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不是那些花街柳巷的半吊子,是真正用眼神可以殺死人的存在”。
膽小的團練們已經開始向他們所有能想到的神主挨個祈禱。
但當施恩伸出援手,他們就相信除非是已被人砍斷頭顱,刺穿心臟,腰斬兩半,不然仙長出手,傷者總有活命。
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是那首領王啓年厚顏說話,遊俠兒的首領,不斷搓着自己的大手,很尷尬的樣子,“藥師姑娘也算是盡心力而爲之,妙手回春用到的藥材診費,我們會按照標準妙手回春診費給您的”。
在這個紅塵濁世,有今天沒明日的團練兵和遊俠兒中,把一些事提到金錢上面明碼標價,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友人之間也會很明白的算帳,這是爲避免雙方分配不均,而導致以後產生更大的罅隙。
因此,女藥師幫助他們,他們願意給救治的錢,算是上道的。
只不過在這個荒郊野外,救治了他們的同伴,他們才願意給標準診費,就有些讓人尷尬了,因爲女藥師並不是他們的隊員,這樣的救治等於是急救,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應該要多給三成價錢。
估計是這趟任務沒有收益,還要給隊員治傷,那個男人說這些話時,施恩都能隱約穿過他面上的浮塵,看到他臉紅的像猴屁股。
特別是在女藥師點頭同意說沒關係之後。
不過女藥師並不是來賺錢的,也不會計較那多多少少幾個銀五銖錢,也就笑着答應了。
倒是那小女孩子,她還是個在心裡保持了淳樸的人,沒鍛煉出多厚的臉皮,望着女藥師親切的微笑,總是感覺心裡很過意不去。
別人好心給救治,那丸散膏丹又不是大水衝來的,鍼灸也是要消耗神魂和氣血。
首領卻連感謝的錢都不給,這實在很沒有良心。
但團練們也是無奈,這次任務沒有完成,還惹了彘獸,百八十名成員除了小貓兒這些家眷,哪個沒帶傷,只愈後治傷的費用,就得支出很大一部分。
如果再加上武器的維護,和以後添置裝備的錢,如果不是有人情在,可以先欠着救治費用,恐怕這個團營就得因爲欠錢而不得不解散了。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就有人叨叨咕咕的挑三揀四,說什麼女孩子還是相夫教子的好,拋頭露面也就罷了,還沒什麼用處。
這些人如此這般忘恩負義?施恩眉頭微蹙,不理他們,轉頭對着女藥師嘆氣道:“說來慚愧,所謂不爲良道,就爲良醫。
而此方天地前賢如葛洪仙師未成得道前,就是行醫人間,也傳下來名爲溫病道統,提出病氣及鬼毒兩個概念,不僅包括有傳染性的意思,還包括有些尚未被認識東西如毒質細菌等,這對以後溫病宗門出現和發展,確實起到很大作用。
自稱修醫術,以救近禍焉,修道者如不兼習醫術,一旦病痛及己,便無以攻療,不僅不能長生成仙,甚至連自己性命也難保住。
因此貧道修真之人,卻對諸般塵俗之物不能忘情,廚藝劍藝等涉獵尚
淺,醫道更是皮毛而已,雖然家師每每斥責我旁騖太多,耽誤了課業,自己卻難以放下,當真是不值一笑”。
就如同凡人雙手無法掌握玄術玄氣一般,玄術玄氣對沒有天賦感應的凡人人體幾乎不會產生作用。
而且醫家玄術之所以一直無法普及,追根究底就是玄術玄氣跟凡夫俗子肉身之間相性本來就不好,所以,藥師和修士一向都處得不好。
醫師們每每聲稱,說到底,能用玄術治好那些病,根本就只要吃得好,睡眠充足就能治好。
這些人的勢利,無非是由此而來,卻不知道施恩是冒牌貨。
之前的柳暗花明,讓施恩突發奇想,誰會懷疑一個精通水物性之外玄術的散修,夢龍散人是金山城的武道大宗師?自從施恩換成現在這個身份後,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心情。
畢竟是個散修。
以在很多方面裝模作樣作爲代價,卻能隨意使用某些,在凡人身份時根本無法獲得自由東西。
譬如這自嘲的口吻,讓女藥師心有慼慼,兩人相視大笑。
笑聲一開,距離頓時拉近不少。
女藥師顯然也沒有什麼門戶之見,見他言語清雅頗爲健談,聊着聊着,卻道,“爲什麼她依舊沒醒?”施恩也是早就發現,心下泠然,有些尷尬,是因爲氣血方面無法負荷嗎?的確是有可能會引發自體免疫性疾病問題。
畢竟是仰賴藥物來強行切替分泌荷爾蒙免疫系統。
