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控制不住的探上楚玉的鼻息,那裡,連絲毫的溫熱都沒有,沒有氣息,她的手指,停留在了楚玉的脣畔,不再動彈,只是等着那久違的溫暖。
“楚玉,楚玉,你不要嚇我,睜開眼睛,楚玉……”染墨輕聲的喊着楚玉的名字,心底的惶恐卻再也遮擋不住,身子,已經軟到了棺木上,連站起來都變得艱難。
楚玉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染墨看着他,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楚玉,她不希望楚玉有任何的不測,她心底,還向往着和楚玉有美好的未來。
可是楚玉,竟然……
“蘇離,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染墨想起什麼一樣,惡狠狠地看着蘇離。
蘇離不說話,只是任由出染墨哭泣,所有的暗衛,都靜靜的站在那裡,神色沒有悲傷,一切,他們好像早已經知道。
”王妃,您準備怎麼做?我送您和王爺的棺槨會楚國,還是您殉情,我送你們兩人的棺槨回楚國?“蘇離的聲音很是冷靜,染墨在淚眼朦朧中擡起頭,惡狠狠地看向蘇離,很是鎮定的說,送我和他的棺槨回去。
“沒了王爺,王妃活着還有什麼意義?”蘇離說話的時候,嘴角已經全是笑意,染墨只是低頭看躺在棺材裡的楚玉,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得讓害死他的劊子手殉葬,這會是我以後活着最大的意義。”
染墨的話說的堅決,蘇離含笑的臉都有了幾分的變化,他沒想到,這個幾個月前還心心念念嫁給蕭一秋的女人,現在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害死王爺的不是我蘇離,恐怕王妃就不會這麼咬牙切齒,不會這樣斬釘截鐵的說這樣的話了。”蘇離的嘴角依然帶笑,靜靜的看着染墨,淚染於睫的美人,即使哭泣都分外的楚楚動人。
有風,在不遠處吹來,吹亂了染墨的頭髮,一縷頭髮順着玉色的簪子輕輕滑下,掃過染墨的臉。
這髮髻,還是楚玉梳的,只是沒想到,這樣,就散落了。
染墨靜靜的將頭髮撩到耳後,轉頭看向蘇離,很認真的說:“我是楚玉的王妃,誰害了楚玉,我有生
之年絕對不會讓他善終。”
染墨的話,斬釘截鐵,柔弱的女聲裡是遮擋不住的堅毅,所有人都還是靜默的站在那裡,只是看向染墨的時候,多了幾分由衷的敬意。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你能這樣,也不枉我家王爺對你情有獨鍾。"蘇離說完話之後,就走到棺木前,輕輕地點了楚玉的穴位,只是片刻功夫,棺材內就傳出了楚玉輕聲的咳嗽。
“蘇離,你過來。”楚玉的聲音喑啞中帶着幾分薄怒,蘇離趕緊俯身,看向楚玉,楚玉已經坐起身來,一邊看向蘇離,一邊將臉上那坨腐爛的皮肉扔出很遠。
染墨看着他光潔如初的臉,心底的擔憂和驚悸,終於緩緩平復。她緊張的走進楚玉,楚玉也正轉頭看她,許久,楚玉才說了一句:“讓你受驚了。”
染墨心底又惱又喜,惱的是,這樣的事情他們事先並沒有告訴自己,喜的是楚玉沒事,所有的擔心在楚玉安好的事實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包括剛纔自己的擔心和眼淚。
染墨只顧着搖頭,很是認真的看向楚玉慘白的臉,許久,才探究的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
楚玉笑着點頭,然後就吩咐衆人中一個女子去給染墨重新裝點,說自己的手藝,真的很差,說這話的時候,楚玉正盯着染墨頭上散落的那縷頭髮。
染墨很是聽話的任由那女子帶走,卻還是隱約聽到了楚玉和蘇離的對話。
“你可知罪?”楚玉站起身,神情嚴厲的看向蘇離,蘇離看着楚玉,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終於垂下頭去。
“你以爲淡化了我的喘息,我在棺木中就聽不到你說的話,感覺不到你做的事?”楚玉的臉,在說話的時候好像被冰凍了一般,原先一直溫和的臉說不出的冷峻。
“屬下錯了,不該試探王妃。”蘇離趕緊認錯,他知道染墨在楚玉心中的地位,剛纔,確實不該讓染墨着急,但是這樣,也幫楚玉試探出了染墨的真心,不管怎樣,做這些,都是值得的。
“我說的不是這件。”楚玉的聲音冰冷,想起剛纔染墨在城門口的遭遇,自己就不
寒而慄,如果,染墨真的被留下,或者被人認出,那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可是蘇離,竟然這樣的大膽,竟然……
蘇離很是無辜的看向楚玉,他不知道自己還錯在了哪裡,在他的臉上放東西,也是他同意的,現在總不至於成了自己的錯。
“蘇離,你不會這樣健忘吧,剛纔,在城門口。”楚玉有意提醒蘇離,可是他的話說完,蘇離的臉上還是一臉的無辜,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城門口,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呀?如果錯了,他們不可能這樣容易就出城。
“蘇離,暗衛守則的第二條是什麼?”楚玉聲音平和,但是卻有遮擋不住的狠厲。
“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對主人的守護。”蘇離一邊說着,心底突然惶恐不已,剛纔,自己賭了一把,用染墨的安危。
他趕緊說道:“王爺,當時的事情,您應該能聽到,我也是迫不得已。”
楚玉不說話,只是看向染墨的背影,她的背影蕭索寂寥,現在,她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只要想到剛纔城門口的一幕,他的心都揪了起來,如果剛纔,染墨萬一被那門衛留下,或者被認出了身份……
後果,楚玉連想的勇氣都沒有,可是這一切,就在剛纔發生了。
“你知道違反了守則的懲罰,等到了楚國,你去我皇兄那裡領罰。”楚玉說話的聲音很輕,帶着些微的顫抖,說完話之後就突然軟軟的靠在了棺木上,臉色蒼白。
“王爺。”蘇離看出了楚玉變化,趕緊上前,扶住楚玉,輕聲的問:“王爺,怎麼了?”
毒發,這是楚玉和蘇離本能的反應,蘇離剛想喊人,楚玉就示意他不要出聲。
蘇離着急的看向楚玉,楚玉只是將眸光對準不遠處的染墨,此時的染墨,髮髻已經被解開,一頭烏黑的髮絲,如瀑布一樣傾瀉在她的肩頭,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守則的第三條。”楚玉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手已經緊緊按住棺木,因爲劇烈的疼痛,額頭,已經有汗珠溢出,蘇離趕緊爲他擦拭,卻很是不解的說了句:“王妃也是我們的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