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相隨 分節 26
,恐怕是一直在控制宮主的寒毒抽不開身了,剩一線希望便是南家少主南凌璧了,寧非恨不得直接出宮抓南凌璧過來,只是他也知不能。正在他額際冒出汗時,堂外修一快步飛奔而至,屈膝急切地說道:“首領,南家少主到。”“有請!”寧非雙眸一亮,頓時起身大步走出。大廳坐着的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約而同地扭頭向外望去。只見一行六人清一色烏衣駿馬,只一人玄色蟒袍束身,披風咧咧。內斂悠然身姿,俊美的五官,與通身的華貴,見之衆人心中皆是一嘆,果然是天下年輕一輩第一人,他若當不得,還有誰能當得。與第一影從寧非令人膽寒的冷酷截然不同的世家氣度,一路行來便似有陽光隨行。
南凌璧快馬而至,勒住的馬繩讓他**的獅子聰前蹄飛揚,一聲嘹亮的長鳴,長袍飛揚而下,南凌璧見寧非疾步上前拱手時便擡手阻止,清晰而明確地說:“不必多言,帶路。”他多少也是察覺到炎修宮這般興師動衆不惜重金且拿出至寶與僅有三枚的客卿符牌而請化境高手相助,恐怕就是因爲秦黎這個宮主了,畢竟當初他們是一同落難的。
寧非也不堅持,只擲地一聲:“請。”便帶頭走向蓮華殿。一旁管家露出招牌式笑臉,對在廳內幾位拱手錶示歉意,並安排他們入客院休息。幾人瞭然地起身遵從主家的安排,只是收回之前注視南凌璧的目光後,皆有些不能置信。南凌璧二十有餘便已至化境本讓衆人說不出啥滋味,今日才知他衆然風華絕代,也不過是個還沒開葷的“童子”。南家赫赫有名的少主居然是童身,說出去恐怕世人不是佩服他潔身自好,而是要笑他天縱其資,沒空體會人世樂趣,一心撲在修煉上了,也難怪晉身這麼快。若是這般想,大家可能心裡舒坦一些。
幾人步履匆匆,踏入秦黎臥房的時候,撲面而來的寒意讓兩人心底沉重。“怎會如此?”此時坐於浴桶中的秦黎閉目不省人事,真正是個寒玉雕刻的人一般,精美到極點,也冷到極點,蒼白的皮膚此時就如透明的水晶一般看得見期內的青筋血管,脆弱易碎的模樣讓寧非的心一瞬間痛不可抑。
桶中的水飄散着零散的薄冰,不難知道這是新凝結的。寒意從秦黎周身擴散出來,連聖醫都只能站在五步遠的地方神色凝重,南凌璧沉聲問着,同時快步走到秦黎身邊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搭上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寧非瞬間踏前一步,卻驀然回神,剋制地收回腳步,站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南凌璧的手指,此時無人注意他緊緊臥起的拳頭青白而顫抖,藏在深沉黑眸中的是滿滿的不甘願與自責。
“南家少主?閣下可是純陽內力?”聖醫見到來人這般模樣,立即猜到對方的身份急切地問,得到對方頷首才欣喜若狂。顧不得凍的他渾身打顫的寒氣,大聲嚷嚷地鋪開銀針:“快!快,宮主有救,請南少主相助老朽。”“好,尊者請示意。”“南少主,老朽一會起出埋在宮主體內的十二道銀針,這一瞬間寒毒必定亂竄,需用至陽內力遊走宮主身體周身筋脈,修護被寒毒凍傷侵蝕部分。而後,等寒毒泄了最猛的勁,我會再次插入這十二道銀針,此間,你需源源不斷地將內力灌入銀針,直到宮主體內寒氣完全消解,而毒素被阻後短時間內就無法作祟。”“好,那就請尊者開始吧。”南凌璧凝神靜待,聖醫也在一瞬間目光如炬,手指捏起銀針用獨門手法射入秦黎要穴,抓住一瞬間銀針的顫動,南凌璧手指成抓,需按在針頂一小段距離,只見他的手心紅光閃爍,一股精純的至陽內力通過銀針緩緩導入穴位。
秦黎渾身一抖,眉心顫動似要醒來。
本就緊盯着他面色的幾人心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顫動,尤其是面對着他幾乎成一把蓄意代發的弓弦般的男人,雙目灼灼,似怕錯過男子睜開雙眼的第一時間。
“唔……嗯……”秦黎無意識地眉頭緊皺,本就沒了色彩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讓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此刻極不好受,悶哼聲輕微卻讓清楚聽聞到的寧非心裡縮成一團,也許他自己受過的那些非人疼痛都沒這一刻讓他難熬。
