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回到府中的時候,先是去給虞沐陽和蔚芳兒請了安,然後向自己的閨閣的方向走去。
路過荷花池的時候,看見虞姬正坐在院內,只穿了一件粉紅色長棉衣,長髮凌亂散在肩上,只綰了簡單的髮髻,望着那一池寂寞的湖水發呆,怕是這丫頭原本要睡卻睡不着,嘆了口氣,不禁走了過去。
“姬兒,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還穿的這麼少,萍兒呢?”
虞姬擡起頭,目光有些呆滯,卻在看到虞美人的那一刻似是回過神,眸子裡登時清澄一片,凝了笑容在脣邊,只是難掩悽楚:“我在想,好好的一池荷花,怎麼就敗了呢,浮華一夢,皆是虛幻,人這一生怕真的是同這荷花一般吧,都得認命。”
“胡說。”
虞美人皺了皺眉,忍不住去看那荷塘,天色略暗,只能從那微弱的光芒中瞧的出一片死寂,徒生悲憫之心,連忙轉了視線,迫不及待的開口:“姬兒,你要記住我說的話,不要總是胡思亂想,讓自己煩惱。首先你是個人,而不是植物,植物不能選擇它們的生命,結局,但是你能,你的命運就在你自己手中,不信命,不靠天,只有敢於與命運抗爭,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虞美人這一席話,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給學生上課的時代,歷史系的大學教授,上一輩子三十載,選擇的便是向命運低頭,纔有了那段痛苦的婚姻,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過半點真心。所以這一世,她才這麼渴望去愛,渴望被人愛着,不惜傾盡天下,以江山爲謀,只爲換取男人鳳冠霞披的誓言。
“美人阿姐這句話,是不是想告訴姬兒,這天下只有權力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虞姬的一句話讓虞美人回過神來,卻被對方的話說的不知道改如何開口,她本來只想讓對方快樂一點,告訴對方不認命,只是想要讓對方忘記悲慟,就像從前那般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可以也將那個不屬於他的男人一併忘卻,誰知對方卻曲解了她的話,心中說不出來的難受,不禁開口道:“姬兒,緣分二子並不是天下人都能夠圓滿的,機緣巧合,相互熟識,便是緣;有緣同心,結成連理,便是份;這天下之大,有緣份的人本就不多。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便是和緣分牽了根紅線,而要是在對的時間裡遇見了錯誤的人或是在錯誤的時間裡遇見了對的人,都只能說有緣無份,如若不然,在錯誤的時間裡遇見了錯誤的人,就只能是悲劇。你和五皇子,本是萍水相逢,如今他結局已定,從此與你便是路人,就不該再去多想,你若執意去愛,註定只能痛苦,不如放寬心,總會遇見對的人。”
虞美人那話緩緩道出,見對方並不動容,已經偏轉過頭繼續看向那一池湖水,月華如水,那水面波光凌凌,倒影出皎潔一輪圓影,竟是鏡花水月,虛空一場。
隔了不長的一段時間,虞姬再次偏轉過頭,虞美人赫然發現對方的眉眼不知何時已經召開,已經退去了青澀,隱隱精緻婉約,那聲音中卻帶了譏誚:“美人阿姐的話都是大道理,可惜姬兒卻愈發的聽不懂了。”
“美人姐姐是要姬兒忘記五皇子,如此簡單的事情,爲何姐姐不去嘗試,爲那個那人不惜將性命一搏,美人阿姐的用心怕是比姬兒多了去了,不過美人阿姐,江山美人,自古不可兼得,如果有一天,那人因爲天下而放棄了你,你會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虞姬的話,那眼眸中的凌厲之色,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讓虞美人忍不住心驚,這般言行舉止,哪還是那個從前只會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怯生生的讓她疼惜着長大,心中一陣抽搐,凝着對方片刻,竟覺那口水難以下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阿姐也會無話可說了嗎?”
虞姬說話的時候,笑容清淺,眼神卻是咄咄逼人:“阿姐這雙害死過多少人,難道就不會害怕嗎?姬兒可是每日都在念經,生怕那些亡魂不能夠安息會來找阿姐報復,阿姐......”
“夠了。”
虞美人打斷對方的話,心在胸腔中瑟瑟發抖,連同手臂也在戰慄。
“天下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因爲我所關心的,從來不包括天下,但是你不可以,姬兒,你是我的妹妹,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傷害你。可是即使是姐妹,我們也會因爲選擇的愛情不同,所處的位置也不同,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我不會去怪你,但如果這一場爭你所處的是我的立場,我你便會明白。”
“可是你勝了不是嗎?用一個勝利者的心態來施以憐憫,阿姐,你做的一切,從你欺騙我開始已經是一種傷害。你說我們是姐妹,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那又如何,我覺得我現在就像那隻垂死掙扎的蓮花,如果可以選擇,我定不會再選擇做你的妹妹。”
虞姬說着,已經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長裙逶迤,蓮步微移,走到虞美人的身側,肩膀不經意摩擦,與她比肩,卻聽那聲音,緊接着劃過耳際,震得身體的經脈痙攣着像是快要斷裂開。
“美人阿姐,我記得你說過天下壞人一籮筐,怕是連你也不能信任了,我以前不曾相信,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我不信,但是此刻,姬兒怕是要將這句話回贈給姐姐了,免得姐姐被這帝王家的男人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姬兒倦了,先告退了。”
虞姬說完再不去停留,虞美人聽着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還有些話含在口邊,卻不去說,心中苦悶的快要炸裂開,兀自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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