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薰躺在自己房間裡那張白色大牀上,找到自己需要守護的人之後,慄薰整個心算是放鬆了一半。
可能因爲多年以來一直尋找小薈的心有些疲累,見過小薈之後,慄薰閉着眼睛鬆了口氣,喃喃低語,“小薈……”然後慄薰進入了睡夢中。
“如果不是因爲你,藶兒也不會進醫院!”凌栩環俊秀的臉因爲憤怒和焦急變得有些扭曲。其實我知道的,栩環,我知道藶兒喜歡我,但是當時我們都還小,我以爲她對我的感情只是幻想,我真的沒想到,藶兒是真心的喜歡我。
凌藶出事的那一天,凌栩環焦急地跑去XX醫院,慄薰也緊跟在凌栩環身後。還好那所醫院離學校很近,他們大概花了十分鐘就到了。
問清了病人姓名之後,兩人便奔向急救室,因爲礙着聞訊而來的父母的面,凌栩環暫時壓抑了心中的那份憤怒。
四個人神情各異地坐在長椅上。凌母眼紅紅的,帶着哭腔對凌父說,“你說,爲什麼我們剛回來,就聽到藶兒出事了……藶兒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凌父輕輕拍了拍凌母的肩膀,表示安慰,這時候他心裡也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爲了能夠平緩妻子的情緒,他只能保持沉默。
好不容易等到急救室的燈滅了,四人忙站起身,醫生匆忙地從裡面走出來,說道,“是病人的家屬嗎?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有可能下肢癱瘓。”醫生說完便走了。
四個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凌母已經泣不成聲了,隱約能聽出她對凌父說,“藶兒還那麼小,怎麼會變成這樣……”凌栩環眼睛紅得像桃核,卻依舊瞪着一臉擔心的慄薰,慄薰被凌栩環瞪着,感覺很不是滋味,心裡也很難過,但他始終沒說什麼。
待凌藶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凌父和凌母連忙進去看凌藶的狀況,慄薰剛想跟着進去,就被先他一步進去的凌栩環攔住。
凌栩環知道凌藶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而且現在需要休息,所以他一定要把話跟慄薰說明白。
慄薰被凌栩環攔着,淡淡地掃了一眼凌栩環,遠遠望了眼在病房裡躺着的凌藶,明白現在的自己,還不能進去,如果這件事是因爲他的話,凌藶就算是醒了,估計也不會想見到他。
“我有事跟你談。”凌栩環拽住慄薰,也不管慄薰願不願意,直接就把慄薰拽到了無人的角落。
凌栩環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爲那種仇恨的想法把他的整個心都覆蓋了起來,他完全沒有別的想法,理智也被擠沒了,那種肆意增長的感覺讓凌栩環的心中窩了很大的火。
慄薰見凌栩環悶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應該注意到了吧,我一般不向你說我家裡的事情,我知道你沒問不是因爲不關心我,而是因爲我的家事你不便說什麼纔沒問,如今,我便告訴你吧。
今天比賽時來的那位女孩,你應該見到了吧。我想你當時如果看見的話,也應該看到了我當時的表情。我承認我喜歡着她,不是單純的那種,很真心的那種。”見凌栩環擡頭想說什麼,慄薰阻止了他,笑了笑,那笑容中帶着苦澀,讓凌栩環沉默,他默認似的讓慄薰繼續說,“但是,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不是因爲年齡太小看不到未來,感情不長久什麼之類的話,而是因爲……”慄薰的拳頭重重捶在牆上,“是因爲,我們是親兄妹!”
“……可是,你不是說你沒有妹妹,你少拿藉口唬我。”凌栩環雖然被他的行爲嚇了一跳,隨即不滿地對着慄薰道。
“是啊,我在不知道她是我親生妹妹以之前也是這麼認爲的,你知道我以前用什麼心情來面對她的嗎?你又知道我現在又必須用什麼心情來面對她嗎?我真心地喜歡了那麼久的女孩子居然是我的親生妹妹,同父異母的親生妹妹!”慄薰覺得自己情緒激動了,深呼吸,竭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凌栩環則被“同父異母的親妹妹”給震住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
“栩環,我知道你心裡疼愛和關心藶兒的感受。可是我真的沒想到藶兒會出這種事,我也知道道歉不足以讓你平息憤怒。”慄薰眼睛有些紅,剛纔激動的後果,此刻他眼裡只有平靜。
“哼,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你是不是明知道我妹妹喜歡你,所以今天才叫你那個親生妹妹來的!”凌栩環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極端的一面,他只知道自己的憤怒和心痛需要發泄出來。
“是,我一開始是有這個想法,我是想對藶兒說我有喜歡的人了,請她不要真喜歡上我,不然會受傷的,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慄薰毫不掩飾他今天的目的,愧疚地說道。
兩個人就算再早熟,也不過是兩個小孩子,有些想法畢竟表達不出來,有些想法到了腦子裡便根深蒂固,無法化解。
“你走,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栩環,你確定我們的朋友關係要結束了嗎?”“走!我不想看到你!”
……之後,慄薰便離開了,兩人的情誼就這麼結束了。
過了沒多久,凌栩環轉學了,凌藶也轉了醫院,慄薰再也沒見過他們。不過凌栩環在走之前,託人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上說:
“後會有期,相信我們見面的時候便是我向你報復之時。”
慄薰真的想都沒想過自己會與凌栩環交惡,而且還結下了這種仇。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不免又一陣黯然。
自己對小薈的情感居然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慄薰的媽媽也知道了慄薰的心情,雖然她從來不怎麼聽慄薰向她提起什麼心事,但是她能看得出來,慄薰看小薈的眼神,很不對勁。
爲了讓慄薰擺脫可能會扭曲的性格,慄薰的媽媽毅然決然地幫慄薰報了外省的學校,與小薈分隔兩地,無法見面。
慄薰睜開眼睛,眼角還殘留着淚滴,夢中的景象依舊很清晰,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現在我回來了。”
即使分隔兩地,他還是無法忘記小薈,這是真的,所以他纔想守護着小薈。他之所以會回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凌藶事件之後,凌栩環給他的第二封信:
“好久不見,慄薰。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見面的,畢竟與當初那件事有關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包括你最愛的那個名叫柳歆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