聖醫汗水一滴一滴滑下,然而手指卻穩穩地循序一針針刺入秦黎周身要穴,伴隨着南凌璧的純陽內力輔助,隨着十二道銀針盡皆到位,猛地沉氣低喝一聲將銀針拍入秦黎體內,瞬間引起的痛楚讓秦黎身體狠狠一顫,猛然睜開雙眼,黑漆漆的瞳孔中什麼都沒有,瞳仁放大了一圈,直直看着前方,寧非直面這深淵般的目光只覺得周身冰冷,壓下一瞬間的恐懼,快步上前扶住秦黎軟倒的身體。收回內力的南凌璧被寧非阻隔開,一邊調息一邊視線上移看向側對他的寧非,眸色一閃,帶着些微玩味與莫名思緒。
“聖醫,主人怎樣了?”寧非焦急地問道。老者捏着秦黎軟軟搭着的手腕,凝神探索了片刻方吁了口氣,露出幾天來第一個放鬆的笑意,緩緩答道:“暫時無恙。南少主的純陽內功極爲雄渾,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目前看來毒素已被壓下,甚至能比老朽預估的時間還能多護一些時日。”寧非聞言才心神一鬆,幾日來沉重的心情終於得到一絲放鬆。
“南少主,多謝相助,我炎修宮欠閣下一個人情,之前陳諾的贈品隨後送上。”“無需,小離本就是我弟弟,能幫到他我責無旁貸。”南凌璧笑意朗朗,一番君子之風讓本對他懷有自己也不解的莫名排斥的寧非也不得不多一分敬佩。
既然對方並不居功,且開口閉口小黎這樣親密暱稱一副親人自居的樣子,寧非按下心中一股滯悶的感覺,看向南凌璧說“既然南少主與主人有故,便等主人醒來再與閣下敘舊,此番運功因是疲累,來人,送南少主入勁鬆院休息。”話落便揮手叫來門外侍從。南凌璧看了一眼靠在他懷中雙眸緊閉的秦黎,神色微微有些異樣,隨後似想到什麼又按捺下,看向戒備地盯着自己得寧非才露出一股莫名笑意地頷首離去。
雖然對南凌璧那絲笑意感到莫名心虛又不自在,然而轉眼看向自己懷中男子的時候什麼想法都拋之腦後,有力的雙臂穿過秦黎的腋下與膝彎處,提氣穩穩地將他抱起,嘩啦啦的水泄下,一併濺溼了他的衣袍,然對於自身他從不在意。“去浴池。”簡短地吩咐一聲,便向房間地右側走去,這間房間是連着秦黎日常洗浴的湯池,那裡是天然溫泉槽切而成,日常引入冷泉參入其中讓水溫非常適宜,此時正好用來給秦黎暖身體。
抱着男子仍然冷得過分的身體緩緩步入溫水中,將他輕柔小心地擱在淺水臺上,讓溫熱的泉水漫過秦黎的一半身體,垂頭道了一聲:“屬下冒犯,等主子醒來責罰。”便溫柔地抽開秦黎的腰帶,將貼服在他身上的衣物退下,露出姣美玉白的身體,薄薄的肌肉緊實形狀美好,讓這具身體更是修長完美,及地長髮烏黑髮亮,隨着水流蕩漾開,似水藻一般,襯托着那張冷白的臉有着脆弱如琉璃的色彩,精美卻沒有生氣,似神似妖。寧非用他自己毫無所覺的癡迷目光看着秦黎,似被蠱惑一般伏下身體,親吻着滑至他面前的黑色長緞,虔誠,卻卑微。
這一幕正好被睜開雙眼的秦黎看到,男人這樣的神色讓他皺了皺眉,閃過一絲不悅。試圖擡手將對方的臉擡起,他要的是並肩笑傲江湖的默契與深情,要的是霸道獨佔彼此的魄力與自信。而不是這般人前始終一跪一站,背後連偷吻都不想的卑戀。男人值得自己敬重與善待,相同的,自己也想要他對自己需要與依靠。
手腕有些無力,秦黎提了提氣,才放棄地開口沙啞地說道:“你,起來。”寧非似驚弓之鳥猛然起身,驚慌的神色似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被主子看到:“主,主子,您可還好?”結結巴巴地問出口,雙手放開那段烏髮後不知該擺放何處。“無事。”秦黎眸光沉沉地盯着寧非,半響看的男人手足無措,正要跪下領罪纔開口淡淡地說:“告訴我,你剛纔在做什麼?”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寧非心中一涼,一股恐懼自心底蔓延開,第一次沒有及時回答,沉默地垂頭靜立着,然而這次秦黎並沒有打算這麼容易放過他,看了半會疲憊地閉上雙眼,不穩的呼吸讓寧非心臟痛縮成團,擡眼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似要將對方刻入心底,之後才噗通一聲跪下,聲音艱澀地說:“屬下該死,冒犯主子,求主子嚴懲。”“哦,冒犯……”緩緩咀嚼着這個詞,才繼續說:“爲何?”