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鷹眼快步走進來,眉心忖着焦慮。卻被眼中的喜悅漸漸抹去。“一別多年,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鷹眼?”凌燁辰的思緒因爲見到他而清朗起來。“快來,讓我看看。”
鷹眼連忙走到牀邊,恭敬的拱手跪下:“殿下。”
“這些年辛苦你一直在鄰國,暗中爲我籌謀。”凌燁辰拉住他起來,凝眸道:“眼下外面是什麼局勢?”
“凌北琛已經逃離了鄰國,眼下,鄰國內部的****卻還沒有結束。最要緊的,就是殿下您能順利登基。只是那些支持您的那些大臣,大多都被凌玄宗秘密處決了。能屹立兩朝不倒的老臣子們,卻都各持己見。一是您年紀尚輕,且還不曾大婚,繼位有比您更合適的皇子。二是,這些年您和凌夫人一直在盛世安身的秘密已經被泄露出去。老臣們心裡不安定。怕您會答應附屬於盛世,將鄰國的萬里江山拱手讓人……”
凌燁辰聽着鷹眼的話,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比起鷹眼說的那兩件事,他心裡有個另外的疑惑。“凌北琛爲何會忽然離開鄰國,且你還用了個逃字?”
鷹眼有些詫異的看着凌燁辰,猶豫着要不要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凌燁辰疑惑的看着他。
“殿下,難道您還不知道嗎?”鷹眼沉了口氣,道:“是焸公主的女兒,宛心公主。宛心公主手裡還有些殘存的兵力。那是昔年焸公主攢下的精壯暗士。這些人悄悄的藏匿在鄰國好些年,在這個時候卻忽然發難,據說是險些要了凌北琛的命。只是後來,宛心公主爲什麼沒有殺了他,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哦。”凌燁辰微微點頭:“宛心與凌北琛也是舊相識。”
“殿下,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鷹眼皺眉道:“您當初……不該和宛心公主解除婚約。公主如何待您,難道您心裡還看不透嗎?這段日子,您身陷囹圄。是公主不顧自己的安慰,到處奔波,想方設法才能將您從凌北琛手裡救出來。且焸公主夫婦雖然離世,但爛船還有三斤釘,宛心公主能在這緊要關頭祝你一臂之力,焉知將來不能爲您的基業分憂。”
“你說的這些話,我會仔細思考的。”凌燁辰心裡有放不下的人,自然不願意就這麼點頭。
“殿下……”鷹眼凝眸道:“還有一件事,屬下不得不告訴您。”
“你說就是。”凌燁辰有些頭疼,眉頭蹙的很緊。
“您昏迷的時候,御醫來爲您請脈。湊巧宛心公主身子不爽,也讓御醫瞧了瞧。御醫說……公主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鷹眼的臉上透着笑意:“且從脈象上來看,公主懷的很可能是個皇子。屬下知道,公主對您一往情深,又在您危難的時候,不顧自己的安危捨身相救。殿下若此時與公主大婚,那不是正好可以堵住那些老臣的嘴,且殿下可以一併宣佈,公主有孕的消息。如此一來,您登基的勝算豈不是又多了一些。想來夫人若知道了,也必然會支持此舉。”
凌燁辰只覺得疲倦:“好了,我心裡有數。鷹眼,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再走了。留在我身邊吧。”
“是。”鷹眼恭敬的應下。
“殿下……”外頭是婢子的聲音。
凌燁辰微微示意。
鷹眼便起身走到門邊將門敞開。
“奴婢是來伺候殿下梳洗的,膳食稍後就會送進來。”那婢子恭敬的垂下頭去。
“進來吧。”凌燁辰溫和的說。
“是。”婢子端着銅盆進來,身後綴着幾個捧着衣衫飾物的婢子一併進來。
一應的東西都是宛心親手準備的。
凌燁辰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花了心思的。鄰國的皇宮裡,這些東西不在少數。可能做到每一樣都是嶄新的,且還都是他喜歡的,想必是費了心思趕製出來的。
“殿下,屬下先行告退。”鷹眼恭敬的道。
“去吧。”凌燁辰微微頷首。
洗漱完,便有侍婢送來了簡單的膳食,也都是有滋有味的。
凌燁辰吃了不少東西,覺得身上有力氣了。
這時候宛心纔過來。
“燁辰哥哥。”
聽見她的聲音,凌燁辰心裡有些微微的不舒服。那種不舒服,並不是因爲這聲音不好聽,而是他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宛心沒有急着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又輕輕的喚了一聲:“燁辰哥哥。”
“進來說話。”凌燁辰擡頭與她對視了一眼,微微勾脣。
宛心這才慢慢的走進來:“我是來跟您道別的。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天黑就走。”
