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在轎子裡走出來,一步步走向宮門口,這皇宮,和大明的皇宮不同。
大明的皇宮,一看就是金碧輝煌,可是楚國的皇宮,卻多了幾分的莊嚴,深沉。
染墨覺得相比而言,她還是喜歡大明的皇宮,沒有暗藏的心機,也沒有嚴密的束縛。
可是,自己身不由己,現在所處,卻是楚國的深宮,自己想走出去,卻不知道還要走多遠的路。
染墨一步步走向宮門,身後,已經有人,突然的起身飛躍,躍過她的身邊,在她的腰上劃出血紅的一道痕跡。
疼痛襲來的時候,染墨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邊猛的閃過一道黑色閃電,她一邊轉身看自己的傷口,一邊蹲下了身子。
這是對疼痛本能的反應,卻救了染墨的性命,因爲在染墨身體的另一側,一個黑色身影再次閃過,帶着一陣閃電一樣的刀光,只是因爲染墨蹲下了身子,那刀光撲了個空。
染墨看向前面兩個人影,才覺出了危險的存在,她想躲閃,卻不知道哪裡纔有安全的角落,她本能的轉身,想向着轎子走去,卻不想,轎子邊上站着的,是四個蒙面的人。
什麼時候,自己的轎伕換成了他們?染墨心底一驚,確實,剛纔走出來的時候,自己並沒有仔細的觀察。
有人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即使自己剛到楚國不久,沒有任何人和自己有積怨。
但是,在生死麪前,當自己無力反抗的時候,能選擇的,也就是承受,死亡或者是傷痛。
在又一個黑影撲向自己的時候,染墨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即使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就是自己的宿命。
不管這是誰要加註到自己身上的宿命,她都只能艱難的承受。
只是染墨沒想到,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亡。因爲她好像置身高空,卻又好像有溫軟的身體,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一切,猛的就沒了聲響,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接下來,有刀劍聲響起,不長的時間,就有人痛苦的喊聲傳出,染墨緊閉雙眼,不敢看眼前的一切。
她不知道這次,死亡的是誰?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死人。
她瑟縮在溫暖的懷抱裡,許久
都不敢睜開眼睛,等一切終於沒了聲音,纔有聲音在自己的頭頂處傳來:“睜開眼睛吧。”
染墨猛的睜開眼睛,才意識到,城門口剛纔被雲遮擋住的太陽已經射出了萬丈光芒,她的眼光中只看到了眼前那個人溫和的影子,她安靜的看着,許久都沒有說話。
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楚黎這個孤傲的男子,竟然會英雄救美。
染墨是個容易遺忘的人,她忘了楚黎曾經很多次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曾經救自己於爲難,她記得的所有的好,都是蕭一秋和楚玉給的。
這一次,楚黎再以英雄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她覺得有些詫異,接着,就是懷疑。
“自導自演很有意思麼?”染墨看着毫髮無損的楚黎,心底不由得一陣鄙夷。
楚黎看着臉上已經沒有丁點血色的染墨,心中已經全是疼惜,卻不想她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說他自導自演。
楚黎知道,在染墨的心底,蕭一秋和楚玉都要比自己重要,她甚至說自己是個小人,但是他以爲那都是她口不擇言,卻沒想到,在自己救了他一命之後,他竟然以爲這件事情是他自導自演。
“染墨,在你心裡,我難道就這樣的不堪?”楚黎有些絕望了,他有些懊惱的看着面前的染墨。
他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心機,但是對染墨,他從來都是坦誠的,他想得到染墨的心,可是,他努力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楚黎的惱意瀰漫在臉上,染墨看着都覺得恐怖,看着楚黎的樣子,她就意識到,是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她還是努力的強裝鎮定,高聲的說:“可能是我誤會你了我,先走了。”
染墨輕聲的說完話,就一步步走向宮門,好像此刻,只有這威嚴的宮門才能掩飾自己心底的窘迫。
在說完剛纔的話之後,她就後悔了,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只是在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被楚黎征服。
楚黎,楚黎,這個心機深重的男子,什麼時候已經開始影響自己的判斷,開始走進自己的心底。
她排斥楚黎對自己做的一切,好像只有排斥,才能證明自己的心底是無私的,她一點點說服自己,一步步走向宮門口。
她等着楚黎追上了,她甚至想好
了,如果楚黎追上來的時候,自己要解釋,說剛纔自己是開了個玩笑,或者,她道歉,說自己錯了,不該誤會他。
可是楚黎沒有像往常一樣追上來,她只聽到身後一聲悶響,然後是許多人高喊皇上的聲音。
她猛的回頭,不知道楚黎出了什麼事情,只是一堆人都圍在那裡,她趕緊走過去,努力擠進人羣,才發現,楚黎已經安然的躺在了那裡,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
在他身體的下面,土地上正淌着暗紅的血,染墨這才知道,楚黎受傷了,只是他沒告訴自己,他是因爲保護自己受傷的。
染墨突然間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要怎樣的應對眼前的一切,只是安靜的看着他們將楚黎扶起,看着他們擡着楚黎一步步走進這森嚴的皇宮,她一步步跟在後面,不說話,只是跟着。
在染墨的腳下,也有血,一點點凝集,順着她的腳印,從宮門口一路走向楚黎的寢宮。
寢宮不一會就醒了,只是醒來之後,睜着眼睛看着宮中的一切,不說一句話。
好像周圍的喧鬧都和自己無關一樣。
染墨站在不遠處,好像周圍的喧鬧和自己無關,她安靜的看着楚黎,看着楚黎安靜的躺在那裡,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你們都下去吧。”
“你是誰,皇上還沒說話呢,你就嫌我們吵了?還在這裡擺你皇后的派頭呢,你們大明早就亡國了。”一個妃子在聽了染墨的話之後看了一眼楚黎,見楚黎並沒有說話,高聲的喊道。
染墨看着面前嬌俏的女子,幾次張口,終於還是無話可說,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們,輕輕地笑笑,確實,這個宮殿之中,除了太監宮女御醫,就是楚黎的妃子們,他們都是這皇宮中的妃子,而自己,只是延德侯夫人,只是一個亡國破家之後寄居在這皇宮中的卑微女人,她確實沒有置喙的權利。
染墨安靜的笑笑,然後對着這羣美豔非凡的女人們輕輕地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她只是擔心楚黎的病情,可是剛纔那妃子說的明白,自己有什麼資格擔心楚黎的病情?
即使楚黎是因爲她受傷,她哪裡有資格過問一聲?自己只是蕭一秋的妻子,而蕭一秋早就被楚黎以叛亂的名義,給打入了天牢之中,忍受着天寒地凍之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