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爲什麼大家最終還是都知道了?
長公主的那封信可是密報啊,除了蘇恆醒自己之外,就沒有別的人看到了,況且,除了鳳無華之外,自己也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難不成鳳無華會自己去告訴別人,那封密報說的就是他自己通敵賣國的事情?
除非他的腦子被門擠了。
蘇恆醒本來不打算問這些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問題,但是面對這樣讓人覺得撲朔迷離的情況,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長公主的密報可是隻有朕一個人看過。”
“回皇上,畢竟是雲城的戰爭,牽涉到非常非常多的方面,所以,其實很多人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好吧,林攸大人的回答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可是確實也是無懈可擊的。蘇恆醒沒有什麼話說。
不過他們雖然知道,但都是事後才知道的,是因爲蘇恆醒將鳳無華免職了之後,他們才知道的。
蘇恆醒想了一會兒,應該怎麼樣反駁林攸說的這話?
她說道,“在你們看來,丞相大人確實是做了這些事情,可是,除了丞相大人的身份之外,他還是朕的朋友,今天這個,是朋友對朕的建議,又有什麼不對?”
蘇恆醒這話一說出來,原本剛剛還覺得皇上有點厲害的林大人,重新將蘇恆醒歸入了小孩子的行列。
他斟酌了一下字句,說道,“皇上,其實這麼想肯定是不對的,因爲這是國家和國家之間的事情,是非常嚴肅的……您要是仍然談感情的話,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麼?誰說感情就不嚴肅了?”
這一瞬間,林攸大人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想了一會兒,他說道,“微臣沒有那個意思,微臣的意思只是,皇上不應該將感情和國家大事混爲一談,因爲不一樣的場合和情境,我們所應該做的事情是不一樣的。”
蘇恆醒翻了個白眼,不再說什麼。
可是說實話,她還是挺鄙視林大人這樣總是嫌棄她不成熟的人的。
雖然有時候看起來是不夠成熟,可是蘇恆醒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她都是有分寸的。
就像是鳳無華給她建議這件事,她是真的覺得,鳳無華就算是真的要對西鳳國下手,也絕無可能會通過欺騙蘇恆醒來實現這個目的。
這一點,蘇恆醒堅信!
但是蘇恆醒相信並不代表別的人會相信,蘇恆醒感覺林攸大人他們就像是一個封建大家長一樣站在自己身後,看起來一切都是爲了她好,可是實際上,卻大大地限制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很可能會爲事情帶來負面的影響。
但是這些人,卻往往是非常難以溝通的。
蘇恆醒也放棄了和林攸大人講什麼道理,就是希望他能夠透露一些關於反對鳳無華的意見這件事的情況,可是對方畢竟是一箇中年的男人了,就算是再淡泊名利,也在朝廷混了幾十年了,怎麼可能會看不穿蘇恆醒這麼一個小女孩子的小心思?
所以,和林攸大人繞了半天,蘇恆醒相當於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然後,林大人告辭,臨走的時候,還一直在強調,千萬不能採用鳳無華的任何建議,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
鳳無華給出來的意見是什麼,就一下子這樣把人給否定了,蘇恆醒覺得非常不爽。
林攸走了之後,蘇恆醒認真地想了想,鳳無華給自己那些建議,倒也真的是用心良苦,她也想不通鳳無華爲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是要幫一幫她,那也不是這麼一個幫法啊。
可是現在,就算是鳳無華提出來的建議對西鳳國真的有用,可那一幫人卻要阻止她採納鳳無華的意見。
朝廷裡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靠蘇恆醒一個人就能做的,所以,要是沒有其他大臣的擁戴,蘇恆醒將寸步難行。
想了想,蘇恆醒對陌語說道,“陌語,要是過兩天那討人厭的林攸還來的話,你一定要將他給擋在門外。”
陌語有些想不通,他感覺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林大人應該不會好端端的得罪了皇上啊。
“皇上,林大人讓您生氣了?”陌語試着問道。
“對!總之以後不要讓他進來就是!”
“好的皇上,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林大人還真是一位看不出來的人物啊,竟然可以讓皇上生氣……不簡單。”陌語由衷地感慨。
想了想,蘇恆醒問陌語,“陌語,你知道今天早上,你給朕送進來的那一個盒子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陌語問,“皇上說的是那一位賣木炭的老爺爺給的東西嗎?”
“對,就是那個。你知道里面是什麼嗎?”
陌語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對蘇恆醒說道,“皇上……其實剛開始我是不知道的,後來有人說,那是丞相大人給皇上的東西……”
這句話讓蘇恆醒的眉頭都皺起來了,“你說什麼?誰都說了這話?”
