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劍與手緊急相碰中,沒有血光四濺,卻是響起金石之聲,只因爲施恩一擡手臂,那五兵手則亮到前面來。
清嗚呼聲中,劍身被碰回去。
也震得五兵手發麻。
施恩厲喝一聲。
氣劍同時也將六尺劍封出去。
初次接戰已被弄得手忙腳亂。
他身左右武者氣劍疾出,躍身而前。
而敵方也有二人接應上來。
於是,第二列位四人,左右一分也合擊而上。
他們有六隻長劍。
一齊出手。
然而,限於場地,長劍己施展不開。
施恩縱身而上時。
敵人一名蛇形劍手也接應上來。
施恩氣劍如風雷乍起,閃電飛霜,斜劈而下。
這家主人手下世家甲兵之後若見那位同伴失手之時得立即衝上接應。
現在已旗開得勝,軍氣大振。
不論敵我,搏殺中人,一聞得血腥即熱血沸騰,戰力無形中提高一成。
而失敗一方,也始勝而後衰,心頭怯怯。
這前幾招楚天滄海劍招,每人都破得出神入化。
但這一招雷霆之威,比他對手殺意高許多。
每個武者都曾殺死過幾名無辜。
但他們在這裡是家主人的核心武力,動劍機會不多。
幾十年下來多是動口坐鎮一方時候多。
因之,世家大族蛇形劍武技純熟,終究不如身形靈活。
他心膽一寒。
氣劍已將武者連肩斬下。
得手。
施恩一路百里西來,以劍搏命所依仗便是百戰餘生經驗。
追捕者這時並不確定敵人有多少餘力在此。
施恩雖已身負重傷,然而,不能全信,自應而已。
而施恩現在別無援軍。
但他也不怕敵人人多。
殺死一人是一人。
施恩乘勝擴大戰果。
伸腳將屍體提向躍上來敵人。
左橫跨步,先行夾擊身左施劍敵人。
二人雙雙出劍。
再加上破盡五兵的五兵手。
敵人劍藝再高,也照應不過來。
況且,戰友武者一招未施即被這個氣息奄奄敵人斬了。
要說他心裡篤定的很,那是騙人。
他立即兩手持六尺劍,劍首劍尾分擊敵人,改長用短。
左右兩用。
然而,施恩氣劍,所出手則是霹靂之威。
氣勢之壯,便是在前三劍。
在這白駒過隙之中,二人也只能向敵人夾擊一劍。
這一劍無功,敵人接應的人已到達位置。
那名屍體,延遲不他多少時間,然施恩計算得準確精妙無比。
上盤劍發如春雷驚蟄直梟敵首。
敵人劍軟無力,得以全力封劍。
內氣貫入劍身才能接待下來。
然而,施恩者另一變招如霹靂閃電,橫取敵腰。
上面氣劍封出去。
中盤氣劍,已切腹而過。
敵人已連死二人。
那縱身而上敵人,已被施恩得手接住。
再一次出手。
總之,他們像倒骨牌似。十步殺一人,千里
不留行。
氣喘吁吁地施恩在樹前目光閃閃,以耳代目,向樹後偵聽剩下四個敵人情況如何。
在尚未喘過三口長氣時間內,敵人攻擊新一波業已組織而成,沒聽到一句廢話。
夜色四合,整個荒郊野嶺籠罩在黯黑幽暗環境中。
在過去多次博殺中,有二百多個敵人劍下亡魂,從沒有顯呈出這般冷酷肅殺氣氛,因之,施恩立刻凝重,加緊恢復氣血上最弱環節。
他思考敵人身份,或是其中某人身份,可能在家主人手下組織中不算低。
那個在暗中驅使指揮人,是家主人手下心腹之一範柳園,也是這一行東下追擊第二位主事,是家主人手下除範西平之外子侄輩之一,他生性風流倜儻,喜歡乘坐一頭大宋朝範姓送來的異種白駝,做翩翩佳公子狀,卻比範西平更小心謹慎。
他們雖然沒有言語,叫人測不透玄機,憑施恩高超智慧,加上多年穆柯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經驗,還是被略窺一二。
那是由四名範姓甲士腳步踏在荒野中落下樹枝上所傳出些微動靜,在大宗師眼裡,這一絲絲破綻中,足夠分辨出四人戰力之深淺及位置方向。
落腳最輕人武技最高,不是他們同一水準之人物,這人不是站在最前面,而是窩在最終面,顯然是準備犧牲前面三名範姓甲士,吸引敵人,他好抽楞子奇襲,揀死魚。
施恩對他變異心覺十分有信心,這一來在動手時,就有正確估計或設計。
他們向前推進到離樹一步之遙距離上停下,範柳園心平氣和發話道,“施公子,打從金山城起,閣下先殺我們少主人,這一路又連續殺我們二百餘人,再差十幾名範姓甲士,便將家主手下十三個梯隊私兵親衛牙兵隊全部殺光,可說是百年以來在一次爭搏中以一人之力,又在身體失和情況下,罕聞罕見大手筆。
鎮海縣,我們帶來的手下精英和江湖人已折損一半有奇,而閣下卻愈戰愈勇,閣下豪雄,已舉世無匹,本人內心,實是敬仰倍至”。
