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源幾乎每天一有空就在柳家做客,因爲慄源明顯感覺到柳歆薈不像以前那麼對他有戒心了,就連柳婉也卸下了心防,就連態度都變了,讓慄源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前與柳婉交往的那段美好時光。
而慄薰也會跟着慄源來柳家做客。其實柳婉對慄薰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爲讓她心痛的就只有慄源一個人,更何況在慄薰小時候,她和慄薰的媽媽還互相照顧呢。
她也知道慄薰的媽媽是迫不得已,礙於家族中的壓力才嫁給慄源的,而且慄薰的媽媽元曼跟柳婉的經歷很相似。元曼在年輕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心上人,但無奈對方無權無勢,家族不同意兩個人來往,男方知道後不想拖累元曼,不想讓元曼爲了自己而與整個家族作對,去了遙遠的加拿大。
所以當兩人知道互相的身份時,並沒有所謂的“仇恨”,只有惺惺相惜。元曼還告訴柳婉,如果想要幸福就要努力去追求。柳婉至今還記得元曼說句話時的表情,那種激動卻又顯得淡然,因受過傷而變得堅強的眼神,那是即使受了傷也要去追求幸福的眼神。
其實,當年柳婉懷孕前就知道了元曼的事情,因爲慄源當時還是一個比較純情的小夥子,家族裡的事他不想涉足得太多,但是他的家族卻不允許他這麼想。在得知有柳婉的存在後,慄源的家族便想讓慄源與元曼生米煮成熟飯,即使是採取不正當的手段。
於是,慄源在事情過後,跪下求柳婉原諒他的時候,柳婉便知道了整件事。柳婉知道自己不是寬容大度的人,但是也明白在這種家族中生活的慄源也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柳婉便給了慄源一道選擇題,“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在挫折和壓力之下,還會選擇愛我嗎?”
慄源想了想,然後認真地看着柳婉的眼睛道,“我會選擇愛你,一輩子。”柳婉還記得當時自己抿了抿嘴,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還讓慄源慌了手腳。
可是,沒當她來得及感受到兩人的幸福時,慄源拋棄了她。那句“一輩子”成了柳婉心裡永久的傷,抹也抹不掉,抹掉了卻還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刻印上。
慄源看到柳婉眼中閃爍的淚花,有點慌,還好這客廳現在只有他們倆,“小婉,你怎麼哭了?”慄源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幫柳婉輕輕地拭淚。
柳婉回過神,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拿過手帕,輕聲道,“抱歉,我剛纔失神了,謝謝你的手帕。”“我們之間還用說謝嗎?”慄源溫柔道,他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搭着柳婉的肩,慄源道,“小婉,你還記得你考驗我的那句話嗎?你說,將來也許有很多事要發生,在挫折和壓力之下,我還會愛不愛你。我當時的回答和現在的回答,一樣。我會愛你一輩子,不離不棄,只要小婉你給我機會。”
見柳婉驚愕地擡頭,慄源補充道,“我不是在說空話,當時還太年輕,輕易地就上了家族的當,以致於小婉你苦了這麼多年,所以如今的那句話我還要再填一句話。”慄源擡起一隻手,做發誓狀,眼睛依舊堅定地看着柳婉閃着淚光的眼,道,“我慄源發誓,如若剛纔有一句話是假話,我便五雷轟頂,永世不得……”
還沒說完,就被柳婉捂住了嘴巴,柳婉靠在慄源的懷裡,泣不成聲,道,“我信,我信,源,這麼多年了,我怕你變了,怕你不再像以前那麼愛我,所以我好怕,怕得不敢相信你每天都陪在我身邊,我是真的怕……”
慄源輕輕摟住柳婉,珍惜般地輕聲道,“傻瓜。”
柳歆薈站在樓梯上,她本來是要下來看看情況的。但現在,看到父母和好了,心裡很高興,只不過看樣子要叫“爸爸”這兩個字還要再等一陣子,這麼和諧的畫面,她怎麼可以充當電燈泡。
慄薰站在樓梯拐角,柳歆薈並沒有注意到他,自然更沒有注意到慄薰看她的複雜眼神——帶着愛意和關懷,卻又失落痛苦。
慄薰回到柳歆薈的房間後,緊閉雙眼,臉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些微蒼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是柳歆薈進來後看到這副景象的第一反應。
“哥,你沒事吧?”自從知道了兩人的身世後,柳歆薈便把“慄薰哥”改成了“哥”。
慄薰睜開眼,看到柳歆薈,掩下眼裡的複雜,微笑道,“哥沒事,下邊怎麼樣了?”柳歆薈只覺得慄薰很奇怪,卻沒有多想,笑着回道,“嗯,很好。”
然後柳歆薈在牀上坐下,看了看慄薰,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畢竟這種事自己都承受不了,何況是慄薰?“哥,你……”看到柳歆薈欲言又止的樣子,慄薰下意識地回道,“嗯?”
“哥,爸爸跟我媽媽和好了,你會不高興嗎?”柳歆薈一臉擔憂地看着慄薰,生怕自己漏了慄薰臉上每一個表情。
“不會,我很高興,畢竟父親和柳姨是真心相愛的。”我爲你高興。慄薰在心裡補充道。他怕這句話說出來,讓柳歆薈進一步問他爲什麼會爲她高興,這種事應該兩個人都高興纔是,她一定會這麼說的。
柳歆薈也覺得沒必要繼續再在這種問題上耗下去,便開始了別的話題,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笑着說道,“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我哥哥的時候,曾答應你,當你的新娘呢,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尷尬呢。”
慄薰一愣,眼裡有掩不住的落寞,低下頭低聲道,“我當時是認真的。”
“咦?哥,你剛纔說什麼?”柳歆薈隱約聽到慄薰在嘟囔什麼,便問道。“啊,沒說什麼,我是說小時候的事你居然還記得這麼清楚。”慄薰連忙道。
“可是剛纔,你好像沒說這麼多字。”柳歆薈嘟囔道,有些不滿慄薰的回答,剛纔那句話絕對不是這麼長的。“……”慄薰見柳歆薈不滿的神情,只好乖乖閉上嘴巴,等柳歆薈扯下一個話題,咳,是談。