“屬下……屬下有了不該有的妄念……屬下該死,褻瀆主子……”寧非似有些絕望,豁出去一般開始說話利索起來。秦黎再問:“何等妄念?”“屬下對主子生出不該有的……情思……”“哦?爲何對我生出的情思爲不該有?難道我不值得?”“怎會!……主子何等樣的人,身份高貴,屬下身份低賤,屬下不配……”“哦。你身份低賤?那麼……幾日前,哪個身份低賤的人在我這麼高貴的人身下呻吟求歡?”秦黎步步緊逼,再次睜開雙眼,犀利地眸色狠狠瞪着寧非,然而寧非此時低垂着頭顱只差將自己的臉埋入水中淹死,前一刻還煞白的面色聞言開始轉紅。本已經麻木如倒豆子一般接話的男人再一次結巴起來:“屬下……屬下不該。是屬下……惑主……。”“惑主?”秦黎真的氣笑了。閉了閉眼,嗤笑一聲,懶懶地問:“你既然如此低賤,有何可惑?”寧非呼吸一滯,神情更是無措,其實這個問題何嘗不是他心中最深的疑惑,只是他不敢問出口。如今被反問,他腦中一片空白,最後只低低吐出一句:“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60 有肉慎入
這真是萬能的回話,效果等同一句現代某國用語‘sorry,I ? don’t ? know’。秦黎冷哼:“嗤,我問你,如今炎修宮入世之人武功最高的是誰?”“回稟主子,若是以六年前比武結果……應當是屬下。”炎修宮底蘊深厚,隱世高人不可悉數知曉,然而既然秦黎問的是入世,那麼就是炎修宮戰鬥力最強的血煞堂每十年比一次的結果爲準。“哦。是你。那如今你看呢?”“屬下不敢妄言,目前炎修宮下批比鬥還有近四年,然排行前三的幾人還無人戰勝於我。”雖然帶了一點謙虛的色彩,然而寧非的話語中仍然帶出了一絲顯而易見的自信。
秦黎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似乎身上的力氣隨着這些對話漸漸正在恢復,就着溫暖舒適的水流支起胳膊,身姿慵懶地隨意說:“哦?這麼說你很厲害,當初位列第一影從你年歲幾何?”“屬下虛歲十七。”“恩,入血煞堂幾歲?”“五歲。”“哦?短短十二年便從毫無武學根基的小毛孩步入第一高手之列。你可知道天下有幾個人能做到呢?”“屬下……不知。”“不知?據說影從的要求是不得有弱點,擅長天下所能見到的各色兵器大類,不止如此,還得學習奇門遁甲,蠱術藥毒?”“是。”“那麼,天下幾人有此能力呢?”“屬下……不知。”事實上,不出三人。就是前幾任影從也有個別並不精通的領域,只是勉強合格,而自己曾在出師時被贊超過前幾任,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很快入內閣併成爲血煞堂的第一把手。“哦?不知嗎?不過我知道,就是我也是做不到的呢。”秦黎慢慢撐起身緩緩渡水來到寧非低垂的頭顱前,捏住他的下巴將他擡起,狹長的美眸一片冷色,沉聲問道:“你說,我這麼高貴的人,還不如你一個低賤的東西?”寧非被迫直直對着近在尺尺的漆黑雙瞳,聞言瞳孔猛然一縮。顫聲急道:“對不起,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該死……。”“那麼,你說你是什麼意思呢?”寧非雙眸猛顫,似他波瀾起伏的內心,他要如何回答,定然不能說並非秦黎高貴,卻只能回答:“屬下知錯……主人只是並不專攻武學,主子天縱之資,無需爲此太過費心,有屬下在,定然達成主子意願……。”“哦?可即是天縱之資,爲何仍然不如一個低賤之人呢?你低賤,那我是什麼,你可是我炎修宮能力最強的血煞堂主呢,還是內閣的,算是我炎修宮地位極高的,站的離我最近呢……你說,與你這麼個低賤的東西站一塊,我又高貴到哪去呢?”秦黎的雙眼一眨也不眨似要直直扎入寧非的心底深處,一口一個低賤,諷刺味極濃,用了多個問題似非要爲這個問題挖出一個他要的答案。寧非並非蠢笨之人,只是習慣把自己往錯誤裡帶,認爲主子不高興,定然是自己錯誤,然而此時驀然有一絲想法,這個想法有些大膽,但是無疑是秦黎前後問話的關鍵指向,於是他終於話語一轉說:“屬下愚鈍,屬下之前說法有誤,屬下是炎修宮第一影從,並非低賤之人,第一影從需要長達十多年血域磨練纔有此番能力,屬下會的都是殺人的技術,爲主子辦事的能力,宮主天人之姿,風光霽月,血統高貴豈能與屬下比。”“哼,這會覺得第一影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