“你要去哪?”凌燁辰不禁有些詫異。
“當時來鄰國,只是爲了讓凌北琛念在一場舊相識,放鬆警惕。”宛心難過的說:“也是想着,說不定你會……會認下這個孩子。不過,之前你送我和母親回開樂的路上,我就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我的心思。也再沒想過要勉強你什麼。我要辦的事都辦好了,會找個安靜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
“宛心……”凌燁辰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有想過,如果這個孩子對你登基有利,我願意把他交給你撫育。”宛心含着淚說:“只求你能給他找個心疼他的母親。別告訴他還有我這麼個人的存在。就當他是你們的孩子……”
“你在胡說什麼。”凌燁辰看她臉色蒼白,強忍着眼淚的樣子,忽然有些心疼。“宛心,對不起,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就算我能給你一個身份,可我心裡有別人是不可能改變的。”
“我知道。”宛心轉過臉去,抹了把淚。“我甚至想過,只在你身邊,做個簡簡單單的妾室。只要能守着你和孩子,要我做什麼都願意。可這樣的話,我也不敢說,我怕你會以爲我是利用這個孩子來威脅你。燁辰哥哥,都要分別了,我不想你想起我的時候,只覺得我是個會滿腹詭計的女子。”
凌燁辰起身,走到她面前。輕輕的拉着她的手腕,迫使她轉過臉來。
他如竹枝的手指,略顯得僵硬。撫摸去她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
“燁辰哥哥。”宛心反握住他的手:“那一晚三公主險些就讓人害了,我撲出去救她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我知道你心裡最擔心的人就是她,如果她有事,你這一世都不會開心。所以我情願是我死,也不要你們分開。到現在,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芽兒是個善良的好姑娘,若把我的孩子交給她來撫育,她一定會將孩子視如己出。我……很放心。”
她越是這樣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凌燁辰心裡就越是不舒服。
且她還救過騰芽,心裡存了那麼一份仁慈,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會刁蠻任性的丫頭了。
“別哭了,有身孕不能傷心。”凌燁辰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燁辰哥哥。”宛心撲在他懷裡,哭的特別傷心。不一會的功夫,凌燁辰就感覺胸口溼了一大片。
“好了,傻丫頭,別哭了。”口吻有些寵溺,凌燁辰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背脊。
可是,騰芽還在等他回去,迎娶她爲妻。他答應了她,就不能改變。
哭了一會兒,宛心覺得有些頭暈,便從凌燁辰懷裡掙脫出來。“我會先去這附近的庵堂裡暫住。等孩子平安的生下來,燁辰哥哥,你記得接他走。到時候,我會落髮修行,再不涉足紅塵之事。若是……以後有機會,盼望着燁辰哥哥能帶着他來讓我瞧一瞧,便再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話說完,宛心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揚起下頜,凝眸看着凌燁辰:“我好想親眼看見你身着龍袍,一步一步走上鄰國大殿,於龍椅上端身正坐,俯視羣臣的樣子。但恐怕是不能了,唯有在這恭祝燁辰哥哥早日達成心願。”
她屈膝,恭敬的向他行禮。
凌燁辰看着她咬着脣瓣,轉身走了出去,心裡很不是滋味。
可是一想到騰芽……
“殿下。”鷹眼急匆匆的進來,皺眉道:“宛心公主要出宮去,您知道了嗎?”
凌燁辰微微頷首。
“可是外頭不太平啊。萬一有什麼閃失,那可是危及到皇嗣的大事。”鷹眼恭敬道:“殿下,屬下並不知道您到底有什麼苦衷,可是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相當重視子嗣後繼的。倘若宛心公主落在別人手裡,以此要挾您離開鄰國又當如何?屬下已經約好了朝中的老臣,明日一早入宮覲見殿下。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生出什麼禍亂來。”
凌燁辰也是這時候,才總算是醒過神來。“我現在只是個皇子,卻在宮中安居。且你方纔說,那些老臣明早回入宮覲見!覲見?”
