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又一道能量漣漪隨着晏英的指尖灌入卷軸之時,卷軸表面的穆字印記卻是極爲突兀的亮了起來。
緊接着,千絲萬縷如蛛網般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痕,頓時以穆字印記爲中心,朝着周圍四散蔓延,幾乎是眨眼間,便蔓延至這份卷軸的各個角落。
就在裂縫密佈的那一剎,一道刺目的灰褐色魂光自卷軸中央暴射而出,那股光芒之強烈,甚至連妍恆的眼睛也不禁感到一陣生痛。
妍恆的雙眸在迅速緊閉的同時,雙手下意識的分別罩住晏英與妍冷玉的眼睛。
嘭…,片刻之後,裂痕密佈的穆字印記以及魂訣卷軸卻是毫無徵兆的爆裂開來。
在那團暴涌而出的絢麗魂光中,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印滿魂技和靈魂奧義的灰褐色魂文,宛如漫天流螢般在他身旁翩然起舞。
晏英的手掌徐徐探出,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這些宛如流螢般的魂文的剎那,漫天飛舞的魂文卻是如同氣泡般一個接着一個接連不斷的炸裂開來,最終炸裂爲無數灰芒熠熠的光點。
這些光點在空中交匯爲一簇灰褐色的光芒,徑直朝着他的眉心撞了過去,灰褐色的光芒在進入晏英腦海的剎那,便如入海的蛟龍般徑直扎入了他的魂湖中。
晏英心神內視之下,卻是赫然發現,魂湖在灰芒的灌注下早已劇烈翻滾起來,漫溢的魂力在衝撞的他的腦袋嗡嗡作響的同時,無數密密麻麻的魂文在魂湖的表面接連閃現。
哼…,晏英的鼻翼微微翕動間,一道低沉的悶哼聲在他的口中噴薄而出,劇烈翻滾的魂湖,使得他的腦袋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過,好在這種漲裂的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十來秒時間,撕心裂肺的劇痛便已漸漸的消逝不見。
隨着劇痛的消散,晏英只覺的眼前忽然一黑,身體立時便如脫力般向後倒去,當他在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躺在了宿舍的牀鋪上。
柔和的陽光從窗前悄然穿過,俏皮的落在他那略顯蒼白的臉龐,顯然,這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
“小英,你醒啦。”
風玄清在察覺到對面牀鋪上的動靜後,微微一笑,隨即起身走到晏英身旁,“昨天晚上你昏倒了,是妍辰長老親自送你過來的。”
“妍老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欲速則不達,要注意勞逸結合,適當的休息反而更有助於修煉。”
晏英用力的拍了拍略感眩暈的小腦袋,倏得從牀上坐了起來,“糟糕,我睡過頭了,對了,玄清哥,今天是我們從槿城大賽場歸來的第幾天?距離晉級賽還有多久?”
“今天是預選賽結束的第三天,聽說…”
風玄清緩緩的豎起自己的三根手指,有些欲言欲止的看向晏英,“聽說在領取晉級書札的時候,你和焱焰戰隊的副隊長赤炫交過手,他的實力怎麼樣?”
“他啊…”,晏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手掌輕輕的摩挲着下頜,緩緩開口道,“他很強,他的使靈是頂級獸使靈——熾焰咆哮虎。”
“但在交手的過程中,我能明顯的察覺到他並沒有動用全力,僅僅只是試探而已。”
聽聞晏英的話語後,風玄清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焱焰戰隊的確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在整個晉級賽中。”
“他們的排名僅次於排名第一的恆風學院與排名第二的雷霆學院,位列第三,我覺得,他們要做的,恐怕不僅僅是試探這麼簡單。”
晏英的右手在牀鋪上猛的一按,立時便從牀上跳了下來,“在回來的路上,我之所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大家,就是害怕影響大家情緒,給大家增添不必要的心裡負擔。”
“預選賽是團體賽,晉級賽可是個人賽啊,與其坐在這裡空想,倒不如抓緊這今天,爭分奪秒的進行修煉。”
“對了,玄清哥,我想去一趟鳳尾城,然後在前往飛瀑崖,要不要一起?我想利用這最後的十天,在第三疊飛瀑下完成煉體的訓練。”
風玄清緩緩的擡起自己的食指,臉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飛瀑煉體嗎?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不過我和飛鳳有約在先,所以暫時去不了。”
“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飛瀑崖的飛瀑從上到下共分三疊,每一疊飛瀑的高度在依次遞增的同時,水流的衝擊力也呈幾何倍數式暴增。”
“尤其是第三疊飛瀑,它的衝擊力可能比前兩疊加起來還要強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晏英的內心微微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謝謝玄清哥的提醒,我一定會牢記在心。”
在他的印象中,溫文爾雅的風玄清似乎還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不過這種驚訝也僅僅只是持續了短暫的一瞬,隨即又消失不見。
離開宿舍後,正當晏英走出校門之際,一道淡藍色倩影卻是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淡藍色的仙女辮隨風飄揚間,冰藍色的雙瞳輕輕眨動,彷彿是在鑑賞什麼珍寶似的,正笑吟吟的上上下下細細打量着他,“嘻嘻,我也要去鳳尾城。”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去鳳尾城的?貌似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啊?”
