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來了

陳錦華回到家中,剛開始的每天就是沉默,然後臉色發白。家中給安排了體檢,說身體營養不良,還有一些輕微的婦科炎症。

蘇荷知道自己女兒的,之前沒有婦科病,突然得了婦科病,那遭遇了什麼,不用問都知道。只能一個人坐在那裡哭。

“醫生,我五天前剛流了產,你幫我看看吧。是我拿硬物撞肚子給撞掉的。”但是陳錦華語氣平緩,像是這件事情並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但是蘇荷哭的不能自已。

陳文盛和陳錦玉都紅着眼睛忍着淚水。

醫生給陳錦華做了全面的檢查,說沒什麼大礙,但是身體虛弱的很,要好好的養着。

蘇荷守着女兒在家中養了兩個月,突然一天,陳錦華提出想要出國深造,繼續學習服裝設計,就這樣陳錦華一個月後踏上了去倫敦的行程。

陳錦華一邊學習,一邊接受心理諮詢,半年後的一天深夜,陳錦華打通了爸媽的電話,那是一個端午節,先是給爸媽簡單的問候了一下,然後說想要說一說當年的遭遇,不知道爸媽願不願意聽。

既然願意說,就代表想要解開心結,當初陳錦華回來被診斷爲重度抑鬱,他們想做些什麼卻無能爲力。

陳錦華說了一年前自己的經歷,說的蘇荷掩面哭泣。陳文盛沉默不語,良久才道,“女兒,你在英國好好待着,剩下的事情,爸爸替你處理。”

“好,謝謝爸爸。”

陳文盛點了點頭,然後陳錦華掛了電話,那天陳錦華打完電話之後,又去了一趟郵局,由國外向國內匯了一筆款。

幾天後,一封掛號信送到了喬松家中,信中是五萬現金。一時間村中炸開了鍋,前段時間有警察進村,將德福媳婦給接走了,得福不樂意,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就不是自己媳婦了。但是那嬸子也是決絕,“你買我不就是爲了生兒子嗎?兒子留給你,我不要了!”說着抱起女兒,頭也不回的跟着警察走了。

大家背地裡都說是因爲喬松送走了他那個買來的媳婦纔會這樣子,被村裡人戳了不少脊樑骨,喬老太太也整天的哭爹喊孃的,現在送來了五萬塊錢,人家又都說,喬松這個媳婦買的值了,睡了人家不說,走了這給的錢直接翻了十倍。

可是喬松卻不想要這個錢,自己拿了錢,不就代表着,小花就不是自己的媳婦了嗎!但是那五萬塊錢早被喬老太太給藏起來,她打算用這錢給松子再娶個媳婦,娶個聽話會幹活的。

但是還沒等喬老太太做美夢呢,警察又來了,這次是直接將喬松給帶走了。

喬松在陳錦華走後,確實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喬老太太也罵喬松是個不爭氣的,有時候在深夜,喬松一個人躺在冰涼的牀上,也會問自己,只做錯了嗎?但是轉臉又一想那滿牀的血,還有陳錦華的決絕,他總不能讓自己滿心喜歡的女孩子真的變成後山上的一個墳包吧。

這樣想着,也就不後悔了,至少喬松知道,在這個國家,他喜歡的女孩子還活着,在父母身邊高興的活着。

喬松第一次站在了法庭上,法官和律師都說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只要他說出人販子的來歷可以減輕刑罰。可是對於喬松來說,那些人販子神出鬼沒的,他並不知道。

而對於對陳錦華實施的性侵害,喬松供認不諱。

“被告喬松,是否有違背原告陳錦華的意願進行性侵害?”

喬松回答是,還說了次數,一共是多少次,還說了小花懷過他的孩子。喬松對法官的一次次提問都回答的肯定無比,彷彿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睡了小花,小花就是他媳婦了,怎麼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倒是讓幾個法官無語,可這原告也出席不了現場,很是事情沒法問原告一句,只能是按照法律規定,收買被拐賣婦女,對其沒有虐待行爲,不阻礙對其解救的從輕處罰,判處一年的有期徒刑。

喬松在案件了結書上按手印的時候,盯着陳錦華三個字看了許久,原來她真的是大城市裡的姑娘,還是中國最大城市裡的姑娘。原來她說她叫小花是假的,她其實叫陳錦華。

在喬松被收押的那天,陳錦華正在上課,下了課。接到了陳文盛打來的電話。陳文盛將喬松將被關押一年的消息告訴了陳錦華。

陳錦華的內心沒有多大的波瀾,已經是她能忍受的程度了,她知道,她可以給她的心理諮詢師說調整諮詢課程了。

兩年後,陳錦華結束了心理諮詢。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陳錦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原來有些事情,自己想要忘記,可是就連細節都能給回憶起來。看了看時間,是早上六點了,陳錦華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去了工作室。