“殿下,難道您還不明白嗎?這些事情,都是宛心公主一力促成的。她最後的力氣和心血,都耗在了鄰國的皇宮。這公里宮外,除了咱們的人,都是焸公主先前的勢力。宛心公主並沒有想要奪回開樂的心思,卻拼勁全力的爲您籌謀……難道這份心意還足以感動您,以她爲妻嗎?”
“去把她追回來。”凌燁辰很艱難的做出了這個決定。
“是。”鷹眼一個飛身衝了出去。
看着鷹眼的背影,凌燁辰能感覺的出來,宛心的存在,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間多麼重要的事情。
可是芽兒怎麼辦……
————
“公主殿下,大喜啊,公主殿下……”小毛蛋的聲音,驚動了半個皇宮。
離着老遠,他就一聲接着一聲的喊,引的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褚婕妤正要去太后的福壽宮,迎面碰到這麼一件事,着實是讓她驚訝不已。“那不是青鸞宮的內侍嗎?瞎嚷嚷什麼呢?”
侍婢紫馨連忙道:“他嚷嚷着大喜,又是告訴三公主的,想必是世子凱旋而歸了。”
“對呀,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一茬了。”褚婕妤幽幽的嘆氣:“年輕可真好,什麼可能都有。”
“瞧婕妤說的,您不也正值青春,最文雅柔美的時候。”紫馨笑眯眯的說。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褚婕妤撫了撫自己鬢邊的碎髮:“那媃惠嬪才十五、六的年紀,就懷上了皇帝的骨肉。我這都二十四了,還什麼動靜都沒有呢。哪裡還是什麼正值青春。”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她不禁一笑:“宮裡過了春節,就是春日了。可宮裡的女人卻不同。有皇上的垂注恩寵,纔算是有春天來了。可若是皇上不聞不問,置若罔聞,那呀,就只能在隆冬天裡,苦苦熬着了。”
回過身子,她看着小毛蛋一邊跑一邊嚷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綻放:“我真是羨慕她,這麼好的年紀,能憧憬未來的年紀……”
小毛蛋進門檻的時候,差點絆倒。
驚的冰玉身子一顫,把茶水都倒灑了。“你這是做什麼啊?冒冒失失的,當心驚了公主。”
小毛蛋一臉的喜氣:“公主呢?”
“公主方纔寫字久了,覺得眼睛疲勞,就去後頭的小院子裡,看看剛開的迎春花。”冰玉納悶的看他一眼:“你什麼事情啊這麼高興?”
“哎呀!”小毛蛋着急的不得了,巴不得馬上就看見騰芽。“我去和公主說。”
“哎你……”冰玉看他就是不肯說,免不了生氣。可是人家卻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三公主,世子凱旋,很快就要回盛世了。”小毛蛋在騰芽身後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正伸手去撫迎春花的騰芽,手懸在半空中,整個人都僵住了。
“三公主,世子要回來了。”小毛蛋以爲她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怕這幾日就要到盛世了。”
騰芽的淚珠子一下就掉了出來:“太好了。”
靜夜和冰玉也都雙眼含淚。這些天,三公主吃不下也睡不寧,眼看着消瘦了一圈。實在是擔心世子得緊。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去皇極宮多說一句,多問一句,只是默默的等候。
“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冰玉含着淚道:“公主趕緊準備準備吧……”
“準備什麼?”騰芽有些納悶的問。
“當然是準備嫁衣。”靜夜搶先開口:“殿下不是說了麼,等他回來就向皇上提親,迎娶公主。公主的婚期將近,自然是要好好準備一番的。不過我和冰玉惦記着這些事,也早早的選了不少好看的料子。倒是馬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是啊。咱們宮裡巧手的繡娘可不少呢。”冰玉笑逐顏開:“還得給公主趕製一批首飾才行。新娘子嘛,總得有新樣子。”
“可不是麼!”小毛蛋喜滋滋的說:“只盼着公主哪怕離開盛世,也帶上奴才隨行伺候吧。”
“你倒是會爲自己打算。”靜夜打趣的說:“我們都在爲公主設想呢,你呀,生怕把你落下。”
小毛蛋撓了撓頭,笑嘻嘻的說:“奴才是伺候公主慣了,若是分開,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行啦,公主知道你忠心,必然會帶着你的。”靜夜打趣的說。
三個人笑作一團,卻唯獨騰芽怔怔的站着。
好半天,她都沒回過神來。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靜夜這時候才發現,三公主似乎沒有那麼高興。“您是不是擔心太后的鳳體?”
