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了一場,眼睛都紅了,哭到抽噎,這才停下來。
魏哲浩就這樣抱着她,直到她退了哭聲,剩下斷斷續續的哽咽。她的肩膀不住的抽搐着,他身手輕輕地安撫她,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麼就讓她安心到無可附加。
她終於哭累了,再也沒了力氣,魏哲浩這才扶她到沙發上坐下。
魏哲浩在她面前半蹲着,瞧着她哭紅了鼻子的小臉,真是醜到無法形容,眼睛成了核桃,看她這幅摸樣,魏哲浩的臉部線條越發柔和,低聲說道:“你還真能哭,愛哭鬼。”
他的聲音很輕柔,帶着一絲寵溺,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不服氣的癟了癟嘴,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你纔是愛哭鬼。”
“也不知誰,剛纔用了一盒的紙巾。”魏哲浩,看了滿地的紙巾,取笑着她。
“是因爲我感冒了...”姚芊羽本來不想說自己生病了,可又不服氣被說成愛哭鬼。
魏哲浩用手探了探額頭,眉宇緊皺:“有點燙,剛纔爲什麼不說?”
“沒來來得及說。”剛纔光顧着哭了,哪來得及想起自己生病的事?
“該死,我帶你到醫院。”說完讓姚芊羽換上了衣服,然後不由分說的拉着姚芊羽出了會所,上了車。
“不去,我想先睡一會。一會就好。”
他把車裡的音樂聲調低,音樂是姚芊羽最喜歡的藍調,悠揚的音符從播放器裡飄出,迴盪在勞斯萊斯里。
姚芊羽安心的閉起了眼睛,她累了,掙扎累了,哭累了,所以也就不再堅持。
她突然發現,她之所以活得那麼累,是因爲,自己給自己設定在了條條框框裡,放不開自己,捨不得看見無名無分的自己。
可是在愛裡面,是沒有條條框框的,也沒有誰付出更多,更沒有誰比誰先愛之說。
只有,越來越不可抑制的內心裡那個真正的聲音。
這一刻,她想她真的累了,也不想再掙扎,不想因爲自己的倔強和不服輸,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偶爾,做個柔弱的女子如何?像此刻這樣,在自己愛的人身邊,不求名分,不去想未來,又如何?
爭強好勝的世界,讓給男人去吧。
她只想安靜的睡上一覺,於是,她真的睡了很長很長時間,做了一個很甜很甜的夢。
她夢到魏哲浩守在她身邊,然後在她踢被子時,幫她噎了回去,然後還說她再踢被子,就把她的手腳綁起來,她皺着鼻子笑了笑。連在夢裡,都不打算放過她的魏哲浩,怎麼這麼幼稚?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躺在了魏哲浩公寓的牀上,他的臉不斷在她眼前放大,才發現,他的眼神不在是冷漠,而是溫柔到會讓人沉溺,她不由自主的定住,忘了反應。
“頭還疼麼?身體還難受麼?”他沉聲詢問,帶着好聽的聲音。
姚芊羽這才清醒過來,可還是不知道如何反應,她也從沒有想過,他們要是不爭鋒相對的相處,會是怎麼樣,可這一刻真要來臨時,她不禁懊惱,昨天晚上的自己,怎麼能哭得這麼可笑,她怎麼就這麼沒用?
他的手卻觸碰向她,輕輕捧住她的臉龐,再次問道:“哪裡不舒服?”
姚芊羽慌了,只覺得心裡一跳,她急着想要躲避他的注目,他的詢問,他的溫柔。
她本能的一下推開了他,整個人往後靠去,支吾了半天,才說:“沒...沒哪裡不舒服,你還要上班,我走了...”
她語無倫次起來,就想要逃離這裡,可是肚子卻那麼不爭氣地叫囂起來。發出讓她難堪的咕嚕聲,以示抗議。
姚芊羽尷尬到不行,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怎麼在這個時候肚子叫,又怎麼能叫得如此大聲,她尷尬的杵在了原地,正想着怎麼找臺階下。
就見魏哲浩凝眸問道:“餓了?”
姚芊羽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魏哲浩這才淺淺地笑了笑:“我給你熬了雞湯。生病要喝雞湯。”
“你做的?”姚芊羽卻是詫異,他除了意大利麪,居然還會做別的?
