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僵在了那裡,任由文錦將葡萄送入他的口中,他更是伸手,將歐陽文錦攬入自己的懷中,輕聲地在歐陽文錦的耳畔說話,文錦臉上全是笑容,她笑着看向染墨,看向周圍,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容。
染墨也看到了文錦神色中的得意,只是,這樣刺眼,這個幾天前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女子,現在,就這樣囂張的做到了楚黎的腿上,當着衆妃嬪的面喂楚黎吃東西。
染墨覺得自己的心猛的被東西紮了一樣,她緊緊地盯着楚黎,楚黎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一樣,只是笑着張口,由着歐陽文錦喂她葡萄,纔開始的時候,是歐陽文錦拿着葡萄,後來,是歐陽文錦含着葡萄,一粒粒喂進楚黎的嘴裡。
楚黎笑的很歡暢,宮中很多嬪妃也因爲楚黎的笑嘴角溢出了笑容,緊繃的風藻宮的環境,只是瞬間的功夫就變得活躍異常。
只是染墨是喜歡靜的人,突然地喧鬧和別人秀的幸福,她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楚黎,現在竟然將文錦抱到了腿上,那樣曖昧的姿勢,那樣曖昧的語言,那樣曖昧的動作,染墨想起,都覺得自己的心堵得厲害。
染墨終於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女人,自己也會因爲心愛的男子傷心,也會吃醋,也會在他和別人幸福曖昧的時候,果斷的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也許,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
離開,染墨有多久沒有想起這個詞了,她甚至一度以爲,楚國的宮殿,會成爲自己永恆的家,自己再也不用守望,更不用割捨。
染墨終於站起身來,在楚黎的背後,一步步,緩緩走進自己的寢殿,這裡,太過歡鬧了,裡面任何人的一句話,都能讓染墨覺得心痛非常。
這個時候,染墨最期待的,竟然是成妃能搜出那詛咒的巫蠱,如果可以選擇,自己就咒自己和楚黎的死,在今天之前,如果他們都能死,那今天,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這樣的痛苦。
可是,她的心好疼,她幾次蹲下身,以爲所小了自己傷痛就會減輕,可是那痛,卻會沿着四肢百骸蔓延,讓她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染墨不再說話,只是所在自己寢殿的角落裡,外面,有文錦和楚黎的笑
聲傳來,背叛,這樣真實的背叛,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前一秒的情深意重,終於換成了下一秒的心酸刻骨。
染墨神智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這樣的未來,看不到方向,她都沒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只是這一切,染墨始終都搞不明白,爲什麼一切,變得這樣的迅疾。
染墨安靜的蹲在那裡,聽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連文錦放肆張狂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染墨有幾分的詫異,卻聽到了身後不停地腳步聲,是楚黎的腳步聲,她太過熟悉。
染墨摒棄凝聲,她猛的打開衣櫥,將自己瘦弱的身子塞進衣櫥之中,她聽腳步聲在自己的耳畔想起,然後,漸漸消失。
“皇后呢,皇后呢?”楚黎的聲音,穿透染墨的耳鼓,平常,楚黎溫存時喊自己皇后,那樣的情深意切,那樣的溫情脈脈,可是現在,這兩個字眼,卻成了莫大的諷刺。
丟失了皇上的心,她這個皇后,註定要萬劫不復,要傷透了心。
染墨安靜的蹲在衣櫥裡,聽周圍的腳步聲漸漸變得凌亂,楚黎的聲音,還在自己耳畔迴響。
楚黎肯定是找不到自己了,他會找,但是找不到的時候,他就會放棄,在這點上,他很瞭解楚黎。
可是楚黎,卻好像瘋了一般,四處喊着染墨的名字。
有妃子跟在楚黎的身後,輕聲喊着皇后皇后,楚黎轉身,看着太后,很是不悅的說:“你走遠點,染墨不喜歡你。”
“皇后,皇后。”這聲音清脆中帶着幾分空靈,一聽,就知道是文錦,剛纔,就她的聲音最大,笑的最是歡暢。
染墨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坐在衣櫥裡,巧合的是,在她身邊的,就是血錦鳳袍,當時楚黎帶自己看血錦鳳袍的時候,那樣的深情款款,讓她想起來,都好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境。
可是現在,夢終於醒了,原來,自己所謂的幸福,就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愛情最流光溢彩的一面,都是血錦鳳袍最流光溢彩的美豔,但是誰都不知道,這血錦鳳袍承載的是多少繡孃的心血,更沒有人知道華美萬丈的血錦鳳袍上,有多少美豔少女的處子血。
這血錦鳳袍,在大婚當日,爲自己出盡風頭,現在卻也只能躲在這一出的角落裡,慢慢的發黃,變老,再也不復當初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和楚黎的愛情,自己曾經以爲,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愛情,在彼此都已經成熟的時候遇見,相互珍惜,可是這名噪天下的婚姻之後,他們還是走不出世俗男女的藩籬。
楚黎有了新人,自己漸漸蒼老。
這就是宿命,雖然心底,染墨現在最不願意承認的就是宿命。
她一致認爲,我命由己不由天,但是這次,自己努力了,可是上蒼還是給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她自以爲碩果累累,卻在還沒有收穫的時候,被別人掰斷了枝椏。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還是文錦的聲音,她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終於,衣櫥的門打開了,染墨卻依舊呆在衣櫥中不願意出來。
“找到皇后娘娘了,找到皇后娘娘了。”文錦很是興奮的喊道,剛纔楚黎的神色,好像要殺人一般,她是看到的,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讓楚黎知道染墨無恙的消息。
聽到漸漸傳來的腳步聲,染墨聽得分明,是楚黎的腳步聲。
這段時間聽楚黎的腳步聲,幾乎成了她最大的愛好,可是現在,楚黎一步步走向自己,應該走到了文錦身旁。
染墨摒棄凝聲,等着楚黎猛的打開衣櫥,然後蠻橫的將她抱起來,驕傲的對所有人說,這是染墨,是我的皇后。
可是,這一切,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染墨安靜的等在那裡,就好像新娘子在等着自己的夫君將蓋頭掀起,可是,事與願違,染墨心底的忐忑還滅有褪盡,就聽楚黎輕聲的說:”她願意呆着就呆着吧,咱們先過去。“
楚黎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卻輕鬆地畫出了兩人之間的鴻溝萬里。
染墨忍不住低泣出聲,自己從來都沒想到,一直對自己情深意重的楚黎竟然會在突然間變成了這個樣子。
記得許多日子之前,說到自己新要的兩個宮女,楚黎的心底都是忌憚的,他擔心他們會對染墨不利,可是現在,他主動和其中一個交往,甚至爲了她,拋棄了染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