉，都是自己的敵人，自己的喜事卻要由敵人來操辦，怕是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也是不高興的吧。
雲溫婉這才點了點頭。
老夫人本就對雲溫婉的生母三夫人有些偏見，近期是三夫人的忌日，這喪氣事兒自然是不能和仙絮的喜事連在一起的，最好隔得遠遠的，好像那污穢之氣會讓人倒大黴似的。
仙絮瞥了白氏一眼，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了幾句，道：“只怕我的喜事交給二夫人，到時候又變成了喪事……”
老夫人聽見仙絮在一旁嘟囔，臉色一沉，瞪向仙絮，道：“你說什麼吶？！夢煙昨兒的事兒辦得可當真是好，這來往的賓客可都對夢煙讚賞有加呢。”
“可這也不是姐姐一人的功勞。”仙絮撇着嘴，“再說了，在姐姐的管理下，最後不還是出事了嗎？”
最後出事了。
趙姨娘頂撞了王氏，被王氏害死了。
傳到老夫人的耳朵裡，便是王氏心狠手辣，爲了報復趙姨娘，將趙姨娘活活淹死。
這本來好好的一個請安，說的也都是挺開心的事兒，仙絮卻偏偏要扯到死人的梗上來——
老夫人原本揚起的嘴角彎了下去，突然嚴肅道：“若不是你那姑媽嫉妒心強，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到底，這都是她玩火自焚，怪不得別人！”
“老夫人，這可真是冤枉啊！”仙絮忽的一把跪了下去，這還沒怎的，眼淚便出來了，“昨晚姑媽一直都在席上，未曾離席，丫鬟也在旁邊伺候着，連二夫人給的慰勞賞賜都沒去拿，怎麼有時間去害趙姨娘呢？”
這話說的不錯。
但席間老夫人的注意力基本都在白氏身上，對於王氏，她倒不是十分關心，所以便也沒注意王氏是否在席。
只聽見那仙絮又說道：“
老夫人啊！您可要明察！姑媽昨晚等到宴席散了陪老爺送了賓客纔回去的，哪有時間害趙姨娘呢？而且這天寒地凍的，把湖面的冰塊鑿開，再推孫姨娘進去，姑媽是萬萬做不到的。”
雲溫婉在一旁聽着，眸子閃過一抹莫名的笑意，看來這仙絮，還是挺聰明的。
黎明的時候便派了紅袖，故意跟着飄絮院的丫鬟嚼舌根，還故意讓仙絮聽到。仙絮一聽便知，王氏是被人陷害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今早來給老夫人請安，正好也是爲了這件事兒。
老夫人臉色頓時也難看了起來，嚴肅地喚了李媽媽，問道：“李媽媽，新夫人說的可是實話？”
李媽媽剛剛雖然是站在門口的，可是屋子裡的動靜她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聽到老夫人問她，她也如實回到道：“是的老夫人，那小花園的湖面結了冰，若沒有一兩個時辰，是鑿不開那冰面的。昨晚大夫人和隨身的李媽媽，也一直在席上，未曾離開過。”
李媽媽跟在老夫人身邊久了，什麼樣的性子老夫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李媽媽是萬萬不會撒謊的。若李媽媽說的是真的，那害死趙姨娘的便不是王氏，而是有心人要嫁禍，能從這之中撈得利益的，也只有……老夫人將幽幽的目光投向了白氏。
白氏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去了，撲通一下便跪了下去，不敢去看老夫人幽深如古井的目光，直把頭埋得低低的，說道：“這年關上的，趙姨娘慘死，也是可憐，我看不如請個法師，在花園做場法事，也好超度超度趙姨娘。夢煙願意爲慘死的趙姨娘抄寫經文，閉門哀悼，吃齋七日，以慰趙姨娘的在天之靈。”
明明是白氏害死了趙姨娘，卻還假惺惺地說要超度她，真是可笑。但巧的是，白氏不說“贖罪”而是超度，所以即使知道是白氏害死了趙姨娘，也沒辦法拿白氏怎麼樣。
老夫人也沒辦法直接證明白氏是兇手，既然她想吃齋超度趙姨娘，那便依了。
“也好。”老夫人嘆了口氣，末了又擡起眼皮子
，瞥了白氏一眼，有些狠厲道：“也當是爲你自己積德了，”
“是。”白氏諾諾地應了，也不敢擡頭去看老夫人。
比起白氏，王氏手上沾的鮮血更多，怕也不在乎是否多個趙姨娘了。只是王氏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老夫人想着，如今讓那王氏吃吃苦，收收性子，也是好的。
倒是仙絮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明明這結果都出來了，老夫人卻也不罰白氏，只是讓她抄抄佛經也就算了。她本就受着整個家族的使命嫁給雲青山的，如今姑媽還被冷落着，扳不倒白氏，這相府就沒辦法真正成爲姑媽的了。她忽的轉念一想，心生一計……
出了那長壽院，等着白氏走後，仙絮卻是攔住了雲溫婉。
雲溫婉柔柔地朝着仙絮欠了欠身，道：“夫人。”
仙絮看着眼前這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二小姐，平日看起來素淨，差點真以爲是個軟柿子。看着雲溫婉旁邊的紅袖，仙絮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早晨起來的時候便聽見有丫鬟在嚼舌根，看見紅袖的時候只覺得眼熟，到了長壽院看見雲溫婉纔想起來。紅袖必定是受人指使，纔會到飄絮院來，透露昨晚的事兒給她聽，她纔有機會扳倒白氏，小勝一局。可這雲溫婉是站在白氏那一邊的，如今見他們失勢了，反而似乎在幫他們？
雲溫婉似是不明白一般，有些迷茫地問道：“新夫人在說什麼？”
見雲溫婉一副茫然，仙絮突然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既然沒事，那溫婉便先回去了。”雲溫婉始終沒給仙絮一個好臉色看，甚至有些不悅地瞥了仙絮一眼，便帶着紅袖離開了。
到了碧玉院，紅袖纔敢壓低了聲音出聲：“小姐，你爲什麼不承認是你幫了他們呢？”
這王氏雖然暫時失寵，但還有強大的後臺在。仙絮比白氏年輕貌美，雲青山很快也會回到仙絮的懷抱的。
雲溫婉擡眸，望向窗外，嘆道：“勝負還未揭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