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來見我之前,是不是能看得出來我喜歡慄薰哥?”凌藶望着柳歆薈,微笑問道。柳歆薈想起蘭語鳶告訴她的資料,誠實地點了點頭。
“我是真心的,我到現在還是喜歡着慄薰哥的。即使那哥時候年紀還很小,我也不是很懂事,對愛情這種事的認知更是懵懵懂懂的,但是我想了許久之後,很確定,我喜歡慄薰哥。”望着凌藶那認真和執着的眼神,柳歆薈緘默不語。對於凌藶的這份坦白,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或許她並不需要自己的安慰吧。
兩個初次見面的人本來就沒什麼話題可談,再加上柳歆薈的性格又是沉默寡言,而凌藶面對慄薰喜歡的人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沉默的氣氛就有持續下去的趨勢。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後來還是凌藶開口打破了沉默,她猶豫了一下,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吧?”柳歆薈擡眼,點了點頭,囿於蘭語鳶跟她說的前因後果,柳歆薈多少了解到,當時的狀況是因爲慄薰哥跟她聊天,導致凌藶傷心,哭的時候沒注意路上的情況,從而出的車禍。
不過有一點,柳歆薈一直不明白。當時凌藶的反應最多隻能是吃醋纔對,爲什麼會傷心呢?她不認爲像凌藶看起來這麼堅強的人會傷心,畢竟她只是在跟慄薰哥聊天啊。
凌藶擡頭望向窗外,嘴角淡淡的笑容,卻帶着一絲淒涼與憂傷,“我知道你肯定有疑問,當時你們只是聊天,在你們的眼中,我卻莫名其妙,傷心地跑走了,你想知道原因嗎?”見柳歆薈輕輕地搖了搖頭,凌藶繼續道,“這個秘密也許由我來說不太合適,但是我相信你並不知道慄薰哥他,”凌藶握緊了拳頭,抿了抿脣道,“慄薰哥他喜歡你,不是親兄妹的喜歡,而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砰”地一聲,是椅子倒在地上的聲音,柳歆薈的臉上帶着難以置信和驚詫,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斟酌用詞,半晌道,“你是不是看錯了?畢竟你當時還小,看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會的,我雖然年紀小,但是以我早熟的性格,那些關於戀愛的書我幾乎都研究過,而慄薰哥在我心裡一直都是白馬王子的存在。可是在那天,我從慄薰哥看向你的眼神中發現,慄薰哥的身上散發着騎士的那種默默守護着公主的愛,那時候看到你,我才明白你是慄薰哥心裡的公主,因爲慄薰哥臉上那份幸福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而我在你們的世界中,只不過是一個過路人。”凌藶的眼淚不經意地掉落下來,她捂着心臟,說道。
“……”柳歆薈聽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想道,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哥哥他居然喜歡自己……?這,不可能吧……哥哥他怎麼會喜歡自己呢?
凌栩環手揣褲兜,站在病房面前,靠着牆,輕輕閉上雙眼,這些都是他知道的,讓他沒想到的是,當時的妹妹在慄薰的身上體會到了這麼多的心情,會是這麼痛苦。現如今讓凌藶一說,他彷彿能體會到當時凌藶的心痛。
慄薰站在門的另一邊,拳頭緊攥,連指節都變得蒼白,他是在剛纔凌藶開口前趕到的,蘭語鳶打電話告訴他凌栩環把柳歆薈帶走了,他怕柳歆薈出事,便連忙搜尋柳歆薈的蹤跡,後來在這裡發現了柳歆薈,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
凌栩環站直身體,面向被心事壓住的慄薰,輕聲道,“現在你知道我妹妹的心情了吧,她現在過得怎麼樣已經不需要我的解釋了,而柳歆薈也知道了你對她的感情,那,你再次見到她會是什麼反應呢?我想你應該知道,藶兒之所以這麼久都沒有康復,是因爲什麼吧?”凌栩環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道,“是因爲這裡。她一直無法再次站起來,心中的傷痛一直無法痊癒,以致於藶兒到現在都無法站起來,心理醫生說過,只要她克服了心裡的障礙,一定會再次站起來,只不過,解鈴還需繫鈴人,繫鈴人不在,就無法解鈴。”
“……”慄薰面對着凌栩環,聽完這段話,他一直很沉默,因爲他只把凌藶當妹妹看待,從沒有想過他跟凌藶之間會有男女之間的關係,他的心裡已經住下了一個人,沒有位置了,解鈴還需繫鈴人,那誰來幫自己解鈴呢?繫鈴人纔剛剛知道她的心情,對於一般人來說,知道對方的心意也許會很高興,也許會欣喜若狂,可是對於他呢?
自己跟柳歆薈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份愛就算表達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就連解鈴人都不能解開的鈴,誰來告訴他,到底要怎麼解開自己的心結?!
柳歆薈離門口很近,在驚愕中反應過來時,聽到門口有說話聲,本想站起身開門看看情況,卻聽到凌栩環在對另一個人講話,據談話內容來判斷,另一個人是凌藶喜歡的人,也是她的親哥哥。
剛聽凌藶說完,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慄薰,真的不知道,凌藶看到柳歆薈這副反應,本就冰雪聰明的她也知道門外站的是誰了。
她眼裡有着喜悅,有着害羞,有着憂傷,有着淒涼,複雜的情緒迅速從她的心中掠過,然後變成了沉寂。自她出事之後,就沒再見過慄薰哥,本以爲這份心情會隨着時間的逝去,讓時間來沖淡一切。可是,沒有。她對慄薰的感情日復一日地加深,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她在愛上慄薰的路上,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而前方的路上,只剩下深深的苦澀的愛戀。
柳歆薈深吸了一口氣,倏地打開門,正在對望的兩人轉頭看向打開的門,柳歆薈靜靜地擡頭看向兩人,緩緩開口道,“哥,凌栩環,你們站在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