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敲擊着屋頂瓦片，破舊的道觀好似隨時會被大雨淋塌，觀內二人相視而坐，都在等對方先開口。半晌夜寒忍不住出聲：“我與道觀似乎極其有緣，總會找到這麼個能讓人喘一口氣的地方。”
九曲並不想搭腔，依舊不語，但這似乎有些激怒到夜寒，終於他質問道：“爲什麼要殺他，只是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普通人？你口中的普通人若是泄露了消息，結果會如何，需要我多說嗎？”
“你怎知那人會泄露消息？”
“我不會去賭，用一人的命賭千人萬人的命。”
“千人萬人？你我的命就如此金貴？”
“是！現在十三星耀之名誰人不知，你我通緝畫像哪州哪城沒有，我們做大事，就要有覺悟。”
“那就可以犧牲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辛文城還有七百被關押的同袍等着你我解救，若是杜凌知曉你我動向，不但這七百人救不回來，我們倆的性命也要交代在這。你爲這一人不鳴不平，那你可曾想過還在受苦的七百人？”
“即便如此，我..”
九曲持劍擊打地面打斷夜寒的話：“我且問你，若是殺一人可救百人你殺還是不殺？”
夜寒毅然道：“不殺！”
“可救千人！”
“不殺！”
“可救萬人！可救十萬百萬人！你殺還是不殺？”
夜寒有些遲疑：“這。。不會有這樣的狀況發生的。你說的都只是假設。”
九曲冷笑道:“假設？婦人之仁，這天下百姓何止千萬，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推翻腐爛的王朝，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你還想做個善人？”
“呼”夜寒長處一口氣，他無法回答這些直入心尖的問題，腦中已如亂麻，他站起來走向觀外。
“去哪？”九曲生怕自己的一番言語刺激夜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練劍！”似極力掩飾內心波動的語調。
觀外，夜寒佇立在雨中許久，沒有動用氣息隔絕，任雨水落在身上，身體在冰冷的雨中逐漸顫抖起來，不是因爲傳入身體中的絲絲涼意，而是因爲無可奈何的怒火，終於，劍出鞘了，出奇的沒有聲音，他只是反覆的拔劍，揮劍，收鞘，若不是一道道劍氣斬開雨幕，若不是沒雨的範圍逐漸擴大，若不是拔劍的速度越來越來慢，誰都不會認爲這是在練劍。
六十七劍，這是自己的極限，只是這最後一劍還不如往日，滯留在前方的劍氣只存留了十息便消散於天地間。“”
“心靜，意穩，方可進。”九曲不知何時站在了觀門口。
夜寒聽的明白，這劍法是九曲教自己的，他怎麼會不知，可現在心如何靜，意如何平？他極力想斬出第六十八劍。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五里外都能察覺的到混亂的氣息波動。是想讓魚袋子尋來嘛。”一頭戴斗笠的男子出現
九曲有些意外：“莫苦，你怎麼來了？莫言沒事了嗎？”
“你小子不會真如傳聞中那樣有龍陽之好吧？”
道觀外突然劍氣瀰漫“你找死！”
“大俠饒命，當我沒說！”
夜寒無奈的收劍問道：“棲霞山那邊如何？”
“雞飛狗跳，有崔曉的地方靜不下來，也多虧他，至少沒人把辛文城失利的消息掛在嘴邊了，倒是你這是在做什麼？ ”
“練劍。”
“練劍？”莫苦狐疑的看着兩人
九曲不想在這事上多加糾纏：“你來有什麼正事，趕緊說吧。”
莫苦摸了摸了臉笑道：“自然是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白大哥知道嗎？”
莫苦一副被猜中卻又裝不是的樣子說道：“怎，怎麼會。自然是知道的。”
夜寒和九曲相視一眼，自然知道是假話，同時心裡不經疑問爲什麼弟弟如此穩重，哥哥卻是這個樣子。
“算了，多個人把握更大一些。”九曲有些無奈道。
莫苦聽完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隨後問道:“硬闖嗎？”
“不說守城軍了，城外三裡還駐紮着葵字營。”
“什麼兵？”
“一萬騎！輕騎七千，重騎三千”
“杜凌可真捨得，他是猜到我們不會放棄那七百人？”
“換成步卒，我們三人就可吃下，杜凌沒蠢到這個地步，他料想我們會來，又不會大舉進攻。輕騎牽制我們，重騎有千騎以上的衝鋒我們就難以正面交鋒。”
莫苦神情凝重道：“玉傑沒出謀劃策嗎？”
“有，以我來看，是最有效的方法。”
“說來聽聽！”
九曲沉聲道：“七百人要死一半，還要聽嗎”說完看了一眼夜寒。自己雖然不忍，可不得不說，玉傑的方法，確實是最穩妥的，爲何要讓夜寒和自己一起，明明知道他這人，哎....不知道白大哥打的什麼算盤。
莫苦聽完，以爲之前夜寒練劍是因爲此事和九曲發生了爭吵，是啊，大家都清楚夜寒的爲人，他不會同意的。可連玉傑都只能給出這種辦法，說明此番營救確實難！一時間三人沉默下來。
“你們兩人還不進來？一個淋雨，一個氣息隔絕落雨不累嗎？”
“你不說我都忘了，哈哈，這麼大的雨，咱們說話還要傳音，白白浪費氣息。”
進門的瞬間，夜寒運起功法將身上烘乾，絲絲霧氣升騰，莫苦見到此景羨慕道：“你這摩羅功真是方便。”
“你學不了，我看過那本功法，要童子之身。”
“不會吧？哈哈哈，那宋晨光不是能練？”
九曲故作神秘道：“你還不知道吧，晨光在禹州的時候，嘖嘖。”
這可挑起了莫苦的好奇：“快說快說，怎樣？”
“渡城的青樓可是流傳這樣一句話，暮時入樓閣，一夜嬌語不停歇，待破曉時分，怎敢不識晨光君。”
莫苦摸了摸腦袋：“何解？”
“意思是說，看似瘦弱不堪，晚上入樓到天明後，晨光的大名整個禹州青樓都知曉了。”說完九曲自己都笑了，隨後另外兩人也跟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