陌語隨便說了幾個人,有宮裡地位高一些的太監,也有大臣。
看來,確實是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
蘇恆醒覺得特別無語。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爲什麼現在這麼多的事情,都感覺這麼失控呢?
爲什麼這件事,連鳳無華都控制不了了呢?
還有一點,陌語說的這幾個人裡面,是有白墨淵的。
想起以前,雖然白墨淵和鳳無華的關係不算多好,但是兩個人之間至少是和平共處的,有些時候,甚至可以看得出來,白墨淵其實非常崇拜鳳無華,可是自從傳信官的那件事,兩個人合作過一次之後,白墨淵好像對鳳無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了。
不要說和以前一樣,對鳳無華表現出崇敬之情,在關鍵時刻爲他說句話了,他不加入詆譭鳳無華的大隊伍當中,就已經不錯了。
想到這裡,蘇恆醒叫來陌語,“陌語,你去將白統領找來,就說朕有話要問他。”
陌語去找白墨淵了,可是蘇恆醒心裡突然之間特別亂。
難道真的是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太糟糕了嗎?爲什麼現在的事情都發展到了如此不受控制的程度?
爲什麼就連自己平時最信任的白墨淵,也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是的,只要是不問青紅皁白地反對鳳無華,蘇恆醒都覺得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的人。
白墨淵來得和以前一樣快,跑步到了蘇恆醒跟前,行了禮,便問找他有什麼吩咐。
蘇恆醒讓白墨淵坐下來。
“連你都知道丞相大人送
信給朕的事情?”
白墨淵根本就沒有想到皇上問的是這個話,愣了一下,才說道,“是的,皇上。”
“很多人都知道,是不是?”
“您是說,很多人都知道鳳無華給您送信的事情嗎?”白墨淵問。
他可能是覺得這件事裡面,這個細節真的沒有什麼重要性。
蘇恆醒點點頭。
白墨淵說道,“據我所知,確實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皇上……這件事情……”
“你說下去。”
“這件事兒,我們越容易知道,不是越好嗎?總不能讓人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們算計了,我們才覺得慶幸吧?”
白墨淵這句話差一點又讓蘇恆醒發火了,她看着白墨淵,“什麼叫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們暗算了?你覺得誰要暗算誰?”
現在看來,蘇恆醒倒是寧願認爲是這些人聯合起來,要趁機將鳳無華給搞垮纔對。
白墨淵被蘇恆醒給嚇了一跳,從椅子上連忙站了起來。
蘇恆醒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是要跪下讓自己息怒,趕緊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那些個虛禮朕看着更煩,你就好好地坐着吧!”
白墨淵沒有辦法,只要坐下來,但是如坐鍼氈。
想了想,白墨淵才明白皇上其實到現在並沒有完全地懷疑鳳無華。
於是他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下手了。他說道,“皇上還記得傳信官莫名其妙失蹤了的那件事情嗎?”
“當然記得,朕又沒有失憶。”
“那麼皇上覺得這件事是誰幹的?”白墨淵問道。
蘇恆醒看了白墨淵一眼,“朕知道,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是鳳無華乾的,是不是?”
“皇上猜到了,還是皇上也是這麼認爲?”白墨淵追問了一句。
“這是朕猜到的你們的想法,朕自己並沒有這麼認爲。”蘇恆醒嘆一口氣,“可是朕卻覺得,那件事情裡面有很多細節,都不能表明丞相大人就是讓傳信官失蹤的人,否則的話,那就太不像他了。”
蘇恆醒自問,對鳳無華還是有一些瞭解的,鳳無華雖然十分聰明,做出來的事情會讓人意想不到,可是,鳳無華也是一個極度怕麻煩的人,無論是什麼事情,他都會選擇用最最簡單的方式去解決,而不是繞來繞去的,將自己無數次地暴露出來,用來迷惑別人。
迷惑別人,正是白墨淵對鳳無華很多次行爲的解釋。當蘇恆醒說這不符合鳳無華的作風的時候,白墨淵就會說,這是因爲鳳無華太狡猾了,故意做出來一些看起來很奇怪的舉動,從而讓大家以爲這不是他做的。
蘇恆醒並不是不能理解白墨淵說的這種情況,可是,就算是這樣子的部署,也應該不違背鳳無華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才能存在啊!
而不是簡單粗暴地一句狡猾和一句爲了迷惑大家就能夠解釋的。
當然,這些理由是其次,更重要的一點,是蘇恆醒堅信,鳳無華雖然做事讓人意想不到,有時候也會有冷酷無情的一面,但是他絕對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他不會做任何偷偷摸摸的事情,更不會利用人家的感情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可能是一個壞人,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