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沿着原路下了山,路過玉虹橋時,一對戀人邊走邊吃着粉色的棉花糖,女生伸出舌頭*軟軟的棉花糖,男生忍不住湊近她,輕輕地吻了她,女生先是一怔,後來溫柔地回吻着男生……
廣文淡然一笑,想起了那個吻,曾經的那個吻此刻在他的眼前閃閃發光。
那個晚上,他吻了她,因爲她的脣,讓他彷彿置身於天堂……
過去的歲月,像一張張照片重疊着,勾勒出她微笑的樣子,晶瑩剔透的眼睛,微微翹起的鼻子,嘴脣呈現的優美弧度……一個像天使般美好的女人,荀清月,他愛的女人。
這裡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因爲這裡承載着他所有美好的記憶。
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喂,是喻君嗎?”
“我昨天剛回來,現在人在J區……你找到清月沒有?”
“在L區?”
“舅媽已經過世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好的,我們見個面吧,去哪裡找你?”
“哦……那個地方我知道的,我這就過去……”
廣文匆匆掛斷手機,從公園的邊門走了出去,他很快上了一輛出租車,趕往與喻君約定的地址。
一個小時後,廣文來到了L區思南路上的一家名曰“雕刻時光”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是由一幢黃色的三層小洋樓改造而成的,外面的樓梯直通二樓,外表、牆壁和樓梯的式樣總讓人覺得似曾相識,也許是在某部老電影中,也許曾出現在張愛玲的小說中,又或許就是這種熟識,更符合“雕刻時光”這四個字。
他推開虛掩的大門,喻君久別重逢的臉呈現在他的眼前。
“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喻君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呀,終於回來了。”廣文比喻君高半個頭,肩膀似乎也比他寬闊一些。
“你小子,越來越帥氣了,越來越壯實了!”喻君狠狠給了他肩膀一拳。
“哎喲!”他吃痛地叫了一聲。
“還像以前一樣愛撒嬌嘛。”喻君取笑道。
“我哪有撒嬌呀?明明很痛好不好?”廣文立即爲自己辯護起來。
“還是一點不肯吃虧,這樣不行哦。”喻君一本正經起來。
“哥,清月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廣文直奔主題,清月的生活,清月具體在哪裡,做些什麼工作,這些都是他最想知道的一切。
“半年前,舅媽去世了,因爲心肌梗塞……清月她現在過得還可以,經營一家茶葉店,生意也還過得去。小悅悅已經讀小學四年級了,那孩子人挺可愛的……”
“她們住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現在就帶我去。”
“現在這個時候去,她們家裡一定沒人,小悅悅在學校裡讀書,清月還在店裡……”
“那就直接去她店裡。”
“不太好吧……”喻君顯得有點吞吞吐吐。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廣文雖這樣說,但並不想朝這方面去想。
“她沒有男朋友的,只是你去她店裡,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就聽我的,如果你真的當我是哥的話,你就聽從我的安排。”喻君拍了一下廣文的肩膀,希望自己可以給他一點加持。
“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廣文着急地問道。
“晚上,大概八點半左右,她會從店裡直接回家的,你就等在家門口……至於小悅悅嘛,我讓小蘭先接走。放心吧,一切我會安排妥當的。”
S市思南路是一條並不寬的小馬路,雖不過幾裡,卻有思南公館、張學良公館、*故居、周公館、梅蘭芳公館、袁世凱次子舊居等,清末民初小說家曾樸的舊居也在此。
S市是一個小資的城市,思南路的小資情懷更像是一種風景,一種文化。
廣文坐在清月住所的門前,聆聽路邊樹葉的沙沙聲。思南路靜靜地向前延伸着,它是一條美麗的路,儘管美的有點不真實。
她騎着一輛鵝黃色的女式電瓶車,路兩旁的法國梧桐不斷向後倒退,終於消失在黑暗中。
他從臺階上走下來,開始慢悠悠朝她走去,當她停好電瓶車時,他頓時停止了。在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在空氣中凝固了。
他們久久凝視着彼此,她那雙眼睛好像能一眼看穿他的想念。
當他目不轉睛地凝望着她時,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與她是否真正分開過,她跟以前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歲月善待了她,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清月,你終於回來了。”
“小文,再次見到你很高興。”她的笑容還是那麼純粹,甚至可以帶走一切雜念。
就在此刻,他再次墜入了愛河。也許比起24歲的荀清月,他更愛現在這個29歲的荀清月。
她是那麼美好,那麼完美,如果錯過了她,他知道自己將永遠找不到這樣的女子了。
他努力控制自己,但是他做不到。他衝上前去,伸長手臂環繞着她,將她深深擁在懷裡。
只有這樣擁抱着她,才能感覺那份真實的感受。
清月,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之後,我有多想念你嗎?天上的星星可以作證,我對你的愛從未真正停止過……
他們站在路燈下,擁抱了很久。
慢慢地,清月從廣文的懷中向後退了一步,近距離端詳着他。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顴骨高了,臉孔有了新的棱角,膚色深了,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他個子很高,肩膀很寬,用“英氣逼人”這個詞語來形容他顯得一點也不過分。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這是我最想知道的,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清澈,就像以前看着她的眼神一樣,但裡面卻包含着某種令人難以抗拒的東西,那是一種奇異的氣息,也許是他所獨有的某種氣息……
“我還好,你呢?”她的笑容彷彿有春風化雨的力量,如此的沁人心脾。
原以爲,我與他本是兩條平行線,不管走多遠,都不可能再有碰面的終點。然而,命運再次讓他們重逢,重逢在S市最優雅的思南路上。
他沒有回答,只是上前邁了一步,柔聲問道:“晚上還挺冷的,不請我進去嗎?”
