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石頭的高石運輸公司進入雙河縣時,也引起了金石公司的注意,兩方公司的人也進行了接觸,據說當時還鬧了些不愉快。金石公司的周濤也放出了狠話,說是要讓高石公司從雙河縣灰溜溜地滾蛋。
暗地裡,周濤和金石公司也在進行調兵遣將,準備給大石頭他們來一擊悶棍,徹底把他們趕出雙河縣。杜國強得到此消息後,也是撇嘴一笑,大石頭他們裡面,可是有不少古武者了,那幫人一直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主,可要比程國慶的人厲害多了。跟他們作對,也不知道周濤是不是不清楚死字是怎麼寫的。
當然,這個事情也是杜國強有意而爲之,就是用來迷惑和轉移金石公司的注意力,這樣也方便市裡面的統一佈局和行動了。
就在這個星期,派去粵東貫東市的幹警已經抓住了雙河縣前縣府辦副主任覃東林,並對他進行了異地審問,終於撬開了他的嘴,得知了陳寶國車禍案的隱含情節和最新進展。
果真如杜國強所料,陳寶國確實是通過一個線人得知了金石公司在石溝子鄉偷偷開採鎳礦石。只是可惜的是,提供消息給陳寶國的線人被金石公司的周濤發覺了,更是得知了與這個線人接頭的是雙河縣常務副縣長陳寶國。周濤急中生智,第一時間讓這個線人安穩住陳寶國,讓他謊稱自己已經有了鎳礦石的樣本和一些經手文件,想當面提供給陳寶國。
所以陳寶國不知是周濤的拖延之計,也沒第一時間向市裡有關領導進行彙報,就趕去見這個線人;而就在他去往的途中,被周濤早已買通的司機林軍,造成了他座駕剎車失靈的車禍事故,翻到了懸崖下面,連同自己的秘書一同亡故。
從覃東林口中得知林軍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爲自己得了絕症,不久於人世,而他老婆恰又有了二胎,想着給母子三人多留點錢財,才答應了周濤,通過自殺方式來解決陳寶國這個麻煩了。
另外,還從覃東林的口中得知了一個有用的信息,周濤還買通了縣局分管交通的副局長,幫忙事後掩蓋車禍的痕跡。
7日,星期五,早上七點,一隊十艘貨運拖船,準時從石溝子鄉的碼頭正式啓程了。
此時,正在頭船駕駛艙中的船老大,口中叼着一根香菸,美美地吞雲吐霧着,一邊跟正在開船的男青年說道:“小李,咱們這次去了粵東後,哥帶你們去見識一下,那裡的娘們真是夠勁,活好着哩。”
“老大,真的?可別像上次那樣,到了那邊就讓我們待在船上,不讓我們上岸玩耍了。”男青年眼睛注意着前方,不動聲色地說道。
“哪能呢?上次是老闆特地吩咐了,不讓我們隨意走動。”船老大笑呵呵地說道。“這次沒這個說法,那咱們就去好好享受一下,那才叫人生了。”
“行啊,那就聽老大你的,兄弟們可是憋了好久了。”男青年也附和道。每次出趟遠門,除了可以多賺幾個錢,就是要去外面的花花世界耍一下了。“待在雙河這個破地方,都快閒毛病出來了,也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像粵東那般開放了。”
“快了,好日子馬上來了。等咱們大橋造好,一切都會有了。”船老大呵呵笑道。“你小心點,我去後面躺會兒,有事叫我。”
“好咧,老大,您先去睡會吧。都跑了幾十趟了,哪會有什麼事發生?”男青年得意地說道。這個也不是他胡說,在過去那些次,都沒什麼麻煩事情發生,老闆把招呼都打好了。最多有次碰上水警的臨檢,不過向老闆電話彙報後,馬上就有市局的領導來打招呼,船老大再包了大信封,就把他們放行了。
一個多小時後,這隊貨船行駛到了濱州市區的江面上,開闊的江面上,也只有聊聊幾條貨船正在來往前行着。此時開船的男青年正叼着一支菸,耳中聽着收音機中斷斷續續的廣播,腦中美滋滋地想着,這一趟下來自己可以賺多少錢,差不多二十多天就可以賺到三千塊,到時候自己可以在粵東好好地瀟灑一下了。
正在他做着美夢的時候,從前方來了兩艘水警船,而後面也有三艘水警船靠了過來;其中一艘最大的三百噸水警船,突地響起了擴音喇叭:“231號拖船,馬上停止行駛,我們要登船檢查。”
男青年聽到後,頓時一愣,口中罵罵咧咧地說道:“這幫孫子,又要打秋風了。老大,老大,快出來,水警來臨檢了。”
“又來?老闆不是都打點過了,這筆孫子真是太貪心了。”船老大搖搖晃晃地從船艙中,鑽了出來,嘟囔道。“停船吧,讓他們上來。”
幾分鐘後,爲首的水警船隻靠上了已經停止不動的頭船,接着從那邊陸續跳上來六七個水警。
船老大忙迎了上去,掏出中華煙,笑嘻嘻地招呼着:“同志哥,來抽菸。”
爲首的一個身穿一級警司制服的幹警,用拿着對講機的左手一檔,說道:“不用客氣,執行公務,去你們貨艙看看。”
“好的,您請。”船老大訕訕地收回中華煙,帶着五人走向了貨艙。船老大這時候就看到後面的幾條貨船上,也登上來了幾名水警,心底不由緊張起來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領隊的警司,彎腰一笑,坐了個請的手勢。
來到貨艙處,身後的三名水警走了過來,掀開貨艙上面蓋着的防水帆布,拿着鐵鍬,跳上了石灰石礦上面,不停地鏟動着,似乎在找什麼。
不多時,站在邊上的警司,他手中的對講機傳出幾個相同的聲音:“隊長,發現物品,發現物品。”
那個警司轉過頭,冷冷地說道:“你現在帶人跟我們走,貨船由我們接管駕駛。”
船老大一愣,馬上又笑道:“同志,沒搞錯吧。我們都備過案的,我們老闆和你們張局也是鐵哥們了,要不讓我打個電話?”
