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魂啦,瘋子?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專心修煉吧!”
噗嗤…,聽聞邢峰的話語後,南宮蘅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堅信,小英要是回來了,定然會帶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意想不到的驚喜?什麼驚喜?”
邢峰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猛的一放,興奮的甚至連口中的飯菜都忘記了咀嚼,“莫非,他又去萬仞山給咱們帶天材地寶了?”
雪飛鳳伸手將邢峰那堆滿媚笑的臉龐一把推了過去,不屑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去去去,瘋子,先把口中的飯菜嚥下去在說,別噴人一臉。”
“還萬仞山?虧你說的出口,你以爲那是你家啊,想去就去,想拿就拿?”
“我聽院長說,上次的那些天材地寶,完全是千尺塔爲了答謝小英救了千薇等人所給的謝禮,你怎麼成天淨想這種美事呢?”
嘿嘿,嘿嘿…,邢峰訕訕的笑了笑,頗爲尷尬的撓了撓頭,“我也只是說說嘛,幾日不見,就是有點想念他而已,對了,飛鳳,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風玄清緩緩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香茗,一直未開口的他突然擡起頭來,“他在飛瀑崖,第三疊飛瀑下修煉,焱焰學院很強,小英在領晉級手札的時候,與他們的副隊長赤炫交了手。”
風玄清和晏英同住一個宿舍,因此對於晏英的事情,他最爲了解,“交手的過程他雖然並沒有細說,但從他的語氣中,我能感受到此次交手的結果應該並不理想。”
“或許是受到了赤炫的刺激,他在返回學院之後,在宿舍僅僅只住了一個晚上,次日便去了飛瀑崖,至今未回。”
雷鳴放下手中的碗筷,面色凝重的看向衆人,“別看那傢伙平日裡嘻嘻哈哈,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其骨子裡,卻比誰都討厭失敗。”
“吃完飯後,各自回到各自的擬態修煉場地進行修煉,找人切磋也行,總之,不要被他落下了。”
轟隆隆…,震耳欲饋的咆哮聲,日復一日的響徹着飛瀑崖。波瀾壯闊的水面,在落入二疊飛瀑時,已如飛舞的玉龍般聲威赫赫,氣勢磅礴。
翻涌的水花越滾越快,越滾越急,等到進入三疊飛瀑時,咆哮的玉龍陡然變成了崩塌的冰山,浩浩蕩蕩的衝入瀑底寒潭。
雷霆萬鈞的三疊飛瀑之下,一位赤裸上身的少年,正死死的咬緊牙關,揮槍劈砍着面前的激流,玄鐵寒槍的每一次劈出,都會在激流中砸出一大片晶瑩的水花。
與那道氣勢恢宏的飛瀑相比,少年的身影倒要顯得單薄渺小的多,每當傾瀉而下的激流砸落在他的身體之際,總會有一層淡淡的水霧在他的周圍若隱若現。
周身的靈力沿着經脈緩緩匯於腳底,晏英的雙腳猶如灌木的根莖般,死死的紮根於瀑底圓石中,任由水流對他的身體進行衝擊,大有一副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之勢。
穆靈說的沒錯,在保證自身不被捲入潭底的情況下,晏英能在三疊飛瀑中劈出一槍,這已然是他的極限。
玄鐵寒槍的每一次劈入,都需要消耗極爲龐大的力氣,激流通過長槍導入晏英體內的反震力,更是將他的雙臂震得隱隱作痛。
咯吱吱…,死死的咬緊牙關,晏英的腳跟隨着體力的不斷消耗而逐漸發軟,花費了整整將近一天的時間,晏英這才堪堪完成了三百次的劈刺任務。