她用手理了一下短髮,略顯一點尷尬,“不好意思,我只顧問你了……”
“沒關係的。”他笑了,笑容好看得讓人嘆息。
她從拎包中取出一串鑰匙,熟練地將家門打開。
整個客廳的佈置,既簡單又講究,與女主人如出一轍。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剪赫本頭的?”廣文欣喜地問道,如同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般興奮。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五年前他們曾一起在家裡看過VCD版本的《羅馬假日》,他說,片中赫本的短髮造型很適合她。
沒想到,五年後的重逢,清月帶給他如此大的視覺感觀。剛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只是覺得髮型有點不一樣,仔細看才發現原來她剪了赫本頭,更讓他欣喜的是,這個髮型是如此的適合她。
“去年開始的,燙了燙,還染了顏色……”清月說着說着,似乎有點不自在。
“很漂亮!比想像中還要漂亮!”他由衷地讚美道。
她低聲笑了,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緒。
“晚飯吃了嗎?”她關切地問道。
“爲什麼每次你沒話找話時總問我,飯吃了嗎?餓不餓?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飯桶……”廣文小小地抱怨道。
“這是我們的國問!你呀,才喝了幾口洋墨水回來,這麼快就忘本了!”清月踮起腳尖,扯了一下他的耳朵,故作嚴肅地說道。
“我怎麼可能會忘本?我是最不可能忘本的那種人……”廣文還是忍住了後面要說的話。
“你真的吃了晚飯?”清月又關切地問道。
“吃過了,早吃過了!姐姐……”廣文拍了一下清月的肩膀,“我晚上沒地方睡,你幫我找個地方隨便撮合一下吧。”
“你今晚倒是可以睡小悅悅的房間。”清月指了指一扇貼着美少女戰士漫畫的門。
“我行李還沒有拖運過來,你有沒有可以讓我換洗的衣服?我想在睡覺前洗個澡。”
“換洗的衣服嘛……你委屈一下,穿我的運動服,只是想洗澡今天不行……”
“爲什麼今天不行?”
“熱水器的水籠頭壞了,已打過報修電話了,要明天上門來修。”
“哪裡壞了?讓我看看先。”廣文脫掉外套,挽起手袖,似乎要開始大幹一場,或是準備大顯身手一番。
“你會修這個?”清月半信半疑道。
“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廣文嘴角微微上揚,他的世界開始微笑,原來笑起來可以這麼容易,就像咖啡杯旁觸手可及的方糖。
“我去給你拿工具箱。”清月邊說邊跑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她拎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箱子,打開一看,說是工具箱實在有點誇張,因爲裡面只有一隻電筆,一把老虎鉗,還有一些雜亂的電線。
“就這些!”廣文顯然有些失望。
“就這些……難道這些不是工具?”清月俏皮的笑了笑。
“它們是工具沒錯,只是不太派用場。”廣文無可奈何地說道。
“就是說,你修不了了?”
“也不是,先讓我試試看,用老虎鉗試試看。”廣文一手拿起老虎鉗,一手開始拎熱水器的水管頭。
“這種水流還可以,沒有壞呀……”
“熱水出不來。”
“那可能是熱水器壞了。”
“不可能的,水斗那裡的熱水籠頭可以用。”
“哦,那讓我仔細再瞅瞅。”廣文起身將水缸上方的花灑取了下來,然後將水籠頭調到淋浴的狀態,可花灑連個冷水都不出,看來花灑也壞了。
我就知道,這個家沒有男人不行吧,連個水籠頭壞了,都要拜託別人來幫忙。
想到這,廣文不禁長嘆了一聲。
“你嘆什麼氣呀?”清月問。
“有所感觸呀。”廣文故作深沉狀,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
“出水了……”清月驚叫一聲。
當廣文反應過來,花灑中的水已像噴泉般直衝他的腦門,“啊……”太突然了,這水也太冷了。
“快點關掉水籠頭!”清月見廣文只顧驚慌失措,她上前伸手想去關掉水籠頭,腳下卻一滑,身體向前一傾,整個人撲倒在廣文的身上。
廣文本能地抱緊了清月,調整了一下姿勢,再伸手將手籠頭關掉,一切都處理得自若從容,與剛纔驚慌的模樣叛若兩人。
如此近距離看清月,雖不是第一次,但爲什麼每一次都可以令他屏住了呼吸?她美得驚人,怎麼可以這麼美?她的衣服也被淋溼了,胸部的曲線清晰可見。
他心如撞鹿,立即閃開了視線。
“快扶我起來。”
“哦。”廣文抓住了她的手,立即感受到來自她那隻手的溫暖。
廣文握緊了那隻手,用迷離的眼神凝視着她,自己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他緩緩的向前傾,吻住了她的脣,原來世界可以這麼可愛,他像是一個穿越者,所有的一切像在夢境中。
她的脣像幼鳥的羽翼,輕盈而溫暖。他加深了那個吻,急促的鼻息,炙熱的雙脣,一點一點掠奪她的呼吸。
她想掙脫出來,這個吻對她來說,太危險了,她已不能呼吸,她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卻被他靈巧的舌尖趁虛而入,他像一個腹黑的,精明的商人,步步爲營,只爲攪亂她原本平靜如水的心。
她想抽身出來,卻越陷越深,這個吻,讓她無力反抗,她只能暫時迷失其中。
他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猛烈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的手觸摸着她的後背,光潔潤滑的後背,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得到,他渾身燥熱起來,呼吸、心跳、理智都已經不受他控制,他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