“交出你的手機,等到了我們局裡,再打。”警司不善地說道。“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後果自負。”
“行,同志。我聽你們的。”船老大笑呵呵地道,拿出自己的大哥大交給了那名警司。他還以爲這個隊長只是例行公事,到了岸邊後,讓老闆找一下領導,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可惜的是,就在他們靠岸後,再把他們船上的貨品都卸在碼頭後,雙河縣的這個膿包就徹底暴露了。
這一天上午的九點時分,一隊警車和幾輛武警大卡車,從虹橋縣的虹橋大橋飛馳而過,浩浩蕩蕩地進入雙河縣。其中一隊人馬,由市局副局長丁國忠帶領,進入了石溝子鄉金石公司的沿江駐地和碼頭倉庫;而另外一隊,由另外一名副局長帶領,前往了小西村。
與此同時,市郊別墅中,還摟着兩個妙齡女子睡大覺的楊哲鳴,也被突如其來的幹警從被窩中揪了出來,迅速地被帶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他邊上的兩個女子和別墅中的兩個小弟,也被一同帶走了,隨後整個別墅被多名幹警開始了仔細搜查。
市礦業局辦公樓,一棟三層樓獨立洋房,祝飛如同往常一般,悠哉悠哉地下了車子,昂首闊步地走入辦公室,腦中還想着昨天晚上,自己和小情人的翻天覆地,心中感慨身體是大不如前了。但凡此刻他注意力集中點,就會發現辦公樓是異常安靜,不如往日的喧鬧。
等他走到三樓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剛想推門進去,卻發現房門竟然還被鎖了,暗罵自己的秘書真是糊塗,連自己的房門都會忘記打開了。
正在他開口叫了幾聲後,卻發現隔壁辦公室出現了三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領頭的那人說道:“祝飛同志,我們是市紀委的,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這是你的雙規文件,你看下吧。”
“雙規?”聽到這個詞,祝飛腦子中頓時猶如被轟的一下重擊,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雙腿頓時無力支撐,癱倒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
爲首的撇了一下嘴,向自己的兩個同伴一揮手,兩人架起祝飛,夾着他走向了樓梯口。
而相同的這一幕,也發生在石溝子鄉和縣礦業局,鄉長索平生和縣礦業局長沈傑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縣紀委帶走了。
自此拉開了隱藏多年的金石公司重重黑幕,它也是雙河縣、乃至濱州市歷史上,最大的一起案件。
上午十一點,雙河縣府大樓,縣長杭嘉琪的辦公室,副縣長查勤焦急地站着,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呆呆地看着眼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着圈的杭嘉琪。
“怎麼辦?縣長。”查勤抖索地說道,現在他已沒有往日安穩如山的氣勢了。“現在他們人都不見了,聽說不是被市局帶走,就是被紀委派人雙規了。我們是不是也準備一下,馬上跑路?”
“跑路?跑到哪裡去?”杭嘉琪停下腳步,雙眼通紅地瞪着查勤,喝道。“我看你是頭腦發昏了吧,難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們?難保就有市紀委的人了。現在他們沒有出手雙規我們,主要還是證據不充足罷了。讓我先打個電話。”
杭嘉琪也是顫顫抖抖地掏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口中結巴地說道:“老領導,我是小杭。”
“自求多福。”電話那頭說了四個字後,就掛了。杭嘉琪呆呆地等到電話掛了後的幾分鐘,才清醒過來,喃喃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和查勤也癱倒在沙發上,而此時他辦公室的房門也被打開了,進來了六名市紀委工作人員,爲首的正是號稱濱州包公的包明天了。
杭嘉琪對查勤慘淡一笑,說道:“老查,走吧。我們這樣也算是解脫了。”
對於杭嘉琪能夠如此光棍,包明天也是淡淡一笑,說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到頗有自知之明。何必當初呢?走吧。”
一整天,市局和市紀委頻繁地重拳出擊,對於各個涉案人員逐一進行抓捕和雙規,連這些人的老領導、現任濱州市人代常務副主任楊學峰也主動投案自首;而分管全市礦業的副市長黎陽也被前來的省紀委的專案組帶走了,更是造成了市委市府的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