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泠泠怔怔的凝視着湛藍的天際,纖細的玉指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了兩圈後,輕柔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晏英的身上:
“金木水火土雷風等族各有所長,相互剋制,但魂族卻沒有那麼多的限制。”
“若是單打獨鬥的話,魂族絕不會遜色於這些種族中的任何一支,甚至還要凌駕於他們之上。”
“爺爺曾經說過,當年在他的輔助下,一位天境高階的御靈師在與另一名天境初階的魂族御靈師交手的過程中,也僅僅只是僵持不下。”
“而不是憑藉着自身的靈力優勢迅速將其擊殺,就是因爲對方擁有九角魔紋的靈魂寫照眼的緣故。”
“要知道,當實力到達他們這個境界以後,每一個小境界的差距,都是一道巨大的天塹,都足以扭轉戰局。”
“自那以後,我們如意宗的宗規就多了一條,若是單獨遇上擁有靈魂寫照眼的御靈師,可以立即放棄任務而不會被追究責任。”
“據我所知,不僅僅是我們如意宗,其他家族宗門也有着類似的規定。”
聽完景泠泠的話後,水瑤的面頰卻不由的朝着晏英的方向湊了湊,如同鑑賞一件稀世珍寶,冰藍色的眼眸內綻放出縷縷奇異的光芒:
“如果魂族真有這麼強大,那你們豈不早就統治了這片島天?”
“不不不…”,向後退卻幾步後,晏英連聲否認道,“據母親留給我的信箋記載,靈魂寫照眼的開眼條件極爲苛刻,並不是每個魂族人都可以。”
“只有極少數擁有特殊機遇的御靈師,在機緣巧合下方有那麼一絲開眼的可能,而且,即便開眼成功,它的進化也需要以龐大的魂力作爲支撐。”
“更何況,魂力的修煉可不像靈力那麼容易,所以說,這一切可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嘻嘻,看來是我錯怪你了,呶,這個給你,七島天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的預賽三個月後就要開始了,早點做準備吧。”
水瑤俏皮的呶了呶嘴,隨即玉手輕輕一揚,硃紅色卷軸在空中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便穩穩的落入了晏英的掌心。
卷軸落入晏英手中的那一瞬,一道赤紅色的光芒自卷軸上散發而出。
透過那道光芒,晏英看到卷軸的側面,赫然寫着燎原裂天槍這五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瑤兒,你的手怎麼了?”
卷軸從水瑤手中揮出的那一瞬,晏英能夠明顯的感覺的她的手掌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雖然抖動的幅度很小,但還是被晏英所捕捉。
“剛纔在取這份卷軸的時候,被卷軸上的能量印記所傷。”
聽聞晏英的話語後,景泠泠下意識的看了水瑤一眼,然後伸出潔白地玉手,將水瑤的衣袖緩緩扶起,圓潤白皙的手臂上,一塊殷紅色的灼痕赫然顯現在晏英的面前。
看着這塊格外刺目的灼痕,晏英心痛的皺了皺眉頭,輕輕的握住她的玉手,柔和的木屬靈力徐徐注入她的體內:
“水火相剋,你的使靈是雪落神,修煉的靈技以冰,水爲主,這份卷軸,原本是你最不應該獲取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水瑤無所謂的攤了攤可愛的小手,有些頗爲得意的皺了皺小巧的瓊鼻,“當然知道啊!”
“正因爲水火相剋,我對它剋制的比較厲害,所以纔會比別人更加容易的破除掉這份卷軸上的能量印記啊!”
“事實上,我已經融合過了第三顆靈珠,靈淵境的實力也已經穩固了下來,但你不同。”
“你剛進入靈淵境不久,連第三顆進階用珠都沒有,沒有第三顆進階用珠,你的境界就無法穩固。”
頓了頓,水瑤徐徐轉過頭來,有些嗔怪的盯了景泠泠一眼,“泠泠這妮子,剛纔還答應過我,要替我保守秘密的,怎麼一轉眼就把我給賣了,更何況,這點小傷不礙事”
景泠泠與水瑤同處一個寢室這麼久,彼此都相互熟悉,當下忍不住輕嗔一聲,“不礙事?你這妮子,真是煮爛的鴨子煮不爛的嘴,全硬在一張嘴上。”
“正因爲水火相剋,所以火屬靈力對你的傷害才更爲嚴重,否則的話,以你的實力,現在早就應該恢復了,聽我的話,乖乖讓他給你療傷。”
聽聞景泠泠的話語後,晏英並沒有繼續追問,因爲他很清楚水瑤的性格。
如果她願意說,那定然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否則的話,任憑你在怎麼問也沒有用。
在衆多的靈力屬性中,水屬靈力最爲溫和,木屬靈力又最具有生命氣息。
外出執行任務之時,若在沒有藥草療傷的情況下,這兩種屬性的靈力都可以減少傷患的痛苦,所以擁有這兩種靈力屬性的藥御師,也被稱之爲活動的療傷藥。
當初,晏英的奶奶晏嵐就是憑藉着精純渾厚的木屬靈力,以及出神入化的藥御之術救人無數,纔有了杏林聖手的稱號。
在晏英木屬靈力的注入下,水瑤腕部的灼痕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到最後已然消失不見,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片刻之後,她那條雪白柔軟的藕臂,又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在晚霞是映射下,向外散發出一層酡紅的光暈。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晏英三人按照原路返回。
晏英並沒有忘記妍老的交代,在將水瑤與景泠泠送回她們的寢室後,轉身便返回到天心島上的木屋中。
晏英盤膝端坐於屋內的牀榻上,略作調息後,雙手緩緩探出,按照妍老注入他腦海中的魂印之法結起手印來。
初始之時,他的手印轉變得頗爲緩慢,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焦躁的神色。