“是啊。”騰芽略微笑了下:“母妃離世之後,我最想的就是能爲她報仇,然後離開這裡。可真的要走了,才發現有很多捨不得……皇祖母已經昏迷了這麼久都沒有甦醒。雖然褚婕妤日日照料在側,可不是我自己去瞧着,也總覺得不放心。還有徐麗儀、秦婉儀……”
“好啦!”冰玉打斷了騰芽的話。“公主殿下,奴婢總覺得,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公主與其爲這些事情操心,倒不如想想往後的事情。畢竟世子凱旋而歸,往後就不再是盛世的世子了。”
“你是說……”騰芽連連點頭:“對。他的心願就是拿回他父皇的江山。唉……”
“罷了,咱們都別說了,讓公主靜一靜吧。”靜夜知道她心裡一定很亂,剛說完這番話,就看見徐麗儀站在院子的拱門處。“是徐麗儀來了。”
騰芽轉過身,笑笑的看着徐麗儀:“徐麗儀來了,也不讓奴才通傳一聲。怎麼還在風裡站着?”
“不礙了,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徐麗儀笑着走過來,輕柔道:“我也是聽了喜訊,這就過來了。”
“走,我們去屋裡說話。”騰芽覺得院子裡的風有些涼,怕徐麗儀不舒服。
“不,就在這兒說話也挺好的。”徐麗儀饒是一笑:“瞧你院子裡的迎春花開的多好。”
“靜夜、冰玉去倒茶,拿些點心過來。”騰芽扶着徐麗儀走近了迎春花邊的椅子上落座。
小毛蛋則喜滋滋的退了下去。
“麗儀過來,怎麼也不讓寶櫻陪着?”騰芽看她孤身一人,不免奇怪。
“都是小事。”徐麗儀凝眸道:“倒是你,怎麼好像愁比喜多呢?是有什麼事情放不下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總覺得心裡很不踏實。”騰芽也說不出到底是因爲什麼。“之前一直等着他凱旋的消息。怕他有事。就想着他只要平安就好,別的什麼都不要緊。可當他真的沒事了,我反而心裡空落落的,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真是個傻丫頭。”徐麗儀饒是一笑:“他是真的待你好,別的就都不要緊。芽兒,這世上的事情難免不能順心遂意,但只要你覺得值得,就是最可貴的。”
“嗯。”騰芽點了下頭。
“公主殿下……”小毛蛋去而復返,腳步有些着急。
“怎麼了?”騰芽心一慌,還以爲是凌燁辰已經來了。
“外頭有人送了一封信過來,說是一定要親手交給您。”小毛蛋皺眉道:“人現在就等在宮門外。”
“那我先去看看。”騰芽溫和的點了下頭。
“你快去看看吧。”徐麗儀目光瞧向了那一片迎春花,又陷入了沉思。
來送信的人看着有些眼熟,騰芽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他。“你是……”
“三公主,這裡有一封信,請您務必親觀。”那人並未表明身份,反而很緊張手裡的信箋。
騰芽接過來,拆開信,引入眼簾的字跡也是那麼的熟悉。她的心怦怦的跳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激動。
“這封信是……”
“三公主想必已經認出了這字跡出自誰之手。只是不知道三公主可願意隨我去見此人?”來人有些不確定的問。
“你是說,他並沒有……”騰芽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色。
“是。”那人看上去有些難過:“幾次歷經生死,卻僥倖活了下來。現下也只有這麼一個心願。”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騰芽不免覺得心驚肉跳。“他是有什麼不好嗎?”