晏英的食指輕輕的點了一下水瑤的額頭,臉龐也不禁浮現出一抹訝然,“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咯咯,這就是本小姐的本事了”,水瑤頗爲自得的嬌笑兩聲,一邊圍繞着晏英的身體轉着圈圈,一邊細細的打量着他。
從晏英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她甚至能夠看到一片寧靜澄澈的湖泊,“前幾日,競技閣附近天地元力的變動,和你凝鍊魂湖有關嗎?”
“是的”,晏英輕輕的點了點頭,認真的回想了一下之前妍冷玉所說的每一句話語,以及演示的每一個動作,“凝練魂湖,需要大量的天地元力來增強魂力的感知。”
“所以,龐大的天地元力是必不可少的,舅舅與冷玉姐在幫我凝聚好魂湖後便離開了,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知不覺間,晏英與水瑤便已經走到了鳳尾城晏嵐所住的院落。
他們倆人剛一踏入,小獸便立即四蹄撒歡的從屋內跑了出來,親暱的蹭着水瑤的腳踝,蹭得她一陣花枝亂顫,咯咯直笑。
水瑤微笑着將小獸報入懷中,然後與晏英一起進入了屋子。
晏英從寒玉古鐲中取出錦盒,然後打開盒蓋,輕輕的放在晏嵐身前,“奶奶,靈珠製造的三大步驟,我都已經完成,這是經過我賦靈後的靈珠,現在拿來給您看下。”
“只不過,在命名的時候,我借用了您的名字,把製造出的這些靈珠,稱之爲嵐珠。”
嵐珠?聽到這兩個字後,晏嵐先是一怔,隨即微笑着看向他,“爲什麼要這樣命名?”
水瑤最是乖巧,放下懷中的小獸後,蹦蹦跳跳的來到晏嵐的身旁,“因爲奶奶的名字,很美啊!”
“嵐,上面是山,下面是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種雲霧繚繞的仙境,你想想,由仙山吹下來的微風,攜帶者濃郁的靈氣,福澤整片島天,多有意境啊!”
晏嵐似乎很喜歡水瑤,在聽完她的話語後,微笑着嗔了一句,“小丫頭,油嘴滑舌。”
看到水瑤與奶奶聊的很開心,晏英也十分的高興,擡手倒了兩杯茶水,分別放在她們的面前,“對了,奶奶,我今天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請示一下。”
看到晏英說的這麼鄭重,晏嵐也不由得大爲好奇,“什麼事?”
晏英取過來一張椅子,坐到晏嵐的身旁,“奶奶,是這樣的,現在靈珠雖已製造成功,但僅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所以我想讓院長幫我牽線搭橋,與學院內部那些專攻陣圖刻畫的院系合作,讓他們以你改良後的聚靈陣圖爲基礎,進行陣圖刻畫,最後,由我統一賦靈。”
“奶奶,您覺得怎麼樣?是否可行?”
晏嵐淡淡的掃了一眼盒內的靈珠,“英兒,如果我沒有看錯,盒內這顆靈珠的階別,應該只有四階吧!”
