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的第一人選是裡克·達爾澤爾,他從1990年開始幫沃爾瑪工作,一手打造了沃爾瑪的數據倉庫戰略。在1997年的時候加入亞馬遜,加入亞馬遜之後一路從首席技術官做到了副總裁,並且最後在亞馬遜退休。
這人挖起來的難度太大,周新沒能說動他。
只好啓動B計劃,那就是王堅。王堅能夠把阿里雲從零到一做起來,能力絕對有。
雖然阿里做雲服務的時候,亞馬遜的公有云服務已經非常成熟,有一條清晰的複製路徑可以借鑑。
亞馬遜從2000年就開始進行雲相關的探索了,在阿里巴巴確定雲計算戰略的2008年,那時候阿美利肯同樣有大量公司進入公有云這個領域。
至少從未來眼光來看,王堅在做阿里雲過程中的執行力和能力沒問題。
這樣就夠了。
周新最喜歡的是找記憶中的成功經驗進行復刻。在他看來,原本時空能夠成功的人或者方案,在這個時空照着用大概率也沒有問題。
周新不喜歡通過簡歷或者推薦,去找自己印象裡沒有成功的人來負責很重要的戰略規劃。
周新更願意相信成功過的人或者方案在他的蝴蝶效應下依然會成功,不太相信找不夠知名的人物來做能做的更好。
王堅收到邀請的時候很驚訝,因爲周新親自給他發了郵件。
還在郵件裡對他大加讚賞,甚至能夠說出他曾經的論文名:“A Simple Method for Parallelizing the Floyd-Warshall Algorithm”。這是四年前,他在分佈式計算雜誌上發表過的一篇論文。
無論是從周新的郵件邀請還是從新興投資CEO吳世強的言論來看,對方好像都表現出了這件事非他不行的態度。
要知道王堅此時在計算機領域只是無名小卒,才加入微軟亞洲研究院不到一年的時間。後來阿里把他挖去的時候他已經是微軟亞洲研究院的副院長了。
王堅在加入微軟之前是心理學的教授,和計算機挨點邊的也是認知心理學。他能夠進入微軟,是靠着他在認知心理學上的造詣,這和人工智能有着重疊的領域。
一直到進入微軟之後,王堅才逐漸發揮出他在分佈式計算上的天賦和積累。在此之前壓根就沒人知道他在分佈式計算上還有造詣。
王堅很難想象有什麼事非他不行。因爲是挖他去硅谷創業,王堅深知硅谷有很多比他更厲害的技術大牛。
但是王堅還是來了,因爲周新在郵件裡說的很誘人。當然以周新的來頭加上週新在郵件中描述他們要做的事情,確實很誘人。
“吳總,很感謝周先生的厚愛,我想問問吳總,您覺得周先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王堅沒有問技術問題,沒有問要做什麼,這兩點問吳世強都沒有用,他等着如果接下來這個offer的話,去阿美利肯之後直接問周新。
吳世強想起自己在舊金山跟着周新的日子:“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不會因爲自己的財富、地位這些身外之物而希望其他人在任何事情上都聽他的。
我在阿美利肯工作了超過七年時間,不知道王博士知不知道我之前在舊金山是在銀行工作。我在銀行工作的時候見過太多有錢的大客戶,他們因爲自己有錢,希望世界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轉。
一旦你的所作所爲和他們的預期不符,他們會想發設法地讓你按照他們所希望的去做事。
而老闆要比所有我見過的有錢人還要有錢的多,但是除了在工作上他會非常地有原則之外,其他時候他都是一個很隨和的人。
在工作上他的堅持,到最後都會證明他當時的堅持是正確的。
我記得我和老闆去看的第一個投資案,也是新興投資成立前老闆以個人名義做的一筆投資。
投資的是當時還看不出盈利模式的搜索引擎公司,谷歌和百度。當時老闆就一針見血地指出,百度和谷歌實際上是廣告公司,他們有很好的技術,有非常高的投資價值。
當時大家的關注點都在門戶網站上,而老闆能夠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價值。
在其他方面同樣如此,我相信和老闆共事是一段愉快有趣的旅程,在這段旅程中他總是能夠扮演明燈的角色,在失去方向的時候給你指引。
包括新興投資,我們成立之後在國內一筆錢都沒有投出去,一直等到納斯達克大跌之後纔開始投資。老闆從很早就篤定了納斯達克的泡沫遲早會破滅。”
吳世強陷入回憶,他剛剛的話並不是因爲周新是他老闆,所以纔在王堅面前演一出主明臣直的好戲,而是因爲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在舊金山跟着周新到處看互聯網企業的日子,是他人生中難得的愜意時光。