“有些話,這裡不方便說,公主殿下若真的有心,不如隨我走這一趟。”那人目光殷切,充滿了期望。
騰芽這時候確實想起了他:“我見過你。”
“多謝公主還記得屬下。只是公主可否願意隨我出宮?”
“好。”騰芽點頭:“小毛蛋,去備馬車。”
“公主,您這麼出去那……”冰玉不免擔心。
“你去告訴徐麗儀,說我有事情臨時要出宮一趟,就不陪她說話了。等下她回覆春殿,你好好的送回去。”騰芽心急着想要見寫信的人。急匆匆的就跟着那人一道出了宮。
徐麗儀得知騰芽出宮,不免嘆氣:“這丫頭啊,還是太嫩了。”
“麗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冰玉有些聽不明白。
“回頭若有人問起公主去了哪,就說公主爲太后出宮求藥了。知道嗎?”徐麗儀少不得叮囑。“等公主回來,也要和她統一口徑。別再生出別的亂子纔好。”
“是,麗儀,奴婢記住了。”冰玉沉重的點了下頭。
徐麗儀剛離開青鸞宮,還沒走幾步,就看見秦婉儀的輦車過來。
她停了下來,朝輦車行禮:“秦婉儀。”
秦婉儀聽見了聲音,撩開了車簾,看見徐麗儀一個人盈盈站着。“你也是來看騰芽的?停車。”
說話的功夫,她就着婢子的手走了下來。
“是啊。”徐麗儀微微點頭:“不過三公主心繫太后的安慰,出宮去爲太后尋藥了。這時候並不在宮裡。”
“那她是否知道凌燁辰凱旋的消息?”秦婉儀擔心的問。
“知道。”徐麗儀沉眉點頭。
Wшw● тt kān● ¢O
“那……她是否知道……”秦婉儀有些說不出口。
“還不知道。”徐麗儀嘆了口氣。
“看來我還是來遲了一步。”秦婉儀不免有些難受:“她若是知道了,心裡該如何不舒服呢。我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她,纔會來的這麼遲。”
“我也是。”徐麗儀面露難色:“我已經見到她了,卻還是說不出口。總覺得這事情不像是真的。但仔細想想,即便是我們告訴了她,又能如何?她能不能撐過去,也只看她自己了。”
“是啊。”秦婉儀點頭:“要成爲君主的女人,這樣的事恐怕不再少數。你我都是這麼過來的,她往後也會這樣子走下去。”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秦婉儀溫和的笑了下:“我們姐妹也有好久沒有一起說說話了,難得在這裡遇到。要不麗儀上車,和我回珍寶殿坐坐?”
“多謝婉儀一番好意。”徐麗儀自然是想着婉拒。
“扶徐麗儀上車。”秦婉儀卻打斷了她之後要說的話,吩咐了身邊的婢子。
“麗儀,請上車。”秀畫恭敬的扶着徐麗儀上了車。隨後秦婉儀纔跟着上去。
兩個人同坐一輛馬車,氣氛難免尷尬。畢竟已經有許久沒有這樣面對面的說過話了。
“其實你到現在是不是還怨我?”秦婉儀凝眸問。
“談不上怨不怨,只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徐麗儀側過臉去,不願意和她面對面說話。
“也罷。”秦婉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在這宮裡沒有什麼,你也一樣。我們姐妹倆執手至今,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之前的事情,就當做只是一場噩夢,往後咱們還像從前那樣子好不好?”
“你如今已經是婉儀娘娘了。有沒有我在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你又何必放低姿態和我說這些?”徐麗儀仍然沒有轉過臉來。
“皇上的恩寵,從來不在你我身上。我是婉儀還是順容,又有什麼不同。成日裡能陪着我說說話,能有個伴兒也就足夠了。不然,這慢慢長日,又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發了。”秦婉儀垂下眼瞼,低低嘆氣:“芽兒也要出宮了,往後和你我有關的人就又少了一個。我當真是不知道在這宮裡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可是我也並不明白,你爲何那麼狠心……”
“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徐麗儀打斷了她的話。“你若想要個孩子,憑你現在的恩寵,也未嘗不可。”
“我只怕我沒有那樣的福氣了。”秦婉儀凝眸道:“但只要你安好,芽兒安好,我心裡就舒坦些。麗儀,我們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