黎明時分,陳錦華睡不着,而喬松也睡不着,他聽着工友的打呼嚕聲音,磨牙聲音,翻了幾個身都沒睡着。

腦子裡想的都是自己當年對小花說過的話,“我會對你好的,不讓你乾重活,不打你,好吃的緊着你吃。”

想到這裡喬松在黑暗中扯出了一個嘲笑的笑容,他在監獄裡關了一年,知道了買賣人口,不給人自由是違法的。他努力的學習知識,想着出來能去找小花,等自己到了這個大城市,做過很多事情之後,才知道她當年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無奈,有憐憫,卻獨獨沒有愛意。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不光不用幹重活,連輕鬆的活都不用幹,她們坐在高樓大廈裡面,穿着乾淨合體的衣裳,只要動腦子,動手指就行了。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不僅不捱打,還都是受爸媽,丈夫,甚至是公婆寵愛,連重話都聽不得的。

原來大城市的姑娘,想吃什麼好吃的,都可以立馬吃到,雞鴨魚肉,山珍海味什麼都有。而不是隻把個雞蛋當好東西,或者說,在這裡雞蛋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他還記得他到了這裡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飯店端盤子,什麼好吃的,好喝的應有盡有。有些人吃不完是直接倒掉的,他心疼卻也知道了,原來陳錦華以前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吃不完就丟掉。還有一次他給一個一家四口,婆婆抱着小孫女的家庭聚餐上菜。

“我給你們看着孩子,你們去打拼事業,你看我們小孫女多可愛,等大一些了,我要送我們小寶寶去學舞蹈,以後長得漂漂亮亮的。”那婆婆對小孫女愛不釋手,和他們村裡人不一樣,那些當了婆婆的,只會嫌棄兒媳生的是女孩。

“媽,你不想要孫子啊?”那丈夫開口。

“什麼孫子,一個乖孫女就得了,還要幾個?你忘了你媳婦生孩子的時候多嚇人了嗎?在醫院好幾個醫生圍着,生的時候疼的我在醫院走廊都聽到叫喊了,你不心疼你媳婦我還心疼呢!”

“叫我說啊,不生也沒事,你們兩個高高興興的過,可比什麼都強。再說了,難道人類還因爲你們少生個孩子滅亡了不成?”公公在一旁幫腔。

“爸媽說的是,我的錯,我的錯,我自罰三杯。”

“就是,那每次產檢我都跟着,懷孕的時候吃的東西我都千挑萬選的,就怕我兒媳婦有一點差池。你不該給我們道歉,給你媳婦道歉去。生孩子辛苦的是她!”

那丈夫趕緊給媳婦道歉,然後小心翼翼的給媳婦夾菜。

一家人其樂融融,喬松給他們上完菜之後,跑到後廚出了酒店買了一包煙,旁邊抽了很久,原來這纔是小花本來應該有的丈夫和公婆。甚至小花比那個坐在裡面吃飯的女子好看多了,小花應該比那個女子更幸福。

陳錦華自從那天看到了一個和喬松長得很像的側臉之後,坐在自己的工作室裡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中的筆,所以接下來的衣服,她沒有任何的思路。

如此過了兩天,陳錦華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直接下午六點的時候,打算走人。安然攔下陳錦華,“師姐,這才幾點啊?你以前不都是忙到十點多才走的嗎?”

“我今天心情不好,要去酒吧放縱一下,找點靈感。”陳錦華道。

安然心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找靈感終歸是要找些偏門路。“那要我給你介紹個帥哥嗎?”在男女肉體上最好找門路了。

陳錦華搖了搖頭,“我用酒就行了,在姐這裡,酒比男人好使!”

說完陳錦華就開車,找了最近的酒吧,進去之後找了個卡座,也不跳舞,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喝到最後有些暈暈乎乎的,隱約覺得有人好像過來跟自己搭訕,陳錦華現在對男人沒興趣,說了沒兩句就讓他們走。

那兩個人抱着想要撿屍的想法,想將陳錦華這個美人帶回家,正想上手呢,就見遠處走來一個男子,那男子道,“在我的酒吧裡,可不允許姑娘受欺負。”

那兩個人看了看那男子身後的幾個保安,知道這人應該是酒吧的老闆,只好灰溜溜的皺了。

陳錦華隱約覺得那人是個帥哥,舉杯道,“多謝啊!”

“我送你出去吧,幫你找代駕。”路耀看着陳錦華,這個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心大。

喬松拿了駕照已經大半年了,最近在做代駕師傅,畢竟這工作來錢不少,還不會太辛苦。正當他將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小開送進酒吧,打算離開的時候,就看見陳錦華被一個男人扶着出了酒吧。

陳錦華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的酒,連站都站不穩了。喬松慢慢的靠近。

路耀卻有些無語,這是遇到的最難伺候的顧客了,自己又站不穩,還不讓自己扶,一碰是甩開,就這樣他上哪裡去能將這姑娘扶上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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