沒有明確的工作內容,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企業、不同的人,可以從周新口中聽到互聯網公司的運轉邏輯,這樣的日子和吳世強在銀行做業務相比要開心太多。
“Newman,互聯網的寒冬終於要結束了。
我從財政部得到的消息,美聯儲的加息結束了,這次的加息結束之後,不會再有第七次加息了。”
當吳世強在當說客說動王堅的時候,比爾蓋茨在舊金山參加活動後來找周新吃飯閒聊,他如釋重負地說道。
“過去這一年美聯儲一共加息了6次,把聯邦的基準利率從4.75%一路提高到了6.5%。
對於風險資產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大的利空了。”比爾蓋茨抱怨道:“加上微軟被該死的聯邦官員們起訴,二者疊加之下,微軟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千禧年前後美聯儲的加息從1999年6月30日開始,前面五次按照每次25個基點的節奏進行加息。
最後一次,也就是《雲頂之弈》開服後的第二天,更是一次性加息50個基點。
加息會讓資金迴流,市面上的流動性會產生枯竭的現象,進而導致被吹起來的泡泡沒有了風,繼續把它吹的更大。
美聯儲加息是納斯達克泡沫破裂的最重要原因。
周新心想,如果不是美聯儲加息,他哪裡有機會收購這麼多的優質資產。
周新不僅收購了英偉達和ARM大部分股份,同時新興投資還在這段時間裡,購入了大量優質科技公司的股票。
像微軟、思科、亞馬遜、蘋果等等。
尤其是蘋果,從納斯達克泡沫破裂開始,市值從160億美元跌到了40億美元。
周新從蘋果跌到60億美元的時候開始從二級市場購買蘋果的股票。
在陸續過程中,原本時空要跌到30億美元的蘋果,跌到40億美元就開始止跌了。
因爲在美股市場,投資者購買上市公司股票比例到達5%的時候需要舉牌,需要提交13D申請表格,披露其所有權和意圖。
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投資者購買比例超過5%的時候需要提交13G申請表格。
這兩者表格都是阿美利肯證券交易委員會需要提供的報告格式,其中13D的申請表格,象徵着投資者試圖影響企業的管理、戰略、併購、資本結構等方面。
而13G的申請表格,則針對不尋求積極影響企業管理的投資者。比如機構投資者、持有10%以下股份比例的投資者、養老基金等。
喬布斯1997年的時候就已經重返蘋果了,並且憑藉iMac帶領蘋果走出了財政危機。
這只是走出了危機,還遠遠談不上覆興,現在的蘋果與之前和微軟在個人操作系統上掰手腕的蘋果差得遠。
也正因如此,周新纔有以如此低的價格收購蘋果股份的機會。
本來周新也打算提交13G的申請表格,因爲他其實不打算過多地干涉蘋果的經營管理。
除了在蘋果未來的手機芯片代工上,施加影響,幫助中芯國際成爲果鏈中的供應商之一。
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就這麼簡單。
因爲在他的預計裡,有matrix手機在前,蘋果不太可能再造成和前世一樣大的影響。
但是他看蘋果的估值太便宜,預計不可能只從二級市場收購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停手,再怎麼樣也會過10%那條線。
於是周新選擇了13D的申請表格,華爾街在知道周新收購蘋果之後,一些原本計劃拋售蘋果股票的投資機構遲疑了,他們打算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也正因如此,蘋果的市值遠沒有跌到原本的最低點。
蘋果市面上的非流通股非常少,由於蘋果早在1980年就上市了,加上兩位創始人中間都離開了蘋果。蘋果中間經歷了長達十年的低估。內部人持股(也就是不能公開流通的股票)比例下降到了一個非常低的水平。
蘋果在二級市場的流通股佔總股本的99.5%。
也就是說只要周新想,他可以很輕鬆的實現對蘋果的相對控股,至於絕對控股,這要看是否會遇到來自投資人的阻力。
他打算今年慢慢從二級市場購買蘋果的股票,至於能不能達到絕對控股,這要看資本市場的反饋。
如果定價太高,那也沒有必要。
因爲後世蘋果的成功是阿美利肯多年科技積累,集中在蘋果上面爆發出來。