而當最後一次劈刺完成之時,體力早已接近極限的他,終於是嘭的一聲,被洶涌澎湃的水流捲入瀑底的寒潭中。
噗噗噗…,側身吐了幾口腥鹹的湖水,晏英如鴨子般從潭底中鑽出,緩緩的搖了搖眩暈的小腦袋後,拖動着幾近麻木的身體,艱難的朝着岸邊游去。
上岸之後,便全身軟綿綿的癱倒在了冰涼的石面上,渾身痠麻的肌肉,讓他根本就不想動彈分毫。
“呶,吃點東西吧,畢竟勞累了一整天了。”
正當晏英的身體疲憊不堪之際,一隻捏着光潔樹枝的柔荑小手,卻是極爲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樹枝上串着的,正是一條被烤的噴香四溢的四鰓紅尾鯉。
咕咕…,深深的嗅了一口瀰漫空中的香氣,晏英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後,肚子卻是毫無徵兆的咕咕亂叫起來。
晏英艱難的挪動着自己的手臂,將身體斜靠在一塊光滑的圓石上後,方纔接過烤魚,狼吞虎嚥的咀嚼起來。
目光從奔騰咆哮的三疊飛瀑上徐徐掃過,水瑤微笑着俯身看向晏英,“在水中練習劈刺,將所有的招式都拆解開來,這對於現階段的你而言,無疑是最爲正確的選擇,不過,能在如此湍急的瀑布中連續劈刺三百次,也的確很不容易。”
“還行吧,雖然身體很累,但心情卻很愉悅,每一次劈刺的完成,我都能清晰的察覺到周身靈力的恢復速度要比上次迅速的多。”
晏英狼吞虎嚥的咀嚼着手中噴香的魚肉,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幾聲,“這...或許就是痛苦並快樂着吧!”
至此,已經是他來到這裡的第八天了,經過不懈的努力,晏英終於能在一天之內完成劈刺激流三百次的任務。
而到了第九日之時,他已然開始嘗試着將這些拆解出來的招式重新組合起來,從而完成一整套完整槍法的練習。
玄鐵寒槍的每一次揮動,都會在槍首揚起大片晶瑩的水花,黝黑的長槍在晏英手中越舞越快,從開始時的斷斷續續,到後來的密不透風,最終在他的周身形成一道漆黑的屏障,不斷的阻擋着激流的衝擊。
玄鐵寒槍的揮動速度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增加,不知不覺間,五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得益於晏英這幾日那沒日沒夜的瘋狂練習,燎原裂天槍的槍法不僅被他練的愈加純熟,靈力等級也整整提升了一個小境界,進入到靈海境中階。
御靈師進入靈淵境以後,靈力每進一步,都需要大量的時間與量的積累。
對於大多數御靈師而言,這或許需要大半年的修行時間才行,資質差的,甚至需要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但晏英卻用了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這樣的速度,堪稱恐怖。
晏英與水瑤返回學院時,已然是傍晚時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雷鳴、邢峰等人竟然會同時出現在學院門口,似是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邢峰快步向前,壞笑着伸手摟住晏英的肩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擅自拋下大家,你們究竟是去了什麼好地方?”
“這可就冤枉我了,我記得走的時候給玄清哥說過啊,去飛瀑崖…了…”
晏英在感知到邢峰周身波動的氣息後,內心忽然一動,頗爲驚詫的擡頭看向雷鳴、雪飛鳳等人,“你…不…大家似乎都有些不一樣了。”
“終於發現了嗎?”