收到她不敢置信的目光,魏哲浩直接無視,而後起身走向了廚房。
她亦起身跟着,面前的背影,穿着白色襯衣,筆挺的西褲,將要的腿修飾得更加的修長挺直。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只會做意大利麪,雞湯這種考驗廚藝的滋補菜系,像他這樣的大少爺,哪裡會煮?根本就是飯來伸手衣來伸手,不讓人伺候就已經很好了,這下還要讓他親自下廚燉湯,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可是,此刻的魏哲浩,就進了廚房。
很快客廳面前忽然晃過一道身影,視線聚攏過來,姚芊羽瞧見魏哲浩已經端着一碗熱乎乎的雞湯,來到她的身前。
“吃。”魏哲浩將面放下,酷酷地丟下一個字。
姚芊羽瞧向那碗雞湯,其實賣相真的不怎麼樣,湯上浮着一層厚厚的有,看着就讓人沒了胃口。
她沉默着,而後拿起筷子,先吃裡面的雞,咬了半天,居然咬不動,顯然燉的火候不夠。
魏哲浩就坐在旁邊,他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已經早間新聞,主持人的聲音盤旋而起。
姚芊羽吃的很慢,因爲味道確實不好,可是她卻耐着性子,一口一口地吃完。
魏哲浩餘光瞥向她,只見她以龜速進食,他皺着眉問:“很難吃?”
姚芊羽嘴裡還嚼着雞肉,含糊不清的聲音,依稀是在說:“難吃。”
隨即又補了一句,“沒吃過這麼難吃的。”
魏哲浩的眉宇皺得更緊,盯着電視屏幕,半天才說,“第一次煮,以前沒煮過。”
第一次,第一次這個詞,讓她覺得如此的溫暖,那一口一口湯含在嘴裡,奇蹟的,她竟覺得好像也沒有難吃了。
暫時,算是雨過天晴了,她此刻想只要程子墨不找她,她算是安全的,就算找她,有魏哲浩在,他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可以輕易的,那般接近變態的對她。
她貪婪的偷瞧着魏哲浩的側臉,想着自己是不是該貪心一點,或者可以給自己一個貪心的期限,就在他結婚前,以愛的名義,留在他身邊,怎麼樣?
在他結婚後,再離開,到時,因爲愛過,哪怕是死也無憾了。
突然她的眼神被他捕捉,她快速的從他臉上移開,心裡有種被獵人鎖定的倉皇感,爲了掩飾心裡的慌張,連忙站起:“浩總,我先回去了。”
魏哲浩雙眼睛格外得亮,望了她一瞬,開口喊道,“姚芊羽。”
“恩?”他的神情忽然很認真,讓她感到狐疑。
魏哲浩凝眸道:“我沒有名字麼?”
姚芊羽頓時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他...他讓她直接喊他的名字?
她記得她有喊過他的名字,在憤怒的時候,在理智被拋到九霄雲外的時候一旦平靜下來,似乎有些不習慣了。
爲什麼?
這一刻她覺得,一個人的名字,會是那樣難以啓齒?
姚芊羽反而猶豫起來,支吾說道:“叫浩總習慣了。”
“喊我的名字。”魏哲浩語氣平平,卻充滿了魄力,讓人不得不去遵從。
“恩...”
“喊一遍。”
“...你上班好像要遲到了。”
姚芊羽尷尬無比,更是不知所措,而他只是注視着她,揚起嘴角一句,“你不敢?”
“誰不敢了?”激將法生效,她立刻上鉤了:“不就是喊名字麼?”
有什麼大不了的?喊名字有什麼不敢的?他想聽是嗎?那她就一次喊個夠本,讓他聽個夠,眼底竄過一抹狡黠,姚芊羽咬牙喊道:“魏哲浩魏哲浩魏哲浩......”
一口氣喊了無數遍,直到後面開始喊的有些混亂,她才停下來:“可以了?”
魏哲浩的嘴角,一抹笑意,連帶着眉眼,都似乎染了喜悅,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十分好看。
“芊羽。”他親暱地開口,溫柔問候:“晚上見。”
自己的名字,由別人口中喊過幾千幾萬遍,可是這一次從他口中唸了出來,彷彿有一種奇異的癢,一直癢到心底。
姚芊羽臉頰莫名飛起兩朵紅雲,心跳也一瞬間加快。
她慌亂得不知道說什麼,急忙奔出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