隨着他手印的變動,絲絲縷縷靈魂波動的氣息,正從他的周身蔓延而出。
木屋之內,繁雜的魂印經由晏英的雙手一遍又一遍的凝結,這種修煉雖然枯燥無比,但卻是必不可少。
更何況,成功的道路本就沒有捷徑可走,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也唯有勤勉刻苦這一途。
шшш •ttκΛ n •C O
時間在晏英手印的變換中悄然流逝。
隨着時間的推移,晏英雙手印結的變換開始愈加的熟練,周身魂力波動的氣息也變得越發的濃郁,到得最後,開始結印時的那種滯澀感已然完全消失不見。
晏英的十指穿插交錯,周身的魂力氣息如嫋嫋青煙般緩緩的匯入他的雙瞳。
在這些清涼氣息的浸潤下,一直奇異的感覺在他的瞳孔中升騰而起。
極目遠眺,周圍的景物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原本很多看不見的細節此刻已然看的清清楚楚,世界似乎也因此而變得更加的豐富多彩起來。
當魂印的最後一個印結在他的指間完成後,晏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妍老就曾告誡過他,欲速則不達,魂力的修煉更是需要長時間的積累,而絕非一蹴而就。
寒玉古鐲光芒閃爍間,硃紅色的卷軸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這正是水瑤從競技閣中帶出的那捲燎原裂天槍卷軸。
晏英的手掌在牀榻上猛的一按,身體便如青蛙般彈跳而起。
卷軸在被晏英撕開的剎那,一股極爲熾熱的火屬氣息從這道裂縫中噴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晏英竟然被硬生生的向後震退了十餘步。
晏英的身體在被震得踉蹌後退的同時,手掌卻是急速攤開,狂猛的吸力自其掌心驟然閃現,將這份即將墜落地面的卷軸重新吸到手中。
晏英的眼角餘光在瞥向卷軸的那一霎,卻是驚訝的發現,偌大的卷軸中央,僅有一朵燃燒着的火焰標記,其餘什麼都沒有。
晏英不知道的是,競技閣中的靈技或靈訣上的能量印記,一般都會分爲內外兩層,獲取靈技,對抗的是外層印記,打開靈技,則需要激活內層印記。
而這股強烈的火屬氣息,正是由內層的能量印記散發而出。
“將橙陽靈力注入火焰標記中,試試看。”
正當晏英大爲不解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身後突然響起。
晏英先是一驚,回頭看時,正是院長赤觀明,這才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隨即便躬身行禮道,“師叔。”
赤觀明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晏英手中的卷軸,興致勃勃的走了過來,“這是內層印記,需要用對應屬性的靈力將其激活。”
赤觀明擡手在他的腦袋上重重的敲了一記,大笑着揶揄道,“本來我還擔心你的競技閣之行會有所不順,看來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赤觀明的指點之下,橘紅色的橙陽靈力順着晏英的掌心,朝着卷軸中央的火焰印記迅速涌去。
伴隨着橙陽靈力的涌入,一束橘紅色光芒自這朵火焰印記上燦然勃發。
幾乎是眨眼間,整座木屋都被渲染成了瑰麗的橘紅色,彷彿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絢麗的橘紅色光芒中,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赤色圖影逐漸顯現。
晏英仔細看時,赫然發現這些栩栩如生的圖影竟是一個個手持長槍,姿態迥異的身影。
圖影的一招一式,都綿綿密密,詭異莫測,如蛟龍戲水、風雷炸地,在神韻勁路上極盡精妙之所能。
光波瀲灩之間,這些圖影彷彿活了過來,槍尖抖動,尖銳的勁氣在槍尖急速凝聚,硃紅色的槍身光芒暴漲,瞬間幻化出千百道的赤紅槍影。
有若燎原之火,聲威赫赫,萬道赤芒在空中一起綻放,似乎要將這萬里蒼穹刺破。
癡癡地凝望着那一招招神化莫測的槍式,晏英恍若有種身軀都被攪碎的感覺,甚至連自己的靈魂也都被那槍式所產生的凜冽槍意所撕裂。
就在他想要大聲呼叫之時,槍意卻驟然收斂,那根刺向蒼穹的長槍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萬千槍影盡數融於槍身之中。
片刻之後,圖影消散,浟湙瀲灩的光波又再次歸於卷軸中央的火焰印記中,周圍的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怔怔的注視着卷軸中央的那朵火焰印記,晏英的腦海在被光影中所展現出來的妙絕巔毫的槍式填滿的同時,心中也在細細品味着槍式之中所蘊含的槍意。
撲棱棱,就在晏英三人離開後不久,一頭揹負着卷軸的暗灰色的靈禽在競技閣上空騰空而起,朝着遠處的天際振翅而去。
靈禽背上的卷軸僅有巴掌大小,外表也在平凡不過,與衆多卷軸相比,唯一不同的便是卷軸中央的那幅灰褐色圖案。
如果觀察的夠仔細的話,便能夠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什麼圖案,而是一個字,一個變體的魂字。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樣,便令得這份卷軸的意味變得大爲不同起來,因爲它代表的是一個極爲神秘且強大的種族,那便是魂島的魂族。
這一份看似普通的卷軸,其實是魂族特定的通訊卷軸,如果沒有特殊的開啓之法而強行開啓,那麼卷軸便會開啓自毀裝置。
卷軸中所暗藏的那一縷靈魂信息,便會立即與發送者的靈魂建立關聯,使得發送者在第一時間得知卷軸的情況,從而採取相應的措施,將損失或危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