聽完晏嵐的話語後,晏英也不由得驀然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奶奶的目光竟然如此的犀利,幾乎瞬間就看穿了這顆靈珠的階別,當下便坦然承認:
“是的,奶奶,我現在剛剛進入靈海境不久,所以只能製造出四階的靈珠,再往上,就不行了。”
晏嵐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茗,“這就是了,英兒,不過,靈珠的製造,在於御靈師對於天地靈氣的感悟,奶奶要告訴你一句話,在這個強者爲尊,實力至上的世界。”
“無論什麼時候,實力永遠都是王道,我曾經斷卻一臂,氣血已傷,境界早已停滯不前,但你不同,你有着更多的可能。”
“隨着境界的不斷提升,你對天地規則,靈氣運轉的感悟,也會越發的深入,有朝一日,或許你可以造出九階的靈珠,去吧,放手而爲,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得到了奶奶的首肯,晏英,水瑤在與晏嵐一起吃過早飯後,又重新回到了學院,在赤觀明的引薦下,與那些陣圖刻畫系的御靈師們正式進行合作。
靈門的成立,立即引起了整個學院的轟動,與晏英同處於院隊的水瑤,景泠泠,雪飛鳳,風玄清,邢峰,代巍等人,自然選擇加入。
由於晏英之前,經常義務給院內的那些受傷的御靈師和使靈醫治,所以當大家得知他要建造靈門,製造靈珠的時候,紛紛選擇加入,爲他提供幫助。
靈門以天心島爲中心進行靈珠製造,靈門所製造出來的靈珠,即含有豐富的靈力,又具有充足的生命氣息。
更爲重要的是,這樣既可以使諸多靈獸免遭屠戮,又能夠使學員再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就能夠很輕易的獲得與自己的屬性最爲相符的靈珠,作爲他們的進階用珠。
所以每天求購的人羣,可以說是源源不斷,滔滔不絕,只要靈門的靈珠一經出售,立刻就會告罄一空,絕對的供不應求。
晏英將售賣靈珠所得的費用,一部分捐給了學院,用以感謝學院的大力支持,另一部分,也是捐給了那些家境困難的學員,幫助他們完成學業。
除此之外,晏英還會免費送靈珠給那些比較貧困的學生,這既是自己的善意,也算是替奶奶完成那份心願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晏英與水瑤再次來到飛瀑崖時,已經是中午時分,飛流直下的瀑布猶如入海的矯龍,奔騰咆哮的一頭扎入瀑底的寒潭。
轟隆隆…,陣陣震耳欲饋的咆哮聲,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來的都要強烈。
由於魂湖的凝聚成型,晏英的靈魂感知力比之前還要敏銳,所以他才能更加真切的感知到,這三段層疊而下的飛瀑,所帶來的那恐怖無比的衝擊力。
水瑤在察覺到晏英的異樣後,俏皮的笑了笑,隨即目光凝重的落到了那條隆隆作響的飛瀑上,“怎麼樣?想必你已經感知到了,第三疊飛瀑的衝擊力絕非前兩疊可比。”
她的使靈是雪洛神,修煉的靈力又以水,冰爲主,難怪她對水元素有着如此敏銳的感知。
晏英的淡淡的瞥了水瑤一眼,內心對她那異乎尋常的感知力也不禁感到暗暗吃驚,指尖在寒玉古鐲上輕輕一抹,通體黝黑的玄鐵寒槍在他的手中再次閃現。
噗通…,腳掌在地面猛的一跺,沉寂的寒潭隨着晏英身體的躍入而在次翻騰起來,從飛瀑中噴濺而出的細小水粒,切割的晏英的臉龐都有些隱隱作痛。
青峰學院,氣勢恢宏的主會議室內,陽光透過纖塵不染的玻璃,徑直照在那道臨窗的身影上,爲她那窈窕的倩影塗上了一圈淡金色的光暈。
在她身旁,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分別侍立左右,與窗外陽光的明媚與歡快不同的是,這裡的氣氛則顯得無比的沉重與壓抑,彷彿有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人的身上,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靜靜的侍立在倩影身側的那兩道身影,分別是有着風中綠錦與八臂魔蛛之稱的風錦和墨迪。
此刻,他們都畢恭畢敬的凝視着身前那道負手而立的倩影,面龐之上沒有絲毫的慍怒與不悅,有的則是無盡的惶恐與不安。
臨窗的那道倩影對於周圍的一切並未給予太多關注,她擡手取過桌面上的香茗後,甚至並沒有多看風錦與墨迪一眼,只是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始終背對着他們,任由頭髮和臉蛋的一部分,泅溺在正午那明媚的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