聽聞晏英的話語後,邢峰驕傲的拍了拍胸脯,“這段時間,可不只你一個人在修煉,大家也都沒閒着,至於修煉的成果,你會在晉級賽上看到的。”
“瘋子說的沒錯,這段時間內,大家的確也都有所進益。”
邢峰的話音剛落,又一道聲音隨之傳來,說話的正是雷鳴,“快點進去吧,明日就要啓程了,吃完飯後,大家各自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爲了保護御靈師個人的隱私,以及出於對御靈師自身安全的考慮,晉級賽的比賽地點被設置在百罹臺。
百罹臺位於槿城的西北方,是大陸百族爲了紀念成功擊退獨角複眼王與金瞳魔蛇王的偉大勝利,共同斥資建造的大型露天競技臺。
百罹臺高約百尺,共分三層,光潔的石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種神像以及珍禽異獸。賽臺通體由花崗岩徹就,佔地七千二百平方米,足有一個標準的足球場那麼大。
平日裡,這裡由專門負責守臺的御靈師輪番進行巡邏、守衛,每三個月輪換一次,除過進行祭祀慶典以及大型比賽外,百罹臺一直處於禁閉狀態,嚴禁任何外來人員進入。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與衝突,也爲了避免進入晉級賽的各支戰隊的實力被其他學院觀察,進入晉級賽的十六支隊伍,分別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進行休息。
“請出示晉級手札。”
乾元學院的衆人在來到百罹臺周圍時,卻被吊橋旁的守衛們給攔截了下來。所謂的晉級手札,就是晉級資格憑證,也只有擁有此札,才被允許進入重兵把守的百罹臺。
赤觀明的指尖在儲物戒上輕輕一抹,等到他將晉級手札遞給對方後,那名身穿金色鎧甲,手握佩劍的將軍,這才朝着身後的衆位守衛們揮了揮手,“放行,帶領他們去指點的地點休息。”
“是,將軍。”
金甲將軍的話音剛落,一位身穿黑衣的守衛自其身後應聲而出,朝着赤觀明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即帶着乾元學院的衆人,轉身朝着百罹臺的內部走去。
“七弟,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赤觀明等人前行未及一箭之地,一道渾厚的聲音自百罹臺內部突然傳出,緊接着,兩道赤紅色的身影卻是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赤觀明擡頭看時,正是他的四哥赤熔與六哥赤灼,他們的出現,使得赤觀明的眼神略微波動了一下,“四哥,六哥?”
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隨即轉身看向身旁的尉遲迥與柳蔭,“尉遲老師,柳老師,你們先帶孩子們去休息,我與兩位兄長敘敘舊,隨後就來。”
聽聞赤觀明的話語後,尉遲迥與柳蔭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隨即在那名黑衣守衛的帶領下,帶領晏英等人前往安排給他們的住處。
而赤觀明則與兩位兄長一起,朝着與晏英等人反方向的,一個比較隱蔽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吱…,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赤觀明兄弟三人分賓主落座後,座於首位的四哥赤熔率先打破了房間內的沉寂:
“觀明,那件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赭鱗古槍是初代火御的器靈,更是歷代火御的象徵,所以,是無論如何都要取回去的。”
赤觀明略微思忖片刻後,緩緩的擡起頭來,“古槍是小英在千峰的幫助下,從臥波潭中所得。”
“若是繞過千尺塔,強行將赭鱗古槍收回的話,勢必會傷及火之國與木之國之間的友好關係,甚至使雙方心生芥蒂…”
赤觀明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赤熔粗暴的揮手打斷,“老七,你這話說的可就有些嚴重了,這事本來就是我們火之國內部的事,和千尺塔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你以爲千尺塔真的會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而與我族交惡?即便真的如此,我們也不怕。”
正當雙方爭執不下時,一直未曾說話的赤觀明的六哥赤灼突然開口,“四哥且息怒,七弟考慮的並非全無道理,那個孩子可不是什麼外人。”
“我調查過了,他是昔日的青玄七御之一的藥御,杏林聖手晏嵐之孫,當今的魂御,妍恆的外甥,這件事要真是鬧起來,定然非同小可。”
啪,赤熔的手掌在桌面上猛的一拍,臉色瞬間變換起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痕以他的掌心爲中心,如蛛網般在光潔的桌面上蔓延,“老六,關鍵時刻,你的胳膊肘怎麼可以往外拐?”
“那孩子是老七的弟子,所以他纔會這麼的護着,現在照你的說法,赭鱗古槍我們是不是應該不要啊?很難想象,像你們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究竟能成什麼事?”
衆所周知,火之國所在的區域大多火山密佈,熾熱無比,御靈師的靈力,包括修煉的靈訣與靈技,也多以火焰屬性爲主。
獨特的地理位置,加上御靈師體內滿溢的火屬氣息,使得火之國的御靈師們的脾氣個個也都火爆異常,彷彿堆積的炸藥般,一點即炸。
“赭鱗古槍我們還是要拿回去的,不過,不能這麼硬來。”
面對赤熔的火爆脾氣,赤灼只是淡然一笑,彷彿早已習以爲常,“我有一個既不傷及我們與千尺塔,魂島兩家的關係,又能取回古槍的辦法,不知你們可否願意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