任誰都會感覺身體不適。
“鳳姐姐……”團練少女在一邊緊握着女傷者垂下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視着她臉龐。
滿溢淚水扭曲她視野。
“我幫你做止血還有造血處理”。
輕嘆一聲,女藥師將雙手分別放置在兩個傷口上,持續放射着具有治癒效果玄氣。
她已經開始使用血脈之力,輕微傷勢的話只要數炷香,多花點時間,就連骨折也能完全治好。
這項祖祖輩輩特殊能力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
施恩立刻跟一名團練交換位置,像剛纔一樣將手掌放在傷口上,隨後發出驚訝聲音,這是?施恩推斷前因後果,玄術所謂回天之力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將被破壞肉身組織復原,也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下加強抗毒機能,但並不能補充大量流失氣血。
最大問題在於腦部,那是人體中最需要救治神經中樞。
換言之,也就是在大量出血情況下首當其衝器官。
在氣血恢復到必要量之前,好不容易再生組織就會因爲瘴氣而壞死。
腦部在此等情況下大約可以撐五炷香。
一旦腦神經細胞壞死陷入腦死狀態的話,就幾乎不可能復活。
施恩沉默以對。
團練們更清楚,這林子裡當然沒有靈丹妙藥,即使想要回到有醫家修士居住的城區,從這裡最短路程也要五天以上。
如果現在不立刻救治,女傷者必死無疑。
女藥師仍持續將
血脈靈力送入女傷者體內,但她臉上尚未恢復笑容。
難以預測狀況依然繼續着,雖然回天之力確開始產生效果。
剩下就全看女傷者氣血。
眼前似乎是關鍵性時刻。
“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女藥師咬緊牙關,痛苦地吐露出這句話。
這說明她已經用完了可用的血脈之力,但還在強撐着,她已經束手無策。
女傷者呼吸漸漸變得微弱緩慢。
團練們往後退,用催促夾雜着譴責眼神仰望着女藥師。
施恩正要開口說話……“是我不好,”油壁車門向外敞開,一條藕色儷影凝眸斜倚,仍以絳紗掩面,削肩單薄,說不出寂寥冷落,看得人心都揪疼起來。
雖然蒙面,但亭亭玉立嬌軀,嬌弱動人氣質,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娟妍清麗之氣,任何人皆會產生錯覺,彷佛她是不存在於這俗世上,纖妍清婉身影走近兩步,露出了欺霜傲雪素手,在手指尖迫出一滴血來,然後彈指一射,正中傷者眉心,瞬間。
施恩看到那血滴竟然變成金色,而女傷者原本垂着頭也被這一下而揚起,然後,受傷女團練驀地坐起上半身,半張臉都因痛苦而扭曲。
施恩感覺到了,雖然受傷女團練皺着眉毛,但就算閉上眼睛也看得見有條宛如紅線般血管涌起脈動。
在氣血停止流送地方,有別的東西正在流動着,取代原本失去氣血,將元氣數送到女傷者全身。
到底是怎麼回事?穿越者也糊塗了,難道是科技世界也在研製的基因簇?這一滴金色血液似乎能強化細胞再生能力,並進一步代理受損細胞機能。
怎麼可能,那樣免疫系統怎麼會坐視不理?生物身體具有擊退侵入體內之異物能力。
因此即使是同種生物,假使在親子之間,輸血及臟器移植也不容易,在排異激烈情況下甚至會致死。
即使幼兒所有的骨贛有活潑造血的紅骨髓。
但從小到大,管狀骨中的紅骨髓逐漸爲脂肪所替代而成爲黃骨髓。
到弱冠之年左右,紅骨髓僅限於顱骨、軀幹的骨骼以及股骨、肱骨的近端骺。
雖然在異常情況要求造血增加時,紅骨髓可再擴展,已無造血功能的黃骨髓部位可再恢復造血活動,在某些特殊的疾病發生後造血功能已經靜止的肝、脾、淋巴結以及其他組織也可再恢復造血活動,但關於這點醫學界也不太能相信,不過那一滴金血中似乎擁有被免疫系統接受基因。
那並非停止免疫系統機能,更像是會發出讓免疫系統認定爲同伴信息?是玄術?或許可以這麼說。
不過這個玄術作用跟一般玄術相反。
玄術本來會用自己物性代換它們所侵人體元氣,取代正常元氣並自我增殖。
而金血再生則似乎是取得女傷者基因,以完全相同生物特性抑制免疫反應。
雖然那樣玄術確存在,但這境界?怎麼想都難以再分析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