施恩靜靜聽他羅唆,暗忖,這傢伙在運用心戰,萬萬不能給他戴上高帽子,弄個陰溝裡翻船,他是個狠角色,笑裡藏劍,好傢伙,今夜碰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這中間那有第三條路可走,口中卻枯井無波道,“少爺是被迫應戰,一次能殺死你們一百,決不只殺九十九個,原則是有追則必殺,話多沒意義,少爺屬自救,不會心軟手軟,伸長脖子等挨宰,你們上來”。
範柳園輕笑一聲道,“不忙在這一刻,本人心中有個結,望閣下在送他們上路之前,賜予打開,雖死無憾”。
施恩頓一頓接口道,“少爺也有幾項問題要了解,咱們不妨相互意見交換,你看怎樣”。
範柳園向左右望一眼,交換一下眼色道,“好,本人先請教,閣下自身負重傷後,奔波百里,絕無時間治療,卻屢次大顯神威,氣劍誅殺我輩,請教尚餘幾許戰力”。
施恩莞爾一聲輕笑道,“眼前少爺尚餘五成,收拾你們還夠”。
範柳園哀嘆一聲道,“真是不可思議,那麼傷病在閣下身上並未造成多大傷害?”施恩冷哼一聲怒道,“五成傷害還算少麼,大宗師單論戰力幾乎已至陸地神仙,金剛不壞之體,你們的殺局一夜之間,使少爺失去半條命,不然也不會弄得如此狼狽。
少爺問你,你等與少爺拼殺日久,爲什麼一個個悍不畏死?
”“範柳園暢聲而笑道,“哈,問得好,好教閣下察亮,凡是家主手下,都知道的秘密……範縣尉以軍法治家,軍法無情,軍令如山,主將失陷,牙兵皆斬。
他們人人明白,軍中刑律森嚴,帶隊領導死亡,便同喪家之犬。
他們是帶隊領導部署,離開這裡也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可以投奔,再者吳越國大廈將傾,大勢至我,他們有何資格逃跑,跑到那裡去”。
施恩嘆聲道,“御下之道,原來如此”。
範柳園誠意口氣道,“實情如此,閣下帶傷東下,一定有何可倚之去處,否則不必一路跋涉”。
施恩思考許久才道,“少爺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好,只要少爺不死,我想你們總能追尋得到,少爺想去吳國,碰碰運氣,也許那位南唐新主人能給少爺除去這勞甚子傷病,他日借兵還鄉,捲土重來未可知”。
一陣靜默,施恩默運內氣,豎耳傾聽,他們四人有些微騷動,也有衣角擦動聲傳出。
忖道,果然這擺脫他們關鍵,嘿。
少爺只是想想而已,見你大頭鬼,少爺體內內傷不像你們想象得已火燃眉睫,有仇當場就報,要你等雜魚去吳國碰壁。
施恩判定他們已做暗記,卻故作不知,輕咳一聲道,“你們爲何犧牲這麼大人力,百里長程,死追不捨”。
範柳園頓了頓,最終還是解說道,“好教閣下明白,家主人手下一定要在閣下斃命之後收取一些信物,以便增加在宮廷之中說服力”。
施恩道,“有說乎?那就是對方還是舉棋不定”。
範柳園嘆口氣道,“餘杭城裡面紛紛擾擾倒在其次。我範姓誓言索報這大公子被殺之仇,再者起仇之因果也在閣下身上,還有些理由藏着,必須追回面子唄,而且,有個不可說的猜測……大宋朝主家派出了大範老子親至以金山城十年收益,下在閣下身上,而不見功效,範姓因你一人落到如此境地,只怕是老家主扶病出關,向傳說中的那個範姓老祖拍胸保證,必能成功,此事已經牽扯到範姓嫡庶之爭。眼見着就要背黑鍋送死有份,範縣尉迫不得已,才發動了人脈積累,仗以立宗金山城財富,傾其所有,要使閣下舉世皆敵,救挽無計。
此事之後果,不僅能使家主人在吳越國,聲望一落千丈,而且足以在仙家老祖眼中失去憑藉,故若不能在這次事終結時,在閣下身上收回成本,不但範縣尉九死一生,範姓老家主一脈的人物,從今爾後,權力遊戲中即算絕跡,畢竟老祖的一句話,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根本就是神諭一般,不論級別,賞罰一言而定”。
施恩歡聲哈一笑道,“少爺去吳國洗個一去不回澡,豈不皆大歡喜,我沒命,你們沒有眼中釘,一拍兩散,少爺去吳國打算十分正確”。
範柳園誚聲道,“不然,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
閣下在地上稍待時日,大宗師最多百年之後貴體必痊癒,家主人可是要枕戈待旦,不要被閣下白虹貫日”。
施恩一怔,打個突頓道,“說得也是,你小子算夠聰明,在臨死之前,套出少爺心意,來,早早打發你們上路,少爺休息夠,要上馬去吳國”。
話罷轉身閃離樹幹,正面臨這一批甲兵所布成四菱劍陣,在這劍陣中四人,三劍排成三角形,從來風流自賞,自號金粉世家劍公子的範柳園在後,陣陣殺氣從陣外透出,籠罩在劍陣周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