周新實現了對蘋果的絕對控股的話,那麼完全有可能有新的公司把類似的產品做出來,取代原本蘋果的地位。
與其和不熟悉的企業競爭,不如和熟悉的企業競爭,加上有蘋果的大部分股票和董事會席位,他既可以享受到蘋果未來發展的紅利,也可以干預蘋果的經營戰略。
所以周新對收購蘋果並沒有那麼熱衷。
這就好比如果有人明面上有大部分的BTC,能夠直接干擾到它的價格波動,那麼資本自然會選出另一個炒作的虛擬幣出來代替BTC的位置。
“比爾,恭喜伱。”周新說。
微軟最近的日子不好過,或者說他們過去十年的日子太好過了。
業務席捲全球,在家用操作系統領域沒有任何對手,原本唯一稱得上對手的蘋果奄奄一息。
靠着實質性壟斷業務,從全球攫取了超額利潤,市值一路飆升至六千億美元,這可是2000年的6000億美元。
而它過去的直接競爭對手,橫跨操作系統和個人PC的蘋果,即便在納斯達克泡沫下也只有區區百億美元的市值。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阿美利肯的老錢們一直想拆分微軟。微軟崛起的速度太快,他們壓根沒有享受到什麼紅利。
只有少數的華爾街投資機構享受到了微軟過去黃金十年的發展紅利。
所以在90年代的下半場裡,阿美利肯內部不斷有拆分微軟的聲音出現。
壟斷只是藉口,爭取利益纔是藉口下的本質。
quora同樣如此,要不是周新老實納稅,沒有采取任何有風險的避稅手段,他肯定也逃不過被起訴的命運。
“微軟上訴案怎麼樣了?”周新問。
美聯儲加息結束只代表着宏觀經濟下對互聯網股票的利空已經結束了。
宏觀環境的利空的結束,不代表信心會很快重建。泡沫破滅到市場重新回到繁榮需要時間,需要有標誌性的事件。
而在硅谷的投資人和創業者看來,微軟拆分案就是標誌性的事件。
微軟的壟斷是市場競爭的結果,如果微軟被拆分,那麼意味着其他互聯網公司即便在該領域實現了相對壟斷,也難逃被拆分的命運。
那麼互聯網公司的估值依然會維持在低位,更多的公司會採取和英特爾一樣的戰略,故意縱容競爭對手AMD存活。
比爾蓋茨低聲道:“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估計就下個月初,法院就會給出對托馬斯裁決的判決。”
“我們打算以托馬斯在案件仍然進行中,就與新聞媒體進行了不恰當的討論爲由,推翻他的判決。
托馬斯的行爲嚴重違反了法官行爲準則,這明顯是不道德的行爲。”
他繼續說:“其實微軟有沒有壟斷,當然有,但是想拆分微軟這違背了自由競爭的原則。
這將嚴重打擊創新,也是對財產權的嚴重侵犯。
我們希望尋求較輕的反壟斷懲罰,比如罰款,或者是其他條款。”
周新在比爾蓋茨喝咖啡的間隙總結道:“總之微軟能夠接受拆分外的一切懲罰。”
比爾蓋茨搖頭:“沒有這麼絕對,只是拆分我們不能接受而已。
如果微軟拆分,這不僅僅影響到微軟的利益,同樣也會影響到其他消費者和互聯網企業們的利益。
有多個操作系統,大家的軟件也要針對不同的操作系統進行適配。
操作系統是計算機的基礎設施,這就好比鐵軌有不同的標準,不同的州有着不同寬度的鐵軌。乘客們乘坐跨州火車的時候,需要不停地更換火車一樣。
這未免有些太不合理了。”
周新能理解比爾蓋茨的想法,但是這不是微軟強制性把ie瀏覽器和操作系統捆綁的原因。
聯邦起訴微軟的最關鍵證據是,微軟強制性捆綁ie瀏覽器,並且操作了其軟件編程接口,使其有利於IE而不是第三方瀏覽器。
英特爾的副總裁作爲證人直接指控微軟副總裁,說要撲滅和扼殺競爭對手網景通信公司,微軟副總裁併聲稱要通過免費贈送ie瀏覽器來切斷網景的用戶來源。
甚至在後期提供證據的過程中,微軟提供的錄像帶都是僞造的,把一些片段給剪掉了,僞造出網景瀏覽器能夠被快速安裝到window操作系統裡。
實際上這個過程冗長而複雜。
微軟在整個被起訴的過程中騷操作太多,被抓住的把柄也太多。
也就是比爾蓋茨不斷出讓微軟股份,把利益分享給華爾街的投資機構們,這才讓微軟免於被拆分的命運。
要是周新是微軟的創始人和實際控制人,即便他出讓股份給華爾街,微軟照樣會被拆分了。
周新見比爾蓋茨顯得格外的胸有成竹:“看來微軟已經搞定了一切。
聯邦法院很快會駁回托馬斯的判決。”
比爾蓋茨:“一切都還沒有確定,我只是出於對聯邦法院的信任。
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不合常理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